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元自上次出门以后,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回去过了。 云心逐渐变得烦躁,惆怅。 这一天,她约了姐姐去看戏,打算解解心中的闷。 戏园子里,她们坐在第一排,吃着茶点,喝着茶水,看伶人在戏台上唱着《金玉奴》,这出戏她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两姐妹都很是喜欢,可这次眼瞅着已经唱到一半了,可云心依旧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楚云悠看出来了妹妹的心不在看戏曲上,所以还没等唱完就拉了云心回楚家。 回了楚家,云心照例先去看了父亲,问过好,说了些话后,两姐妹便挽着手在园子里散步。 园子里的牡丹开的甚是美丽,这让云心展开了笑颜,她摘下了一朵开的最大的花,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味道很香,这香气让她想起了之前她和丈夫去山上游玩时,她也曾摘下一朵花,不过并不是牡丹,这一下又让她的笑脸消失了。 一旁的楚云悠见她这模样就问道,“妹妹,怎么今天一天都不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悠悠的回道,“嗯,确实是有一些心事。” “那可得好好跟我说说。” 说罢就拉起她的手往园子里的石桌走,在坐下前,身边的丫鬟在凳子上铺上了绢子。 两姐妹坐下后,云悠握着她的手亲切的说,“这下你慢慢的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我瞧你看戏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以前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云心说,“这事说来也挺长的,要从好几月前说起,……”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就变得神情气愤,最后眼眶含泪,恨恨的说,“这一切都怪那个叫屏儿的下贱丫鬟,要不是她我跟二爷还好好的呢,可惜她只在窑子里待了三个月而已,早知如此就应该让林管家把她卖到远远的,这样二爷也不会再见到她,更不会跟我发火了。” 说完她就拿起手帕沾了下眼睛要掉下来的眼泪。 云悠怜悯的看着她问,“那那个屏儿现在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二爷把她打发到哪里去了。” “不会是在城里找了房子给她住下,然后再跟她…” “那不会的。”云心截了姐姐要说的话,再嫌恶地说,“那屏儿在窑子里待了几个月,身子都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二爷哪里还会要她。” “嗯,说的也是,唉,就一个丫鬟而已,你何必闹那么凶呢?” “不是我非要闹,是二爷知道我给她卖窑子里就冲我发火,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天他发起火来可凶了,我从来都没见他那么凶,把我都吓着了。”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回家了?” “回过一次,第二天看到我宅子里那些长的有点姿色的全换掉了,他就又走了,如今一个半月过去了,一次都没回来过了。” 这时云悠却抿着嘴笑了一下。 她看到了抱怨的说道,“姐姐,你怎么还笑啊,我可烦的不得了。” 云悠克制住了笑容,“我这是在笑你小题大做呢,还把丫鬟都换了,你管的了宅子里的,还能管的了外面的,他可天天都在外头呢。” “他答应过我不纳妾的,我是看不惯那些好看的丫鬟,所以才换掉的。” 云悠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丫鬟的事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跟他好好的过日子?” “我自然是想的。” “那你就跟他低个头,服个软。” 云心歪了下头别着嘴说,“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认错?” “谁说让你认错了?” “低头服软不就是认错嘛。” “妹妹你怎么那么死板。”云悠语重心长的说,“你们是夫妻,跟丈夫低一下头,说说好话又有何妨呢,你姐夫是赘婿,我有时候也跟他低头呢,你难不成要一直僵下去,你这么青春年华,还没有生孩子,难道就打算一直独守空房忍受寂寞不成?时间再久了,你耐的住寂寞,男人可耐不住,这样你不就等于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嘛。” 云心垂了下头说,“姐姐,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明天就去药厂找他。” “嗯,这就对啰。”云悠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我就怕我服了软他还是不肯回家。” “不会的,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不信他见着自己美丽动人的娘子温温柔柔的样子,他能不心动,不肯回去。” 云心恨恨然拍了下桌子说道,“要是他还不肯回来,我就再也不服软了,就一直跟他耗下去。” “那你可耗不过他,你是女人。” 