胤禩从不接受底下的孝敬也不像胤禟那样在外经营运作故而这一旨意只能让胤禩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胤禩因此也是大受打击,到处潜行,也不愿再与胤禟他们议事。
胤禟他们虽不愿见到胤禩一蹶不振但终还是没有违背他的意愿,只是将他们议事的地点更换到九贝子府的书房内。
康熙五十五年九月十一日,胤禩在畅春园别苑染了伤寒病势日益加重。
胤祉上凑给皇阿玛胤禩病重的折子,只得到‘勉力医治’四字。
这样无情的回复更是愈演愈烈。九月十七日,在御医奏报胤禩病情的折子上,皇阿玛甚至用讥讽的口吻朱批:本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
更有甚者,在皇阿玛结束塞外之行回驻畅春园的前一日因途经胤禩养病之所更是全然不顾胤禩已近垂危,命其由邻近畅春园的别苑移至京城府内。随行诸子,只有胤禟不顾皇阿玛的不悦坚持反对并上言劝阻,“八阿哥今如此病重,若移往家,万一不测,谁即承当。”
可是皇阿玛却毫不在意的推诿回复道:“八阿哥病极其沉重,不省人事,若欲移回,断不可推诿朕躬令其回家。”说罢更是命了胤禟前去告知此讯。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胤禟仿佛失去了这长久以来唯一支撑他梦想的坚韧,他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童般倒在我的怀中撒下他对亲情由衷感到吝啬和绝望的无奈泪水同时宣告着他对皇恩曾还依稀存留的一丝涟漪已经随着皇阿玛的恩旨被无情的肢解着。他内心的空虚正在逐步扩大着,这父子亲情的羁绊彻底从他的世界中幻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激进的权力追寻的谋划。
十月初五日,胤禩终于病愈,皇阿玛命将其先前所停之俸银米仍照前支给。只是皇阿玛这一年多以来的狠绝手段以及坚定打击胤禩在朝中影响的信念又怎能凭借这一恢复俸银俸米的举动就可以心无芥蒂保全父子间的情份。这场轰动朝堂政权扭转的毙鹰之事终是随着胤禩身体康复如常恢复了差事而勉力画上一个并不完整的句点,因为胤禟他们仍旧再为胤禩在朝中的势力到处游走、拉拢朝中亲贵以及位高权重的能臣以博得日后他们所盼望成就的好事。
这两年唯一令我感到无比幸福的是念甜从最先的避而远之到现在愿意以女红学艺为由与我亲近。其实,我何尝不知是晴晗念我这个可怜的母亲悲哀的境地故而她有意无意间同念甜提起我曾在紫禁城里是格格中女红手艺超群的佼佼者。念甜具备着作为满洲格格的优雅恬静的高贵品质故而对女红刺绣格外有着兴致。我贪恋女儿在身边的宁静美好时光,出于私心即使念甜每日都会来我屋里同我讨教针脚功夫,我却仍有保留没有全部倾授。因为我害怕如若有一日她已全部掌握这些技巧会再一次疏远我,我这个在女儿面前只能无助的选择懦弱的母亲实在无力在一次承受她对我冷漠与无视。
听胤禟说起近日皇阿奶病重,就连皇阿玛都在宁寿宫亲自侍疾。我作为皇子福晋应前去请安侍疾在侧且念及我与念甜多年蒙受皇阿奶的关心照料,我更是责无旁贷应即刻进宫谒见皇阿奶。
看着睿儿正有条不紊的收拾着简单的行装,耐不住心里的焦急,急忙吩咐道:“我先行进宫,待你收拾完毕再进宫与我会合。”说罢,已是向外迈开了对宁寿宫主人此刻无比牵挂的急促步伐。
睿儿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两步上前追了过来,着急的拉住我的袖子,劝道:“福晋,您进宫侍疾也不忙这一刻。九爷原也不是说待下朝后回府接您一同再去请安吗?您再喝口茶,您若是留宿在宫里少不得带几件衣服,奴婢这就收拾好了。”
我本以为经过五年别苑清心抄写经书可以使我内心豁达心思澄明不被这世间俗事所纷扰,可是我再次融入这与注定要与皇权有着不可斩断的牵绊环境中,我好似回到去别苑前的心境依旧是丝毫的波动都可以扰乱我本应平静的内心。我还未来得及转身回房,只瞧见何玉柱一脸匆忙恐慌之色跑了进来。
何玉柱见我立在院中跑到我身前即可跪了下来,奔跑使他无法平静的说话,只能喘着粗气顾不上开口。
我柳眉微蹙,何玉柱是自小就跟在胤禟身边伺候的。除非是大事,不然不会轻易离了胤禟身边。思及此,我更是着急的开口问道:“九爷呢?你不在九爷身边伺候怎么自己跑回来了?可是九爷出了事?”
何玉柱见我语气非素日里那么亲和先是怔了一下,立刻摇摇头。见我脸色沉了几分,不敢再耽搁立即回话。“回福晋,不是咱爷。是皇太后薨了,九爷原是想下朝后回来接您的,可这刚出了紫禁城便有人来传九爷回去故而九爷才遣了奴才回来让您赶紧准备着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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