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 老罗站在葛夜身前,缓缓蹲下身子。 “不错嘛,小子……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还要向敌人发起进攻。” “有勇!” “在绝境之中,可以发现敌人的破绽,封锁自己的情绪,削弱敌人的力量……” “有谋!” “你知道吗……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一个强者又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决定一个人成长的,并不是时间的自然增长,而是真正刻苦铭心的经历。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顺风顺水,到老也不过是个无能之辈……荆棘,才能让人觉醒。” “有的人,遭遇挫折之后便一蹶不振,开始绝望、放弃、摆烂;有的人沦入魔道,成为邪恶之徒;还有一种人历经苦难,却能凤凰涅盘,奋力向命运抗争,绝不屈服。” “一开始我觉得你不过如此,但如今看来……‘我们’选择你没有错!” ——“我们”? ——老罗刚才说“我们”……是什么意思? “……” 葛夜满心疑问,正想要开口,却见老罗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葛夜的嘴巴。 “首先,我要说一声抱歉。” “当我察觉到你在葛家村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就已经全力向这里赶了,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没救下你的奶奶。” “另外,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很多的疑问,请等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再问,好嘛?” 葛夜:“……” 老罗继续笑着说道:“好吧,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给奶奶复仇…… 那我先解答你的一个问题…… 然后,让我看你亲手斩下这个「仇人」的狗头,好不好?” 葛夜:“……” “你是想问我……什么叫做‘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对吧?” “其实,‘我们’就是「你本身」。” “你的异能,那一面小镜子……理解了吗?” “「我们」就是镜子本身,或者说,是「镜子」的仆从者。 「镜子」选择了你,但是「我们」没有看到你的潜力,不愿意相信你可以成为「镜子」的主人…… 直到刚才,我才看到了你身上的闪光点。” “从此刻起,你才是真正的「神镜之主」!” 葛夜挣扎着起身,“你说的是「们」……除了你,还有谁?” “呀,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哦!”老罗浮夸地笑道,“现在,难道不是战斗更重要吗? 你不想给奶奶报仇了?” 葛夜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我当然想! ……可是,我现在已经一丝魂力都不剩了……” “玩过游戏吗?” “什么?” 葛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老罗说……游戏? 现在是讨论游戏的时候吗! 老罗全然不在意葛夜的心情和反应,只是自言自语着。 “在游戏里,你所操纵的玩家在提升等级的时候,是会自动回满血量和蓝条的哦!” “那个什么……「雨司」,他境界比你高对不对?” “很简单,我现在容许你……升级!” 老罗伸手,在葛夜胸口轻轻一点。 镜子破碎的声音,在葛夜耳畔回荡! 四阶……突破! 一道镜面,在葛夜眼前缓缓展开。 【镜之肆·阿修罗斩】 “染血吧,激发你内心深处的杀戮之欲。 复仇……向所有站在你身前的敌人!” “……” 老罗说道:“感受到【镜之肆】了,对吗? 它就是神镜最强的攻击技能了……让我来教你怎么用它……” “很简单,把你的血液,涂抹在一柄兵器上。” 葛夜心神一动,不远处落在地上的「无常刀」倒飞回来。 鲜血画在刀锋上。 一股奇异的波动传来。 刀身在颤鸣。 老罗的身躯缓缓变淡,像是快要消散掉一样。 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好啦!现在,这把刀就是你一生的伙伴了。 【神镜】的力量, 与它、与你同在……去挥动【阿修罗斩】吧……” “我的这具躯体要消散了,等会儿,我们在你的「脑海」中再见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你一直都叫我‘老罗老罗’的,其实,我有全名。” “我叫罗斩!” “……” 老罗的身影彻底消失。 葛夜怔怔望着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心中充满了疑问。 “罗斩?【镜之肆】是【阿修罗斩】,你的名字叫‘罗斩’……那便利店的另一个店员,‘阿修’是……?” 正在葛夜思索间,「雨司」趁乱出手,挥出一道水波。 狂乱的水流被一道自动升起的镜面抵挡下来,葛夜眼神一冷,充满杀意。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阎王了……” 「雨司」怒道:“不可能!我是水系的主宰者!我不可能倒在这种地方!” “那就试试看吧……【阿修罗斩】!” 「无常刀」高举。 在葛夜身后,形成一尊血红色的修罗魔躯。 那尊修罗同样举着刀,和葛夜动作完全同步。 这道影子,威势更胜之前的「水之巨人」! 轰! 一刀斩落。 修罗挥刀。 「雨司」最后的面容是一片惊恐,随后,身躯从正中间被劈成两半。 破灭。 湮作尘埃。 咣当~ 「湖中剑」掉落在地面上,原本湛蓝色的剑身染上一抹血红。 见一切尘埃落定,罗刹大叔收起力量,破旧的黑袍渐渐退散。 在他消失之前,伸出手,向葛夜竖起一根大拇指。 随后回归刀灵,只剩下陆川昏迷的躯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太阳在东方升起,照亮一小片天空。 清晨尚未来临。 风,依旧清冷。 葛夜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情绪袭来。 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有失去至亲的悲痛,有不明所以的疑惑,还有一种没来由的空虚…… 身边,所有人都昏倒在地。 只剩下葛夜孤身一人,茕茕孑立。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向罗斩追问。 “在我的「脑海」里?” “老罗……出来!出来见我!” “啊,听到了……喊得那么大声干嘛……” 周遭的一切瞬间定格,像是摄影师按下快门键,整个世界都「暂停」了。 在葛夜面前,一个身穿便利店制服的另一个「葛夜」,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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