这下云心皱了眉,“那我……” 云悠急忙安慰,“放心吧,妹妹,你照我说的去做,他会回家的,你不要再忧心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你喜欢吃鲍菇炒牛肉。” “谢谢姐姐。” “这有什么好谢的,说了这么多话,你嘴渴不渴?要不还是进去喝点热水吧。” “是有些。” “那我们现在进去吧。” 两姐妹又挽着手回屋了。 云心是在楚家吃了晚饭后才回家的。 一回家,她就开始在衣柜里找衣服,可每一件她都不怎么满意,坐在床边上,叹着气说,“这些衣服我都在二爷面前穿过了。” 刘妈指着房间的大箱子说,“那箱子里还有呢,我去给太太把衣服拿出来吧。” “嗯,你去替我找吧。” 刘妈打开了箱子上的锁,从里面抱了一沓衣服放在床上,先拿起了从最面上的那一件象牙白袖边绣着梅花的袄裙笑着说,“太太,我觉得这件很是好看,很适合明天穿去见二爷呢。” 她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身上,低头看了下,“这件会不会太素净了些?” “是素净了,可太太本就年轻啊,穿的素一些更显气质,之前在二爷面前穿的未免成熟老气了些。” 她把衣服放到自己的腿上说,“那嫁人了自然就要打扮的成熟稳重。” “所以明天就换一下,让二爷看个新鲜。” “嗯,行,那就这件吧,我也不想挑了,今天一天也挺累人的。” “既然太太累了,就去洗个澡好好歇下吧,我把这些衣服都整理好。” “好,我先去洗澡。” 她让杏花去伺候她沐浴,刘妈留在那里整理那占了半边床的衣服。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云心已经穿上了昨晚敲定好的那件衣服,再化了一个清雅的淡妆,梳了一个双鬓垂丝前刘海的发型,没有戴任何的头饰,只戴了一对丁香花形的玉耳环。 打扮好后,她在镜子面前看了又看,很是满意,因为仿佛看着年轻了几岁,不像一个已婚的妇人,反而像未出嫁的姑娘。 但一会后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她说,“刘妈,我有点害怕去药厂找二爷。” 刘妈笑了笑说,“找自己丈夫害怕什么,又不是去偷会情郎。” “刘妈你打趣我做什么,我是真的害怕,之前二爷说过不喜欢我去药厂,会影响他做事。” 刘妈收回了笑容,正经的说道,“太太不要担心,你跟二爷那么久没见面,说不定他也很想看到你呢,你就放宽心去吧。” 她忧愁的说,“他哪里会想见我,要是想的话会让人捎个信回来,不会让我独自担心。” “想不想的,你见到二爷了自然会知道的。” 她突然想起了正事,“对了,刘妈,我昨晚睡前跟你说的茯苓饼和山楂糕你让厨房做了吗?二爷很喜欢吃的,我要打算带过去。” “在你还没起床时就让厨房开始做了,等你吃过早饭出发时就应该差不多好了。” “嗯,那样就好。” 早饭吃过后,她就带着糕点,坐上马车,奔向药厂,这其实还是她成亲后第三次去。 一路上她内心忐忐忑忑的,脑海里不断在演练一会见到丈夫的场景。 药厂是开在山上,山路不稳,一路颠簸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在里转了转,工人时不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好不容易才见到陈武,才得知丈夫在休息室里歇下了。 她来到了办公房门口,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看见丈夫平躺在卧榻上,她悄悄过去坐在凳子上,伸出双手轻轻的放在他的眼上,轻柔的给丈夫揉着双眼,他的呼吸匀称,并无发觉。 这样揉了好一会,云心才温柔的说,“二爷,我这样揉的舒服吗?” 林景元一听见是云心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坐立了起来,看着她不解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站起身来,然后在他面前单膝全屈下,垂着头规规矩矩的说,“二爷,我给你请安。” 他轻哼了一声,嘴角上扬,再嘲弄似的说道,“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给我行这么大礼。” 云心说,“二爷,我来给你请安,希望你能消消气。” “这么说你是来跟我认错的?” “我没有做错什么,又哪来的认错,我只是来给二爷请安。” 他用舌头顶着腮帮子,紧紧盯着她,好一会都没说话。 云心抬头瞧着他说,“二爷,你不打算让我起来吗?” “你自己起来就是了,难道要我扶你起来吗?” 她蹭的一下就起来了,脸上带着气,抓着自己的手,克制自己的脾气,心中想道,“要温柔,要温柔,自己是来求和的。” 林景元看着她说,“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就回去,以后不要随便来这里。” “我还有糕点没给你吃呢。”她转身打开刘妈提着的食盒,先取出一盘山楂糕,递在他嘴边说,“二爷,你尝尝吧。” 他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会说,“这不是你做的吧?” “我也没说是我做的啊。” 他愣了她一眼,再拿了一块吃起来。 云心找补说,“二爷若是想吃我做的山楂糕,我回家亲手做就是,只要二爷你能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块又一块的吃着,没一会一盘都吃光了,再问,“还有吗?” “还有一盘茯苓饼。”她把它拿了出来。 林景元一边吃一边说,“我忙完这阵就会回去的,这段时间在赶一批药材,我昨晚忙到半夜才睡。” 