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不怕。你也别担心，看着无关人，我也不想杀。有几个与绑匪关联的人被抓，我去牢里看过，猪狗一样蜷缩在角落离，很奇怪，我不想杀他们。可祖母说问不出什么，让我了结了他们，我也不犹豫。听说兵士第一次上战场，大多数人都吐得昏天黑地，等到不吐了、手不抖了，就成了百战强兵。”</p>
“我大概是少数人，继承了祖母的勇武，天生就该喜爱这个。现在想起来，我都很兴奋，要是没有你，我都想再和他们过招。”</p>
春生满眼的跃跃欲试，她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生死一线的快感。</p>
迟生现在对当时情景的印象，只有飞溅到树枝上的血，半凝固在地上的黑红色，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的晕，还有那条小溪，望风时那两个绑匪的背影。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是他们突然回头。那两张脸从没在梦里出现过，每次噩梦都会在他们随时可能回头的极限拉扯中惊醒。</p>
“该死的人死了，不值得你为他们生病，迟生，好起来吧。”春生仅仅握着妹妹的手，“好起来吧。”</p>
迟生真的慢慢好起来了，不是春生的安慰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她只是很担心，春生该不会滋生出反/社/会人格之类的奇怪病症吧。</p>
祖母千辛万苦培养的继承人，自己也当女儿一样养大的姐姐，千万不要啊！</p>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最紧张、最劳累的时候，一点儿事儿没有，放松下来立刻生病。缠绵病榻总不好不了，心里有事挂念，有个念头催促你好起来，汤药仿佛都增加了效果。</p>
两个月之后，迟生被钟老御医批准能出屋活动，身体上的重症好转，轻微晕眩还药遵循医嘱，和春生一样，继续喝调理的汤药。</p>
只是头发被剃掉，现在只有一层浅浅一茬儿，如同上辈子的平头。</p>
彻底洗漱一番，换上新衣，戴上新帽，迟生先去拜谢祖母，再去拜谢钟老御医。</p>
钟老御医发须皆白，长寿眉下垂，脸上也有老人斑，可他面色红润，眼神清明，神态慈祥，标准的长寿老人。</p>
“迟生多谢老仙翁救命之恩。”迟生作揖，钟老御医信奉道教，以他的年纪、以他的医术、以他活人无数的功德，称一声老仙翁不为过。</p>
“起来，起来，快去扶着。”钟老御医摆手，身边的童子立刻上前扶起。“二姑娘不必多礼，治病这事儿，医者能起三成效用就很了不起啦，另外三成要靠病人配合，再三成是亲友协力，最有一成得看天命。”</p>
“老仙翁太谦虚了，您救了我们姐妹的命。”这话就是春生也不答应。她和迟生比起来伤得轻，可一棒子打再后脑勺伤，也是难受许多天，症状反复多次的。</p>
钟老御医知道她们是真心感谢，不再说什么。他说的也是实话，等到了他这个年纪，经历过战争、疫病就知道人命有多脆弱了。</p>
钟老御医笑道：“小姑娘病情如何，可愿给我这玄孙儿诊脉练练手？”</p>
时人都爱把晚辈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李直带着侄儿，钟老御医带着玄孙。</p>
刚才被迟生误认为童子的人，站出来行礼，春生迟生连忙回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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