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银色怀表的交易

没想到斯考特在说完红瘴夜将至后，他莫名地站起了身。 陈澄很快便察觉到对方神态上的异样，他也顺势站起来，与这个年轻人对视，并再次开口询问他： “明晚？看来我来到曼卡街的时机挺巧的，那能告诉我明晚红瘴夜的交易集市安置在哪块区域吗？。” 但斯考特这一次没有干净利落地回答陈澄的问题，而是眉头紧紧锁住，他看向陈澄的眼神开始浮现一抹不断闪烁的挣扎之色。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 面对这位藏不住眼中踌躇的年轻人，陈澄的脸色顿时也略显凝重起来，他试着用缓和的语气主动引导对方： “年轻人，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在沉默片刻过后，斯考特才开了口： “你还想要这块银色怀表吗？” 斯考特眨了眨眼，收起眼中那抹闪烁的踌躇之色，重新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那块来历不凡的银色怀表。 “你说这个‘定时炸弹’吗？如果你的报价合理的话，我能考虑考虑。” 陈澄给出自己的回答。 没想到下一刻，斯考特对陈澄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继续说： “这块银色怀表是神圣器具，其被教会施加了隐晦的禁制，我是不能用金钱交易的。 我只要你能帮我完成一件事，你便可以获得它。” “那你怎么确定以这种方式的交易不会触发教会的禁制，据我所知这也应该在教会对神圣器具的归属教条范畴吧。” 陈澄摸了摸下巴，没有着急地提出他的质疑。 斯考特会心一笑，他用手擦了擦他的鼻子，斜视陈澄，说： “阁下竟然对教会了解如此深，想必比我更清楚我手上这块银色怀表的价值吧。” 陈澄听罢不语，他的脸上露出不显破绽的平静表情，回应对方看向自己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放心，我对阁下想要教会的神圣器具有何用途没有兴趣，既然我能提出这场交易，就一定能保证这场交易的过程正常进行，不会有交易以外的事物会干扰。” 斯考特将从口袋拿出的那块银色怀表递到陈澄面前，以缓慢的语气再次问道： “所以阁下，这场有关银色怀表的交易你是否感兴趣？”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呢？还是先说说你的交易内容吧。” 陈澄抬手打断了斯考特的话，说道。 “嘿嘿！明晚帮我找到一位红兜帽猎人，将这块银色怀表交给他，他能祛除上面的教会禁制。” 斯考特听出陈澄已经有意这场交易了，于是也不故弄玄虚，开门见山说出交易内容： “届时，他会将银色怀表还给你，另外之后还会把另外一样东西转交给你，你只要把那样东西带回给我就算完成交易了。” “哦？你是害怕红兜帽猎人身上的诅咒吗？所以想找我这个中介人帮你做事嘛。” 在从老头卢卡口中了解到红瘴夜的红兜帽猎人们都是诅咒缠绕的惊骇之物后，陈澄一下子就明白眼前这个年轻小伙的交易意图。 斯考特耸了耸肩，他没有否定陈澄的话。 “那你不担心我也害怕那些红兜帽猎人身上的诅咒，假装接下交易后独吞这块银色怀表吗？” 陈澄开始对这件事感兴趣了，他盯着斯考特，打趣地提出一个假设。 “当然不担心，如果阁下破坏了我们之间的交易，那我就无法保证银色怀表上的禁制会不会牵动在曼卡街上的教会据点了。” 斯考特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紧接着他带着一股恐吓的语气继续说道， “曼卡街的教会人员相较其他地区，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哈哈哈！真是有趣！” 陈澄看着眼前这个和碧丝卡一般年纪的小屁孩耀武扬威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感叹了一句。 “明天红瘴夜的交易集市在离这块曼卡街中心地带较远的南边，那边有一个露天集市平台，平常也是一处有众多势力掺和的黑市地点。 玻理会对那里的权力相对这片中心地带，削弱了很多。” 斯考特见陈澄仍然没有退却的意图，于是索性回答起了他最开始的那个提问。 “好的，这个交易我接下了。” 陈澄久违地露出了微笑，一边说着，一边从对方手中拿过那块牵扯到教会组织的银色怀表。 “对了，我的名字是斯考特，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阁下。” “克雷尔·考尔德，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先生。” 视角来到紫发女炼金术士拉尼娅的炼金店铺内。 店铺大厅角落的一张客桌前，两个年级相仿的少女面对面端坐着。 “咳咳！好难喝啊。” 少女碧丝卡正在尝试陈澄先生离行前饮用的那种红茶饮品，但当她浅嘬一口后立马露出一张苦瓜脸，给出直抒胸臆的差评。 “旁边有白糖，碧丝卡小姐加一勺糖搅拌再试试。” 一旁的店铺主人拉尼娅指了指桌上的糖罐，贴笑提醒她。 她不难看出碧丝卡是第一次喝红茶，多半是感到口感苦涩，因为她第一次饮用也是这个感受。 碧丝卡听话地加了勺白糖，混合在还散发微微热气的红茶之中。 “嗯，口味好了不少。” 碧丝卡重新饮用了一次加糖中和后的红茶，终于体会到了一股别有风味但还能接受的清甜口感。 而拉尼娅现在已经习惯喝没有加糖的红茶，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放下，然后看向碧丝卡，打开新的话匣子： “对了，碧丝卡小姐，还没有仔细询问过你们在曼卡街要寻找哪些非凡材料呢？” “雷鸟桑切斯的泪石，蛇类魔兽的腹部鳞片，加速衰老的诅咒之泉，灰烬中生长的成熟期菌菇。” 碧丝卡嘟起嘴，眼神上挑，认真地回忆起脑中有关傲慢与暴虐的魔女颈饰的配方，并向拉尼娅如实地一一述说配方中没有找到的非凡材料。 “咳咳！” 当听到这些非凡材料时，原本镇定的拉尼娅都不禁感到诧异，差点就将刚入喉的茶水呛出口鼻。 “拉尼娅小姐，这些材料怎么了？” 碧丝卡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与自己述说的那些魔女饰品材料有关，于是好奇地追问起缘由。 与碧丝卡疑惑的目光对视，拉尼娅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让自己从被茶水呛到的状态恢复过来。 “据我所知，碧丝卡小姐描述的这些非凡材料大多都与诅咒仪式相关，或者说” 拉尼娅顿了顿，她在努力组织语言，以碧丝卡能听懂的方式讲述她的理解： “碧丝卡小姐最终炼制出的魔女饰品，有很大可能在佩戴后会被施加某种诅咒之力。” 呼！ 说罢，靠近她们这张客桌敞开的门窗突然呼啸进一阵急促的狂风，茶杯内的水不禁也激起了一阵涟漪。 此刻，少女碧丝卡的脸上也浮现一抹凝重的神色。 但很快，随着这股莫名的狂风退散，碧丝卡脸上的异样也快速消去。 “拉尼娅小姐，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有对诅咒的应对策略。” 碧丝卡故作镇定地向拉尼娅说了谎，她根本不知道魔女饰品上可能存在的诅咒。 但从她的表情变化可以看出，她对魔女饰品可能会给她带来诅咒的事没有表现太多的担忧。 “咯吱！咯吱！” 狂风退散时，敞开的门窗来回摆动，发出阵阵声响。 碧丝卡抬头循着门窗看向窗外那片笼罩曼卡街的漆黑又浑浊的夜幕，她想到陈澄先生与小杜拉还在外面游走，不免操心地低声呢喃： “陈澄先生他们出去很久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曼卡街的中心十字地带。 夜幕下的斑驳之云正受到一股狂风的呼啸牵引而快速飘动，这片区域内街道两侧搭起的粗布帐篷也受到了影响，不止地晃动起来。 但帐篷的主人们似乎对这股狂风的到来并不意外，纷纷议论道： “这个季度的红瘴夜要来了吗？” “希望不要像上次的红瘴夜那样，再折腾出一场小型的瘟疫，搞得曼卡街上的交易停滞了将近半个月。” “谁知道呢，红瘴夜的惊骇之物们携带的宝物与诅咒相当，他们遭受的诅咒越可怕，带来的宝物就会越稀有珍贵。” “嗤！还不知道这次红瘴夜上的红兜帽猎人中能见到几个老面孔呢？” 曼卡街上的人们将这场狂风视作红瘴夜将至的预兆，常年扎根此地的本地人或多或少都与红瘴夜才会出现的红兜帽猎人有过交涉。 这些诅咒缠绕的惊骇之物能带来高价值的稀有非凡材料，也可能带来无法预测的灾难，故大多数人持有既不排斥也不欢迎的态度。 此时此刻。 