这时她坐在他旁边,欣慰的说,“原来是你太忙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生气呢。” “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一直生气只会气着我自己。” “你不再生气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话的功夫糕点已经吃完了,刘妈从桌上倒了茶水给他喝。 云心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二爷,你这么辛苦,我给你按按肩膀吧。” “你今天倒是跟往常很不同啊?” 她一边按一边说,“哪有什么不同啊?” “比以往贤惠许多。” “你这话说的,我以前哪一日不贤惠,哪一日没有好好伺候你?” 他想了一会,恨恨的说,“说的也是,若不是经历屏儿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有那么大脾气,不仅心狠,还会骗我和先斩后奏。” 她顿了一下,“我们不要再提起那个人了,你瞧瞧我,看看我今天哪里不一样?” 他看向了她,再用眼神上上下下仔细的扫视着,半晌后,才一本正经的说,“我没发现有哪里不一样,但看着要好看些。” 她笑了下,身子贴在他的怀里说,“二爷觉得好看就好。” 刘妈见状就自己退出去了,并关上了房门。 林景元一手搂着她,一手摩挲着她的耳朵,她的下巴,她嫩滑的肌肤,身上的香味,加上久未云雨,让他此刻起了欲望,他说,“我们就在这里做吧。” “在这里做什么?” 他冷笑道,“你说做什么?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啊。” 她领会到意思,但又觉得在此地不妥,又是青天白日,就说,“在这里不太好吧,都没有帘子,要是被人发现多不好啊。” “刘妈在外面守着,谁会发现,何况我们都那么久没有做了,难道你还要忍心拒绝我?” “那你今天晚上回来,我们再做好吗?” 他有点不耐烦的说,“不是说了这阵子很忙嘛,况且我已经忍不了了。” 说完他就把云心压在身下,胡乱的亲吻她的脸,双手解她的衣裳。 她实在拗不过,也不想再惹他生气,就任由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但这里不同于在家中的床上,她总感觉像是在偷情,害怕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眼睛总是朝门口看,紧闭着双唇,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一脸担忧的样子。 林景元看着她这样,觉得很是无趣,本以为换个地方能带来刺激的欢愉,但事实并没有,他并没有感到有多快乐。 云雨之后,云心脸上是一副总算结束了的样子,迫不及待的穿起衣服,然后再四处张望哪里有镜子,但没有找到,叫了刘妈进来一开口就问,“我头发乱了没?” 刘妈看到还在穿衣服的林景元,立刻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就说,“太太,二爷衣服还没穿好呢。” 云心一听就回过头,预备着给他扣扣子,但他撇开了她的手说,“我自己来吧,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还有事。” “嗯,好吧。” 临走前,刘妈在给她梳齐头发,她坐着对他说,“我上来的时候有好些个工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他问,“谁啊?” “我哪知道是谁,我看他们都长一个样,黑溜溜脏兮兮的,尤其是眼睛特别脏。” “所以我让你没事别来这里,那些工人要两个月才能下一次山,平时都在厂里做事,就是来了一个老太太都能多看几眼。” “反正我觉得心里不舒服,你把他们都开了吧。” “到年底自然会开一批人,然后再招新人。” 头发梳齐后,云心让他送她出厂门口,她不想再被那样看着,林景元应允了。 送她上了马车,在车上林景元给了她一笔钱,说是这俩月的生活费,让她在家里好好待着,他没那么快回去,云心点头表示知晓了。 她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甚少出门,连怀孕了也不知道,一知道就是已经流产的时候了。 这下让她深受打击,当天难过的哭到半夜,才在刘妈的肩膀上缓缓睡着了。 她伤心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更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此前她从没拿自己的月信推迟当回事,结果就酿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万般后悔没有早点叫吴大夫过来看,要是一早就叫,说不定就能保住这个孩子。 流产过后的两天,林景元终于回了家,他人黑了些,也瘦了些,眼球凹陷,眉眼无神,一看就经常熬夜晚睡。 当看到他回来,云心直接扑到他怀里,哭诉着自己流产的事,想能从丈夫身上得到安慰和关心。 可并没有得到什么安慰和关心,林景元听完她说的话,蛮横用力的捏握住她的手臂,严厉的指责她说道,“你怎么会有孩子了都不知道?怎么会连孩子都保不住?我那么费劲的赚钱,忙活了那么久,一回来你就告诉我你流产了,孩子没了,你就是这么犒劳在外辛辛苦苦赚钱的丈夫的,你就是这么对待的吗?啊?” 云心半张着嘴,浑身颤抖着,眼泪是如雨珠般哗哗的掉,面对丈夫的指责,她显得不知所措,因为在她所想象中,丈夫是会好言宽慰她的,这导致她就直直的愣着,一句话都没说。 见她不说话,林景元更是来气,他那凹陷的眼珠在愤怒的情形下泛着红光,显得尤为可怕,他继续吼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把孩子弄没的?