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瘟疫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众人的祈祷，连日阴雨的天气竟逐渐晴朗起来。 艳阳高照，带着蒸腾的热气，就像是快要入夏一般。 三月初，熙虞终于再次收到了胤禛传来的信，但伴随着艳阳一起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突发洪水导致许多人葬身于水中，洪水迟迟不肯退去，这些尸体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成为了鱼群的食物，被撕咬得面目全非，并逐渐腐烂，滋生出大量的细菌。 当洪水退去时，眼前呈现出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气息。 而更为糟糕的是，在接下来的数日里，艳阳高照，但淮安城中有人出现发热、咳嗽、呕吐、全身不正常的潮红…… 症状不一，但都预示着这次的疾病并不简单，经验丰富的郎中对此下了定论，那就是瘟疫。 当看到“瘟疫”这两个字的时候，熙虞的瞳孔猛地一缩，从古至今每一次瘟疫都死伤无数，更别说是接在洪水后面。 老天爷是想要淮安成为一座空城吗！ 心脏不正常的跳动着，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熙虞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根据瘟疫的症状将能够想到的治疗瘟疫的方子尽数写出。 因为不确定是否有效或者说哪个有效，她又写了许多尝试的方案，交由对方抉择。 考虑到还未患病的人，她又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预防的药方和预防的方式，如用烈酒\/生石灰消毒，接触病人时尽量带着手套和面罩…… 从天亮到天黑，写满文字的纸越来越多，足足有一指厚。 将信件交给高毋庸送出去的那一刻，熙虞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 知道这封信件的重要之处，路上负责交接的人快马加鞭，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马，终于在第四日晚将信件送到了淮安城外。 胤禛收到信时，众人还在康熙的营帐里商量此次瘟疫的应对之策。 他接过信件走到一边，当看到上面写得内容时，眸中满是血丝，瞳孔并不平静地颤动着，随后快步走到人群中央。 “皇阿玛，儿臣这里有一些防治瘟疫的药方，不知可有用处？” 他将手中厚厚的一沓纸递了上去。 大阿哥看向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康熙将其中有关瘟疫防治的方案拿出来，并把剩下的药方交给一同抗治本次瘟疫的太医和民间郎中查看。 连轴转了数日，许多人的目光都变得呆滞了许多。 但当他们看到这些药方时，纷纷眼中一亮，顿时激动不已，大赞京城中能人辈出。 “万岁爷，这些药方甚好，臣等可以根据患病之人的症状从中选取一些，将人分散开一一试药，若症状有所缓解，便可大面积施用。” 太医院院首赵归程说道。 闻言，康熙龙心大悦，立即拍板，“众爱卿辛苦一下，连夜筛选出来，然后将这些药方和防治措施依次抄写、发放下去，城中百姓还生活在水火之中，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诸位太医搬去另一个营帐确定最终方案，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三人则被派往附近的州城收购烈酒和生石灰，以及一些已经确定下来的药材。 众人走后，康熙眉眼带笑，赞赏的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你有个好福晋！” 胤禛弯腰抱拳，解释道：“皇阿玛谬赞，这些主要是赵邝盛赵太医思量出来的，她在一旁为辅，也不算出了什么力。” 他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十分清楚，这些药方和防治措施应当都是出自小福晋之手。 可他认识赵邝盛多年，十分了解他。 赵邝盛的专长之处根本不在治疗瘟疫这方面，所以基本没有可能写出这么一套健全的方案。 但枪打出头鸟，大哥和二哥争斗多年，这个时候断不能让小福晋出这个风头。 “欸——”康熙笑着朝他摇摇头，打断他谦虚的言论，“你夫妻二人此次都有功，朕记在心里，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胤禛行礼告退，恰好在门口遇见了大阿哥和三阿哥，他被两人叫住。 “老四，皇阿玛跟你说什么了？” 三阿哥上前来，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问道。 “皇阿玛说叫我们好好休息，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断不能将身体熬垮。” 胤禛淡声道，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 大阿哥全程不语，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时辰不早了，弟弟已经许多时日未合眼，便先行回去休息了。” 胤禛朝着两人拱拱手，便先走一步。 翌日卯时，众阿哥和大臣纷纷齐聚在康熙营帐内。 最终方案已经定下，但若要城中百姓配合药方的试用，其一是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其二，也定然需要有身份尊贵之人在城中坐镇，才能让百姓安心，才能让他们知道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营帐内鸦雀无声。 康熙靠在椅子上闭眼思索，食指不停敲击桌面。 每敲击一下，众阿哥心中便“咯噔”一下。 进入城中与百姓同吃同住，无异于将生命交给瘟疫审判，即便做再多的防护，也有很大可能会被传染，更别说如今还没有研究出好的医治方案。 万一得病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部分人都担心自己被皇阿玛选中，极力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一会儿，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彻底消失，康熙缓缓睁开双眸，淡声问道：“胤禔，你有什么想法？” 被点到名字的大阿哥浑身一震，掩饰着眼底的紧张，磕磕绊绊地说道： “儿臣以为老四是最好的人选，有关瘟疫的药方和医治方法也是老四拿出来的，他应当是最了解不过的，且老四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身份也足够尊贵。” 此话一出，营帐中众人脸色俱变。 胤禛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但对于最终人选是否是他，他并不十分在意，于他而言，好坏参半罢了。 人群中站在后面的八阿哥，眸中染上一丝难以掩饰的阴翳。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说他出身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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