陈澄携着小杜拉，从曼卡街中心地带的人流中走出，离开了这片喧闹的中心地带。 与达成银色怀表交易的斯考特口中了解过这场交易的更多细节后，他们又找了好几位本地人获取了不少关于曼卡街的情报。 现在，陈澄对这条在夜晚才会苏醒的街道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离开曼卡街的中心地带后，陈澄并没有往拉尼娅炼金店铺所在的99号路口回去，而是以中心地带为锚点，往北边行进。 不久之后，陈澄与小杜拉突然驻步。 他们站定在一座路灯下，照明的亮光很弱，仅仅能将贴近灯杆的青年与小女孩包裹。 陈澄此刻眺望起马路对面的景象，那里有一座外型庄重恢宏的白色公馆。 在阻挡外来人而竖起的石墙与白色公馆之间，还有一座绿意盎然的林院。 这翠绿的景象在公馆内点缀的柔光墙灯下，勃发出一股与陈澄他们认知中曼卡街灰色基调格格不入的生机。 但这侧面说明了这座白色公馆主人的身份显赫。 “先生，我们来玻理会干嘛？” 小杜拉抬头，不解地询问陈澄此行的意义。 在曼卡街中心地带打听到玻理会具体位置后，陈澄便往这里来了。 他们眼前的这座白色公馆便是曼卡非凡材料交易的龙头组织总部，据说还是其创办者雷蒙伯爵的居所。 “来观望一下黑弗灵区的统治者·玻理会的创立者·雷蒙伯爵的居所，碰碰运气，说不准还能遇到他本人一睹其貌呢。” 陈澄脸上显露出诙谐的笑容，语调不正经地回答道。 他的视线从那座庄重的白色公馆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外围林院中央那棵孤立的枝叶茂盛的夏栎树。 曼卡街中心地带扬起的狂风似乎没有吹到这边区域，只有些许凉风促使着那棵巨大的夏栎树缓缓摇动枝叶，发出细细簌簌的响声。 直视这棵夏栎树，让陈澄产生了一股隐晦的窥探感。 陈澄没有选择展开所罗门王的视野，只是平静地注视这棵夏栎树片刻后便收回了视线。 随后，陈澄不再于这座路灯下逗留，而是转过身，开始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小杜拉也看到了那棵巨大的夏栎树，但她布满阴霾的眼瞳赋予的异能【灰色真相】没有观测到任何异样。 对她来说，那座矗立的白色公馆更让她格外在意。 因为，平常眼中只有灰色基调的她有一瞬间看到了一抹无法描述的幽蓝异色从公馆内闪烁出来，仅一个眨眼功夫又不见踪迹。 听见陈澄离开时的步伐声，小杜拉没有留恋，只得将刚才眼中所见的景象藏于记忆，随后赶紧跟上陈澄先生的步伐。 在回紫发女炼金术士拉尼娅的店铺途中。 陈澄拿出了从斯考特手中拿到的那块银色怀表。 他轻轻地掰开怀表的盖子，记录时刻的三根时针还在协调地转动着，无误地向其拥有者传达现在的时刻——现在是夜晚八时十五分。 “先生，我想知道这块来自教会的银色怀表有什么特殊吗？” 小杜拉很好奇陈澄为什么会接受一场莫名其妙的交易。 “你的魔女大人碧丝卡未来或许会需要它的。” 陈澄停下脚步，他一边向小杜拉展示这块工艺上佳的银色怀表，一边解释道。 “嗯？先生你没弄错吧？魔女可是教会的异端，审判庭的狩猎对象啊！” 小杜拉听后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急促地质疑道。 在她获得的灰眼女仆碎片记忆之中，神圣信仰的教会对魔女的态度，与罪孽信仰的噩兆教派无疑，都将魔女的诞生视为异端，教会下的审判庭会不折手段地扼杀所有复苏的魔女。 所以，小杜拉对陈澄所述的教会神圣器具会帮助魔女大人碧丝卡这件事感到困惑。 “哈哈！对你的魔女大人有用的当然不是这块银色怀表，而是这块怀表内藏着的东西。” 陈澄循循善诱地继续解释道。 “怀表内藏着的东西？先生是说这块表内封印着什么吗？” 小杜拉稚嫩的脸蛋上露出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深思神情。 “是的，本来我还不确定，但那个小子说明了这场交易的具体内容后我就确定了我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问题。” “什么猜测？” “这块银色怀表内封印了与过去一位魔女相关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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