给我说话!” 她哭泣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说的好像是我故意流产的一样,没了孩子我比谁都伤心,我比谁都难过啊,你怎么还能这样说我?” 他听完一下就把她推到地上,她痛苦的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腹。 一旁的刘妈,见此赶紧把她扶起来,并眼中带泪的对他说,“二爷,太太小产后,身体还没恢复好,身上都还在流血,人也在喝药,你不该这么对待太太。” 云心向刘妈摇摇头,让她不要说话了。 而林景元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他摇摇晃晃的坐在凳子上,他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扶着额头,哽咽的说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云心走过去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时房间里里只剩下了哭声。 这事过去的第二天,林景元向她表示了歉意,说是自己一时难以接受孩子没了的事实,所以行事冲动了些。 她听了深感安慰,释怀了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 可也仅仅只是口头上的道歉,并没有其他表示,甚至连拥抱都没有,说完之后他就出去喝酒了,直到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看着他这样,她心里也很难受。 流产后的半年里,她一直在喝药调理身体,这期间两人没有同过房,林景元在这时提出了要纳妾,但被她立刻驳回,她表示自己还年轻,等身体恢复好后肯定还能再生孩子的。 半年后,有一天林景元难得回家早,两人早早吃过了晚饭,在他洗澡时,她在他耳边说,“吴大夫说我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同房了。” 但他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只说道,“我很累,只想好好休息。” 之后的一年里他们都没有过夫妻生活,因为他基本上都待在药厂里,连药铺都很少去,药厂确实忙得不得了,这从他每月给她的钱财可以看出来,每个月能拿到一千五到三千元不等的钱,而宅里的开支一月最多六百五十块,多出来的钱,她基本都买了金条藏在自己的小金库中。 可冰冷的金条并不能给她全部的幸福,她想要丈夫,想要孩子,可丈夫自她流产后,就再也不跟她深入接触了,偶尔的接触也只是简短的抱抱而已,她其实很想要,可总觉得那种事女人是不该主动的,若是主动就会显得不自持和淫欲满满。 时间长了,见丈夫还是没有半点要和她同房的意思,她开始觉得不大正常,怀疑丈夫说不定在外面有了个小的满足他,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欲望,她越想越觉得是真的,甚至还做了噩梦,梦到她在房间门口听到男女的欢声笑语,她一进屋,就看到丈夫和一个女人在高兴的逗放在床上婴儿开心的画面,而类似这样的梦她时不时就会梦到,被这样的梦惊醒后,发觉身边没有丈夫,只有刘妈陪着她。 就在这样患得患失的情况下,有一日,她和刘妈在街上闲逛,看到丈夫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一茶楼,身边还有一个抱着琵琶长相清丽的女人,跟他们很是亲昵的样子,她一下就愤起冲了进去,在那个茶楼大堂里,她抓起那个女人的手叫道,“你这个坏女人,不许勾引我丈夫。” 这举动吸引了全场的眼光,大家的眼神都往她那里射过去,被抓的女人惊慌失措的说道,“你是谁啊?你放开我。” 林景元见状惊觉过来,弄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暗暗说道,“你疯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她尖声说道,“那你又在做什么,我不同意纳妾你就在外面偷偷养野女人,今天被我当场抓到了吧。” “你真是个疯子,在家里没闹够,还要跑到外面来闹,我哪有养什么野女人,我只养了你这个女疯子。” “那她是谁,她是谁?” 就在争执中,那个同行的男人过来劝架说,“这位是嫂嫂吧?我是许文杰,是景元的朋友,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和景元好几年没见了,那个女子是我叫来唱曲助兴的,嫂嫂不要错怪了。” 听到这么说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许文杰就继续说,“嫂嫂若是介意,我就让她回曲坊好了,嫂嫂不要再生气,夫妻和气最重要。” 说罢就给了那女子一块钱,女子接了钱后,微微行了个礼就朝门外走了。 见人走后,云心才知觉错怪了丈夫,瞬间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景元愠怒道,“你还不满意是吗?” “我,我没有。” “没有那就赶紧给我回去,还嫌不够丢脸的吗?” “好,我这就回去,你和朋友慢慢聊。” 许文杰向她说道,“嫂嫂,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嗯,好。”她也行了个礼看了丈夫一眼出去了。 这场小小的闹剧结束后,两人来到了二楼,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伙计上了茶,他们点了吃食后,许文杰笑着说,“嫂嫂很爱你嘛。” 