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钢之炼金道士

王氏宗祠旁有一间王氏学堂，是王氏宗族为了自家宗族的人开设的。 王氏祖上也曾是一方诸侯的大族，后来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改朝换代，很多王氏的后代已经天各四方，此处只是一个小分支，只有一百多户，宗祠人口不足七百人。 王氏学堂除了教本宗族的学童，附近也会有些离得近的外姓人家的学童入读，只要交些银钱或米粮即可。当然，外姓人的费用会比王氏宗族的学童要高些。 因为这是附近最近的学堂了，所以杨业把自己的小儿子安排在了这里读书识字。 就这样，农户娃杨峰，被带到十五里外的王氏学堂里，拜了孔圣像、拜了先生，入了学。 这个学堂里有二十八名学童，有五个女学童，剩下的二十三个都是男学童，从五岁到十五岁不等，都在同一个房间里教学。 当看着教室里不同年龄段的的学童混在一起杂乱的坐着，给了杨峰一种同时在上幼儿园、小学、初中的感觉。 最离谱的是杨峰前面坐着的一个叫王薪的六岁娃，眼神鬼精鬼精的，衣着虽是布衣，却显得干净，他最喜欢趁前桌不注意，然后扯前桌的衣服角用来擦鼻涕，这个鼻涕量和狗剩杨飞有得一拼。 每天早上天一亮，杨峰就起来练功，吃完早餐后，就要走十五里地去王氏学堂上课。中午回来吃完饭接着去，下午申时左右（15:00-17:00）左右放学回家。 也幸好杨峰现在体质变好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不然这小短腿真吃不消，一天走四趟，至少也有六十里路的距离。 其实杨峰并不喜欢这种形式的读书，先生教得很死板，仿佛没带脑子做过教学规划似的，主打就是一个随心所欲，整天就是抱着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读和背，然后就是写字练字。 尽管杨峰已经发现这个封建王朝的世界仿佛是前世的另一个平行宇宙，这里的文字和汉字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需要系统的学习一遍，才能不当文盲，只好耐起心来读和写。 杨峰故意问先生了解朝代历史，发现这里的历史也有点不同，人族最早的朝代是虞朝，然后就是商朝、周朝，前世有的夏朝在这里只是一个很早就被灭的小国，春秋战国之后，是秦国被灭，楚国统一了天下。 楚之后是汉朝，这点倒是与前世类似，只是汉朝的开国皇帝不叫刘邦，汉朝之后是三国、晋魏时期，那时天下纷乱不堪。 之后是现在的大漓王朝开国皇帝于乱世崛起，再次统一了天下，有了如今这年景。 从时间线上来看，这个世界的现在似乎正处在前世南北朝与隋唐之间的时期。 “杨业，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是既然令郎叫我一声先生，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王氏学堂教书的许先生，在观察了杨峰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登门拜访，对杨业要说出那句话了。 “先生言重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不用顾虑。我儿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尽管打骂。”杨业见许先生登门拜访，下意识以为杨峰犯了什么错，不敢怠慢。 “听闻令郎杨峰拜了一位得道高人为师，对吗？”许先生神情严肃的问。 “是的，宋道长说与我儿有缘，便收为真传弟子……” “你糊涂啊！我观察令郎，发现令郎悟性奇高，是极好的读书苗子，以后定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怎么能去当道士呢？”许先生一听到‘真传弟子’这四个字，当场急了，忍不住出言打断了杨业未说完的话。 “啊？！……悟性奇高？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杨业听完都傻眼了，我儿子值得这么高的评价和期望吗？ “对啊，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修道有什么用？不过是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而已，世上有几人能长生的？千古一帝，万古人皇，哪个最后不过一堆黄土。读好诗书，将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才是我们为人子弟，应做之事……” 屋外院里的杨峰，听到许先生在屋内和父亲杨业滔滔不绝的话语，他也诧异不已。 杨峰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前世读书学习成绩都是在中下游混的，记忆力又不好，不好学又贪玩，只不过自己是以成年人的思维来读启蒙的书，理解起来当然快。 