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盛名之下无虚士，单看那过堂的人就眼花缭乱，我现在只记得案子结果，那些个土人叽里咕噜说的啥啊！”</p>
“你才土呢！瞧你穿得，村气！”</p>
嘿，又是老三篇的嘴仗，穿得村气、说话土气、身上臭气，但凡各族交往，凑在一处，总要围着老三样拌嘴。</p>
有人熟练得打圆场，“好了，好了，赶紧去吃些东西，不然待会儿回来，好位置都让人占完了。”</p>
这个要紧，众人转出县衙那条街，在街口就看到很多挑着担子，摆着简易炉子的小摊贩。</p>
外地人不免要问一问：“这些摊子，就敢摆在衙门外头啊。”</p>
“已经隔着一条街了，哪里能扰到大人们。”小商贩连忙解释。</p>
“你不懂，咱们大老爷最是亲民慈善，但凡他审大案的时候，十里八乡总有人来看，比乡下唱大戏还热闹。咱们也就凑个趣，衙差大人们也不太驱赶。贵人瞧瞧我这糖水粽子，上好的糯米做得，裹满了糖汁，在井里放凉的。吃起来又甜又赶口，最容易饱腹不过。”</p>
“贵人瞧瞧我这凉面，上好的三合面，瞧瞧这劲道，还能加三片大肥肉，吃了可有精神了。”</p>
排在后面的摊子也有卖热食的，可这天气，大中午的还吃热的东西，实在让人没有胃口。</p>
家境一般的，选那容易饱肚子，让人拿荷叶包了，到衙门口外头吃去，就怕没了好位置。</p>
来贺寿的各家土司、头人，则去更远些的酒楼安坐，点了好酒菜，慢慢享用。</p>
“这天也太热了！以往听老人说，昆明可是四季如春，夏天不热、冬天不冷的，可最近些年，天候尤其古怪，热得人难受。”</p>
“热倒是其次，主要是气候变化无常，五月冰雹、六月穿袄、七月又下冰雹，我家果子让冰雹砸了，树都砸断好几棵，今年肯定要减产，赶不上入京了。”</p>
“那可是每年的大头啊，可惜，可惜。跟着大土司向陛下进贡的队伍进京，咱们也省得被人盘剥。汉人傲慢狡诈，总喜欢欺负我们。”</p>
“谁说不是呢。唉，动筷、动筷，等会儿我还要回去，把热闹瞧全了。”</p>
围观的人散了，证人退堂，原告被告也管他们一顿午饭。</p>
盘四妹跪了一上午，脚都是麻的，女狱卒上前扶起她，把她送到座位上吃饭。盘四妹动了动酸麻的下肢，心里略微安定。这衙门的确是难得的清廉衙门，还有人肯管她这平头孤女。</p>
在偏厅听审的诸位，也撑不住要休息一下。这里头地位最高的，是富宁的土司。这可不是被告那等管一个寨子的小土司，而是掌管整个县的，有正经朝廷敕封的土司。之前盘四妹击鼓鸣冤的时候，富宁土司也是当事人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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