林景元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着茶说,“诶,别打趣我了。” “我是说认真的,只有爱你的女人才会这么敏感,这么有占有欲。” 他喝了口茶说,“我可不需要这么一个爱我的女人,看着都头疼。” “那你想要个怎样的?” “我想要一个贤惠懂事体贴大方的妻子,会持家,知情趣,会主动送上一两个美妾的女人。”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吃食送了上来,林景元说,“说说你吧,从国外回来,有没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恍若隔世倒没有,但是一开始确实不大习惯,还说不大来中国话,总是说英文,好在游玩几个地方的好山好水,我这语种也变了回来,若是你见到半年前的我,估计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去哪些地方玩了?” “去了杭州,苏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景色那是真的美,我去杭州游一条湖时,那湖边还有唱曲的,那声音犹如天籁,让我迷得天天去游湖,一连游了一个月,最后家中实在催的慌,我才只得回来。” “那些唱曲的长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所以在湖上才别具一番风味嘛。” 林景元笑了,“你怕不止是去听曲吧,那些女人只卖唱吗?” “可以加钱让她们陪你吃个饭,泛个舟什么的,再别的就没有了。” “那也不错啊。”他抿了下嘴继续说,“说实话我真羡慕你,有家里人撑着,可以出国留学,四处游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不一样,必须拼命打拼,努力奋斗,不然就保不住现有的阶级。” “阶级下滑确实可怕,我都不敢想如果将来我家里没钱了,我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钱的话我宁愿去死,穷人的生活在我看来就跟猪狗的生活一样,没有区别。” “是的,我和你看法相同。” “但我们都不会穷的,尤其是你,祖宗积攒下的基业,花八辈子都花不完呢。” “子子孙孙都花不完,而且我家里人已经给我在军阀机关里找了个差事了,过几天就去报到。” “那可真是个肥差,现在这乱世,有枪杆子的才真是爷啊,我以茶代酒先祝贺你。” 说完他就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以茶代酒可不行,待会咱们就去万香楼好好喝酒,叫些个唱曲的跳舞的在一旁好好伺候着,咱们喝酒喝个够,不醉不休。” 林景元略微感到为难的说,“这万香楼好像是个妓院吧?” “妓院又如何?难道嫂嫂管的严,景元兄害怕不敢去了?” 他轻笑了下,“我怎么会怕她,那现在就去吧,我请客,就当是为你接风了。” “那就谢谢了。” 说罢两人就起身下楼了,走出茶楼后,许文杰带着他去了万香楼,到那里时,还嘲弄似的说了他一下,“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路还没我这个从国外回来的熟。” 他讪讪笑的并没有回话,因为他来妓院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除了像这样必须的应酬外,他是不去妓院的,他讨厌妓院里弥漫大烟的味道,讨厌充斥着赌博的身影,讨厌妓女身上那浓厚刺鼻的味道,这些东西让他觉得恶心反胃。 云心在回家之后,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下厨做了菜,做了糕点,准备好了酒,一切就绪后,就等着丈夫回来,甚至做好了会被责骂的准备,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她一个人吃了晚饭,在临睡前她靠在枕头上跟刘妈说,“你说这是二爷第多少个没有回来的夜晚了,我已经数不清了。” 刘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说,“以后有了孩子二爷就会回来的。” “孩子?”她幽怨的说道,“他都不碰我了,我又哪里来的孩子。” “都两年了一次都没有?” “没有,一次都没有。”说着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那这确实不大正常。” “所以我才会怀疑他外面有野女人了,今天一时冲动抓了那个人,结果又不是,这下二爷又要生我的气了。” “说不定二爷只是忙药厂的事呢,我看他瘦了不少呢,说不定确实太累没精力了。” “我看着他瘦了,我也心疼他,想好好伺候他,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说不定等他忙完了就好了,就会和你有个孩子的。” “我和他都成亲四年了都没有孩子,若是有公婆的话,怕不是早就要责罚我,逼着我给他纳妾了。” “说到纳妾,既然二爷也提过,不如你就满足他,给他纳妾好了,纳在家里总比你担心他在外面找好。” 这时她坐立了起来,激愤的说,“我不要,我不要给他纳妾,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我不愿意看到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我只想他属于我一个人,只属于我。” 说完她就大哭起来,“女人为什么就要给丈夫纳妾呢,好像不给纳妾就是不贤惠,不是个好妻子,为什么要让别的女人侵入家里,占有自己的丈夫呢?为什么啊?为什么?” 