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要是卖一个月，他的工资都赶上他哥在纺织厂挣的了。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跟着杨星染做生意的决心。 工资虽然还没发，但卤味暂停后他也没回去，跟着杨家人一起夏收。 每年他们一家只要有时间，都会回来帮忙的。 陈家一家六口，四个人都是职工，就只有陈子浩没正式工作，所以只有他坚守在了夏收的最后。 “好在人多力量大，稻子快收完了，到时候给你们做大餐吃！” “姐，还要种晚季稻呢。” “那就种完晚季稻，也做大餐。” “好！” 有两次大餐在前面吊着，杨星云和陈子浩感觉此时干劲满满。 许春兰看着孙子和外孙这么高兴，也笑了笑，要说教的话憋了回去。 杨家这边其乐融融，其他人就没这么舒服了。 家里知道体贴人的，就扯了点草药熬成水端过来给家人消暑，再不济还有家里人送水，最惨的就是连水都喝完了却没人来送的。 看着杨家人，田里干活的也都停了，找了树荫歇息歇息，顺便喝水。 “老杨头，你孙女又来给你们送水啊？” 杨爱军喝着绿豆糖水，听到声音回头，眯着眼认了认对方，扯着嗓子回了句，“是呀，我孙女怕我们热。” “不是水，是绿豆……汤，我姐说能消暑。”杨星云把绿豆糖水改成了绿豆汤，说绿豆糖水他怕被人嫉妒。 绿豆汤这东西家里稍微宽裕一点的偶尔也会煮，但不会像杨星染那样放很多糖。 所以一说绿豆汤，村里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没什么糖的那种，这样一来，杨家人倒也不是很出挑。 “都说养女娃不好，哪里不好了，你看杨家那孙女，多体贴人，家里人下地了几天，就来送了几天绿豆汤。” “绿豆汤也不稀罕，你要是想吃，也让你家煮。” “我怎么觉得杨家煮的绿豆汤格外香呢？我好像都闻到甜味了。” “你属狗的啊，我怎么没闻到……” …… 村里人闲聊着，一会话题又不知跳到哪去了。 王禾看着杨家的方向，隐约能听到那边的说话声和笑声，再看向因为干活累了而直起腰的冯瑶，气不打一处来。 “就没见你给我们家煮点绿豆汤喝喝。” 自从儿子没了，冯瑶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木着脸，开始阴阳，“妈，厨房里柜子的钥匙可是在你手上，我就是想煮绿豆汤，也没得煮。 再说了，一家人都在田里干活，哪有时间煮绿豆汤？” “你就不知道回去煮完绿豆汤再来吗？” “那我的活是妈帮我干吗？” 王禾一噎，瞪向自己儿子，“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就说一句，敢顶我十句了。” 李福埋头苦干，听到老妈的话才直起身，抬起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妈，你少说两句吧，小瑶，你也别多说话，有这功夫都能割多少水稻了？” 冯瑶看向自己男人，好歹不是只说自己一个，撇撇嘴，换了个方向继续干活。 王禾被自己儿子怼，失了面子，看向旁边的孙女大丫，“干活磨磨唧唧的！偷懒是吧！” 大丫瘦弱的身体抖了抖，手上干活的速度加快了。 冯瑶上前几步把大丫护在自己身旁，隔绝了王禾的视线。 王禾暗啐一口，赔钱货。 杨星染可不知道李家这边的动静，她看着杨家乐，小声问：“爸，你还好吧？” 杨家乐正靠着一颗石头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掀开，“还遭得住。” “您要顶不住就回去，奶跟爷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以往杨家乐可没参与过家里稻子的收获，要么嫌热要么嫌累，所以这一次他要来干活，杨家人都挺惊讶的。 不过看他干了几天也没喊累，许春兰和杨爱军也没多说什么，心里都明白老四这是改变了。 “还行，我累了就喝点灵泉水。” 后世他小时候也是干过农活的，后来条件好了，才没接触这些，现在也算是一种回忆了。 杨星染不再多言，看向自家的田地，发现田里此时有两个小孩弯腰捡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她就知道捡的是啥了，是漏掉的稻穗。 大人不放心小孩拿镰刀，怕伤到，就让他们干些捡稻穗的活。 虎子和狗子拿着捡的稻穗，向杨家休息的地方跑来，“许奶奶，我们在你家的田里捡了稻穗。” “谢谢你们啊。”许春兰接过放到一边的篮子里，舀了两碗绿豆糖水给他们，“渴了吧，快喝。” 俩人也没客气，道过谢，端起碗就喝，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杨星染来送糖水，基本是送完就回去了，今天待得久一点，才想起这两娃是虎子和狗子，当时就是他俩发现的她爸妈。 而用稻穗换糖水，估计也是许春兰提出来的。 说起来这俩娃也是可怜，俩人的爸爸一同去干活，出了意外，狗子他爸当场就没了，虎子他爸瘫痪，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俩人的妈妈艰难地撑起家，要不是还有孩子，狗子妈也跟着他爸去了。 靠着赔的钱，狗子妈把他拉扯大，他平时也能帮家里干些活，狗子妈这才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杨星染看着眼前黑瘦黑瘦的两个娃，虽然贫苦，眼睛却澄澈明亮。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杨星染觉得这俩人心性不会差。 她主动跟俩人搭话，“你们平时在村里都会干些什么呀？” 虎子年龄稍大一点，他喝着绿豆糖水，回道：“帮妈妈干活，现在夏收，家里的稻子收完了，就帮许奶奶捡稻穗，能换糖水喝。” 虎子和狗子家种的田并不多，主要是缺少劳动力，爷奶身体不太好，也干不了太多活。 狗子补充道：“还会去山上挖野菜，摘乌泡子，野果子，还有菌子。 还会去河边摸鱼，偶尔还能摸到小虾，不过我妈现在不让我去河边了。” 也是因为李家孙子被溺死的事，村里人都嘱咐自家孩子，不能去河边玩。 “你们都是好孩子。”杨星染夸着。 “小染姐姐，我们能当个体户吗？”虎子仰着脑袋问。 “你怎么会知道个体户？”杨星染讶然。 “听村里人说的，他们说你们家就是个体户，但是又说……”虎子犹豫。 “说什么？” “说个体户丢人。” “既然他们这么说，那你怎么还会想当个体户？” “我、我就是觉得……”虎子才7岁，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我就是觉得个体户好，不然许奶奶也不会同意你们当个体户，是不是？” 许奶奶对他们好，上次就因为发现家乐叔和婶子躺在山上，他跟狗子告诉了许奶奶，许奶奶就给了他们鸡蛋糕吃，他觉得许奶奶都同意的事，肯定不是坏事。 “你这说的……”杨星染哭笑不得，竟然拿她奶做例子。 他连个体户是啥都不懂，就想着干个体户了，还真是穷闹的。 “做个体户会很辛苦的，也有可能挣不到钱。” “可是我觉得应该不会比下地干活苦，不会比爸爸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苦。” 小小的人啊，其实很懂事。 杨星染摸摸他的头，“你们还太小了。” 虎子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 杨星染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她继续摸摸虎子的头，“等我想到你们能做的事，再告诉你们好不好？” 虎子眼睛瞬间瞪大，愣了一瞬，而后马上点头，“谢谢小染姐姐。” 狗子也跟着说：“谢谢小染姐姐。” 说完还把自己喝绿豆糖水的碗拿到田旁边的沟渠里洗干净，再递给杨星染。 杨星染怕他俩出事，也跟着去，这一去可就发现了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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