再加上杨峰上课时态度认真，对先生也尊重，没想到自己这些行为，在许先生的眼中，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只是杨峰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要什么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当官还要被人管，还有官场那些明争暗斗，想想都头大，万一哪天口无遮拦在朝堂之上皇帝跟前说错话了，那就要抄家灭族掉脑袋了。 考个屁，我读书只是为了识字，不在这个时代当文盲而已。 只不过杨峰怎么想的，这屋里没人在意，小孩子能懂什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跟大人谈的。 屋内，许先生继续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似乎要把自己能想到的道理，通通给杨业说一遍，大有今天不把杨业说到认清自己的错误，就不打算离开的准备那般模样。 说到最后，杨业都觉得自己同意让儿子拜宋道长为师是一个重大的错误，让儿子差点错失了一个光宗耀祖的光明前程了。 “先生，那不拜也拜师了，宋道长对我儿也挺好的，你说该怎么办呢？” “无妨，等那位宋道长再来，我与他说道说道……”许先生一副要亲自下场主持公道的模样。 不会吧，许先生难道要跟师父面对面抬杠？会不会打起来？师父可是能杀野猪的，还有道法在身，这个世界的读书人这么刚的吗？屋外的杨峰听闻，心里一惊。 “这样不好吧？我听说宋道长是云霄山白云观的道长，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云霄山白云观？！……白云观又怎么样！白云观就能误人子弟了？道家有道法，难道我们儒家就没有浩然正气了吗？要是没点实力，当年孔圣怎么周游列国？” 浩然正气？很厉害吗？屋外的杨峰听了表示很好奇，只是屋里聊天的内容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杨峰也听不到更详细的内容。 这次家访后，许先生是授课时，杨峰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偏爱。 他不会真的想把我培养好去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吧？杨峰有点头大，过度的关注他承受不起啊。 “先生夸你聪明，你能背三字经了吗？”一名叫王一秋的八岁娃，对杨峰产生了敌意。在杨峰来之前，这个年龄段的学童中，先生都是夸他聪明，这么快就能背下三字经，现在换成夸杨峰，他不高兴。 “我记忆力不好，背不全三字经，上次先生去我家家访时夸你比我更聪明，让我多跟你学下怎么这么快背下三字经的，你愿意教我吗？” “真的？先生说我比你聪明？”王一秋不敢相信。 “真的，如果我骗你我是小狗。”杨峰配上‘真诚’的目光，语气无比肯定。一个思想单纯的小屁孩我都哄不住，还算什么大学生。 “你想学吗？你叫我大哥，我就教你怎么背的。” “大哥……” “吃完午饭你早点过来，到时候我只教你一个人……”王一秋想找机会人少的时候单独教，不想现在说。 “没问题，大哥……”杨峰又不是真的要听这小屁孩说啥秘诀，哄人的话张嘴就来，正应着，听着到有人倒吸鼻涕的声音。 杨峰心里一紧，马上警惕的看向王薪这个二货，他现在已经摸清这个熊孩子的模式了，只要他手上有脏的或者鼻涕多了，就会悄悄扯别人的衣角擦鼻涕擦手，主打的就是把污垢擦到别人身上，只见他正把魔手伸向了背对着他的王一秋…… 中午吃完饭后，杨峰又来到了王氏学堂，等待下午上课，没想到王一秋看到他来了，就兴奋的走过来，准备向杨峰传授他如何背三字经的秘诀。 “大哥，我知道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你要不要听？”杨峰率先岔开话题，因为他根本不想听。 “嗯？什么非常有趣的故事？”王一秋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故事叫‘钢之炼金道士’……”杨峰又开始了他的现场改编绝活，等你们听入迷了，还不得对我俯首称臣？ 一开始是王一秋在听，慢慢的周围听故事的学童就多了起来，他们被杨峰讲的故事吸引住了。 凭借着这个绝活，王氏学堂的学子们，多了一个精神娱乐，那就是听杨峰改编故事，时间定在每天午饭后下午上课前。 当然，杨峰也不会忘记他的老目的，家里吃食太少太清淡，平时喝粥多，中午有米饭吃也没什么菜，身体经常会发出饥饿的信号，为了身体发育，吃饭嘛，不寒碜。 “哎呀……我家太远了，为了有时间给你们讲故事，我都是一路回去又一路跑过来的，累死我了，又累又饿，你们有吃的吗？有的话分我一点……” “有，我娘给了我几颗蜜枣，我分你两颗，给……”比杨峰要大两岁的罗思思，出奇的对杨峰讲的故事感兴趣，并主动递了吃的。 罗思思是苗神婆的孙女，前不久苗神婆还带着她一起来过杨峰家里，她们村离王氏学堂近些，更早就在这里入读了。 “太好了，我吃完就给你讲……”蚊子再小也是肉，蜜枣有糖份摄入，可比蚊子大多了，杨峰一点都不嫌少，生活不容易啊！ 幸好杨峰现在一天能讲两场，中午这场是在王氏学堂这边，放学后回去，天黑之前在家里又讲一场，两场都能从小孩子的手里抠点东西吃，生活还能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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