刘妈见她哭的伤心,就抱住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抚慰她。 可这似乎一点用也没有,她还是哭的厉害,“我做的不够好吗?他一说开药厂钱不够,我就把所有的嫁妆钱都拿给他,操持着家里,哪一日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可他现在就这样对我,有家不回,冷落我,连碰都碰下我,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见她哭成这样,刘妈后悔万分提纳妾的事,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 云心又度过了一个在刘妈怀里哭着哭着睡着的夜晚。 第二天中午,林景元才从外面回来,不过一回来就钻进了书房,翻出一沓账本看起来。 她听说他回来去了书房,就端了饭菜进去,可他看的很认真,都没注意到她进来了。 她把饭菜放书桌上说,“二爷,先吃点饭吧。” 他这才看到她,看了一会后说,“昨晚你哭了多久啊?眼睛那么肿。” 他第一时间注意她眼睛红肿,这让她感到高兴,“从吃了晚饭后,等你一直不回来我就开始,哭到睡着了。” 结果他冷笑道,“哼,你昨天在外面闹,让我丢脸,你却哭了,你不觉得讽刺吗?” “我误会了,不是故意的,你尽管责骂我好了,我不会还嘴的。” “我懒得责骂你,我看了下账本,这几个月家里的开销都没有超过六百块,所以我决定以后只把药厂的一半收入交给你。” “啊?你说什么?”她惊讶的说道。 他口吻严厉的说,“没听清是吗?那我再说一遍,以后我只把药厂的一半收入交给你,还有,我在外头做的事你不要管,这次听明白了吗?” “我……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最好不要一次次挑战我忍耐的限度。”他站起来后说,“我在外面吃过午饭了,还有事,先走了,晚上不回来,你不要等我,自己早点睡吧。” 还没等她回话,就快如疾风的出去了。 只留下她一人垂头惆怅。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一年,云心基本就是过上守寡的寡妇生活,这一年,林景元差不多每月就回来一次,睡一晚,交给她药厂账本和一半收入,第二天一早就会走,再到下个月回来,而这一晚也只是和衣而睡,并未过夫妻生活。 这下她迫切的想要生孩子,她不止是想要小孩,更是因为觉得有了孩子之后,丈夫的心就会收回来,不会再冷落她,他们又可以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再也在家坐不住了,她决定去药厂,决定放下当妻子的自尊,像一个妓女引诱他,只要他能跟自己有个孩子。 这次她是晚上去的,除了赶马车的家丁,还要了刘妈和杏花陪同。 晚上的山上显的阴森可怕,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在嚎叫,她抱着刘妈,减轻她害怕的心。 她其实也不想晚上去药厂的,但她的身体就像百爪挠心般难受,感觉无法再一个人度过,就决定再害怕也要去找自己的丈夫。 终于到了,她怀着怦怦跳的心来到办公房,在门口时,她的脸瞬间就红了,她推开了门,看见了丈夫还是睡在那张卧榻上。 这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林景元,他坐起来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她幽幽的走了过去坐下,“不是,刘妈和杏花陪我来的,她们现在在门口。” 他从一开始的惊讶变得生气,“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没事别来这里嘛,还大晚上的来,你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 “我有,我有很急很急的事。” “什么事?说。” “就是……”她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真丝赤红纯色肚兜,含羞道,“就是这个事,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喜欢我穿这件。” 林景元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再给她把外衣披上,“把衣服穿上吧,晚上山上很冷的,你这样会着凉的。” 她拿掉衣服,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我不凉,你摸摸我的身体,它是火热的,是滚烫的,它在想念你,想念你摸它的每一个夜晚。” 他依旧冷淡的,还抽回了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她一把抱住了他,“我这样是什么样,你是我丈夫,我只是太想和你要一个孩子了,二爷,我们现在就要一个孩子吧。” “你从来都不听从我的话,我让你别来药厂,你还要一次两次的来。” “你不回家,我就只能这样了,我也是忍受好久实在忍不了才过来找你的。” 他突然把她放倒在卧榻上,压着她狠厉的说,“做妻子的第一要义就是顺从丈夫,你明白吗?” “我明白,只要我有了孩子,就再也不来了。”她环抱着他的脖子,眼里带着光,用几乎乞求的声音说,“二爷,让我有个孩子吧。” 他冷笑一声,“那你说你求我。” 她吞咽下口水,低微的说,“二爷,我求你,我求你,让我有个孩子吧。” 这下他仿佛阴谋得逞般狂笑了一会说,“云心啊,云心,你早该这样了。” 说完他就狂热的吻她的唇,吻她的脖子,撕开她的肚兜,他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体上。 跟上次不同的是,云心不再去看着门,而是只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在自己身上爱抚着,她用力的抱住他,享受这好久没经历的鱼水之欢。 她对着他耳朵轻声哼叫,轻声呢喃不要结束,不要结束,但欢愉终究是有时的,他最终疲惫不堪的从她身上下来了。 她用手帕给他擦额头上的汗,依偎在他怀里说,“我们刚刚就像刚成亲时那样,我想我们可以永远像那时般恩爱。” 他没有回应,而是推开她,起身找到衣服扔给她,“把衣服穿上,趁现在还没多晚,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她疑惑的问,“现在还要回去啊?”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不回去怎么办,这里这么窄,被子就一条怎么睡,还有外面那两人,山上这么冷,在屋外守一夜的话,明一早肯定会生病,生病就麻烦了。” “可我肚兜都被你撕了。” “先凑合着穿,回去再换就是。” 他都快穿好了,云心才开始穿衣服,还说,“这肚兜的布料挺贵的,是苏州的真丝呢。” “你是要责怪我把它撕了吗?” “没有,我是觉得你那样做挺新奇的。” 看他没接话,她又换了一个话头说,“你每天晚上都睡这里吗?” “不然你以为我睡哪。” “那这里这么简陋,你真辛苦。” “建的时候只是以为搭建个临时休息点,谁知后面能在这里过这么久的日子,等忙活完后,再修理一番吧。” “你这一忙活就忙活了两年多呢。” “有赚钱机会的时候当然要好好赚一翻。” “是,就是我心疼你辛苦劳累,你都瘦了好多。” “真心疼我?” “嗯嗯。” “那回去之后,今晚给我好好按摩捶腿吧。” 她已经穿好衣服,搂抱着他说,“只要你肯回来,我天天都给你按摩捶腿。” 他低声说,“那倒不用如此,你是妻子,又不是丫鬟。” 她听完这句话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二爷,我真喜欢现在这样的时刻,就像刚成亲时有说不完的话。” 他又推开她,“穿好了就回去吧。” “可我的头发很乱,就这样出去不大好吧。” “那就让刘妈进来给你梳头发吧。”然后朝门口喊道,“刘妈,进来。” 刘妈开门进来,问,“何事啊?” 他有点不耐烦的说,“赶紧给你家太太把头发梳好,然后下山回家。” 刘妈小心翼翼的说,“现在已经晚上了,要不就直接散发梳顺,披上披风,戴上帽子如何?” 云心回答,“可以,你快过来做吧。” 林景元越来越不耐烦,且觉得疲惫,他低头用手揉揉眼,揉着揉着睡意就袭了上来,他开始眯眼睛,想直接倒下睡觉。 这时云心总算是收拾妥当了,叫醒了他,他不情不愿的跟着一起出去了。 在返回的马车上,他们都正襟危坐着,杏花则一直低着头,因为房间里发出的声音都给听到了,到底是个年轻的姑娘,所以脸涨的通红,不好意思让人看见,但其实也并没有人注意到过。 回到家后,夫妻俩洗了澡,换了睡衣,一躺床上,林景元就发出感叹,“啊,这下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躺在他旁边的云心说,“二爷,要我给你捶捶腿吗?” “睡觉吧,今天晚上这么折腾你还觉得不够累吗?” “二爷很累吗?我还想再跟你说说话呢。” 他翻了下身,“你不是说你心疼我嘛,那你就闭上眼睛,闭上嘴巴,让我睡个好觉。” “嗯,那好吧。” 这一夜两人虽云雨了一番,但夫妻关系其实并没有改善,林景元甚至在第二天就有些后悔,认为自己被她一时做出来的可怜姿态蒙骗了,生出了怜悯之心才会满足了她的心愿,但更重要的一点是,是他遇到了一个让他产生悸动情愫的美丽女人。 这样的情愫,他清楚的知道他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过,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不可能会真正喜欢上某个女人的那种男人,他只是需要女人的男人,需要女人尽心伺候,需要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但发自肺腑的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在一个大家族中长大的人,父亲娶了六门妻妾,但除了他母亲生了他和他大哥外,其他五个妾没有生下一个孩子,他早就见惯了那些妾们为了争夺父亲的宠爱而无所不用其极,小时候他不明白他的父亲,长大后就懂了,因为都是男人,同一种性别。 那些妾们努力讨好他父亲,那些丫鬟就努力讨好他,他从小对女人就没什么好感,长大后娶妻也只是为了满足世俗的愿望而已,尤其是能娶到到一个面容姣好出生富贵贤良淑德的妻子,一开始当然会有对新婚妻子的新鲜喜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劲自然就慢慢消失了,尤其是妻子并没有那么贤惠,会发脾气顶嘴,会欺骗,无视他的需求不让纳妾,还保不住孩子,对妻子的夫妻情意已经殆尽了,只剩下传统的责任。 但自从遇见那个美丽女人后,他就开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以往忙累了一天,即使是在简陋硬质的卧榻上也能马上睡着,可遇见之后却再也不行了,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女人清水芙蓉的面容,洋洋盈耳的声音,最深刻的是那双如同清澈泉水般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是一双多么让人怜爱的眼睛,晶莹的泪珠在眼里闪闪发光,摄人心魄,让他再也无法好好安睡。 日复一日,他开始失眠,即使睡着了梦里也都是那个女人,和她拥抱,和她亲吻,和她做云雨之事,他开始坐立难安,茶饭不思,甚至放下了药厂的生意,去打听,去寻找,终于在一家写着林氏茶馆的小茶馆里找到了她,当他看到“林”这个字时,更让他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在这茶馆里,他第二次见到了她,她是这里的掌柜,这一见更是让他坚定要占有她的想法,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娶她进门,生好几个孩子,孩子最好都如同她一样的美丽夺人。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决定回家休妻,因为妻子是不同意他纳妾的,没有妾因为一个丫鬟都要生出不少事端,更不要说真的纳了一个妾进门了。 更不要说那女人实在温柔的很,做妻也是合适的,一定会唯自己的命是从,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 打定主意后,他回到了家中,这一次是时隔两个月了,云心见到他回来很是开心,她早已经被确诊有孕了,正打算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可见他神情严肃且淡漠的冲进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在寻找些什么,她就问,“二爷,你找什么呢?” 他淡淡的回答道,“我找我们的婚书。” “你找那个做什么?” 他反问,“你把它放哪里了?” 她隐隐约约感到不妙,就说,“放的好好的,找出来做什么啊?” 他长嘘一口气,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我要休了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喘不过气,瞪大了眼睛,喘着说,“你,你说,你说你要休我?” 他简短有力的回答道,“是的。” 她不敢相信她的丈夫居然会对她说出这种话了,说话都开始乱了,“我,我不相信,为什么啊?你不能休我的,你怎么可以休我呢?” 他对此很淡定,因为他早就想好了借口,“你我成亲几年,你都一无所出,我休你是名正言顺。” 听完她突然开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林景元感到疑惑,“你笑什么?” 她笑出了眼泪,声音开始尖锐的哭吼道,“你凭什么拿这个来休我?凭什么?这几年你说说你碰过我几回,你说的出来吗?最近的一次还是,还是要我放下身段苦苦哀求你,你才碰了我,你没资格说我不生孩子,更没资格来休了我!” 这一段攻击都喷出口水到了林景元脸上,他擦了下脸,也叫吼了回去,“不管怎样,你没生孩子就是没生孩子,我就是要休了你,你给我带着你陪嫁过来的东西滚回楚家当你的二小姐去!” “你我夫妻几年,你就这么心狠吗?” 他用嘲讽的口气说,“当初我跟你成亲的时候,别人说你是下嫁了我,如今我这座小庙确实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回你的楚家好,把婚书拿出来吧。” 她瞪着他说道,“林景元,你真心狠,我拿嫁妆钱给你开药厂,结果你就这样对待我。” 他也瞪了回去,“不要拿这个来说事,而且这几年我给你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你给过我的一万两千,我可不欠你什么。” “钱能还,情能还吗?” “不要跟我谈什么情情爱爱,把婚书交出来,我马上就要休了你。” 这时她用手帕抹干了眼泪,神情恍惚的说,“交出来也没用,你不能休我,因为我已经有孕在身了。” “你说什么?” “一个月前吴大夫就给我确诊有孕了。” 这一下林景元被打击了,他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嘴里呢喃着,“居然怀孕了,居然怀孕了。” 云心啜泣着说,“你知道当我知道我有身孕的那刻我有多高兴吗?高兴的没法入睡,在经历流产,被你冷落,终于又怀上了孩子,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高兴的事啊,我每天兴奋的睡不着,我每天都在盼望你回来,好让你知道……”扑通的坐跪下来,捶着自己胸哭泣的更大声,“知道我们终于又有孩子了,每天盼啊盼,你今天真的回来了,确是为了要休我才回来的,我的心现在就像刀绞一般疼痛!” 可他此时却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只在内心叹息自己的计划泡汤了,他不能迎茶馆女掌柜进门了。 最后还是刘妈扶起了云心并让她躺在床上,林景元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当夜她就发现又流了点血,这次就马上就请了吴大夫过来,并恳求道,“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保住这个胎儿。” 十天后,林景元回来跟她道歉那天不该一走了之,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她又很快的原谅了,于是他就趁这说起纳妾的事,但不出意外的再次被否绝了,还拿出了以前求亲他曾写的不纳妾字据,这让他无话可说。 在那天吴大夫给她诊完脉后,在吴大夫出大门口时,被林景元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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