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秦秦是一点也不碰的，以往秦野在家的时候，偶尔吃一点。 大部分都是送给秦大伯，少量一点留下来，炖给狗狗们吃。 这回也不意外，将处理好的野物装上，给秦大伯送去。 顺便在那吃个晚饭，然后将写好的信托秦大哥上班的时候给寄出去。 毕竟答应了秦野那小子，上半月一封信，下半月一封信。 这信寄不到，人又见不到，还真怕他躲被窝里哭鼻子。 秦秦在她大伯家吃了顿热乎乎的晚饭，并且就上午发生的事和秦大伯、秦伯娘讨论了一下。 讨论的结果秦秦很满意。 吃饱喝足之后就摸着滚圆的肚皮回家去了，这剩下的事就不是秦秦愿意管的了。 经过那一晚的讨论后，秦秦开始正常上工，做着她记工分的工作。 当她切实身处上工现场的时候，秦秦看着时不时照拂赵斯英的钱家人及偶尔帮助他一下的秦家姑娘。 要不是知道赵斯英是个改造的牛棚户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与普通群众、知青有什么区别。 男主的整个状态也就比他当知青的时候差了一点，在他身上还看不出住牛棚的脏污、颓废感。 要真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比刚来的时候收敛了不少。 秦秦若有所思，不知道这是不是世界意识给男主的优待。 每当看见这两人碰面时，她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要先占用先机动手处理掉男女主。 但看着这两人还未做出上一世的事情，秦秦又有点犹豫。 就像一直存在的悖论一样，前一世与下一世转世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上一世的仇应不应该算在下一世的人身上。 上一世的惨剧在下一世未发生时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解决掉源头。 秦秦不清楚，但她觉得她需要一个确切的动手的理由。 说她虚伪也好，自我标榜也好。 “小姑——小姑，来~” 秦秦收起计分本，向着声源望去。 驴蛋和羊蛋？ “驴蛋、羊蛋，喊小姑干什么？” “小姑、小姑，你来，小点声。”羊蛋躲在大树后，探头探脑，招着手唤着秦秦过去。 驴蛋在旁边望风。 秦秦看了看四周弯腰劳作的村民，快步走上前去。 她一走过去，驴蛋拉起秦秦就跑。 秦秦来不及多问一句，被两个小侄儿，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很快就远离劳作的耕地。 “呼——”驴蛋和羊蛋一前一后喘着粗气，扶着腰，说道：“累死了。” 秦秦蹲下身子，拿起计分本对着两个蛋扇动起来，现在七、八月的天正是热的时候，两个人来喊她时就热的一脑门汗。 现下跑了一会，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 “这是发生啥事了，跑这么急。”秦秦轻轻扇动的本子，静静地等待两个蛋喘过来气，“想让你小姑我给你们干点啥，直接说就是，小姑我思量思量。” 驴蛋直起身子，接过秦秦手中做扇子的本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羊蛋一看，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坐在地上。 “小姑——”驴蛋脸色有些难看，说话吞吞吐吐。 秦秦一看，知道她这两侄儿肯定是遇上事了。 秦大伯家的三个蛋，别看年纪小，但是都遗传了父母，聪明、懂事。 这还是秦秦第一回看着驴蛋和羊蛋这有些惊慌的样子。 “哥，你快说啊。”羊蛋看着他哥吞吐的样子有些着急，拽了拽他的衣角催促道。 秦秦也不着急，她从兜里掏掏掏，掏出一小把话梅糖。 在两个侄儿两眼放光的情况下，均分成三份，其中一份放在一边等会让驴蛋带回去给三蛋。 “不着急，先吃颗糖压压惊。” 秦秦将糖给二人递过去，驴蛋接过来，给羊蛋一份，两人一人剥了一颗放到嘴里。 现在的话梅糖还是比较少有的糖果，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兄弟两个略显苍白的脸色都好看多了。 “小姑，嘶人了。” 秦秦：“什么？” 羊蛋嘴里含着糖，说话大着舌头，秦秦有点没听清。 “小姑，羊蛋说死人了。” 驴蛋数着手中的糖果补充道。 秦秦一瞬间有些懵，死人？没到动静啊。 “？死人？哪里？” 驴蛋‘呲溜’着糖，将手里的糖珍惜的装了起来，拿着计分本接着扇起来。 “离咱们不远前面的那个村子，死了一个女知青。” “知青？” 驴蛋点点头，“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知青，跳河了。我和羊蛋刚好看见那村里的人把人捞上来。人没活，捞上来的时候光着身子。” 秦秦：“！！” 秦秦嘴唇喏喏有些接不上来话。 并不是所有知青都能幸运的遇上秦家村和善的村庄的。 越是大山深处的村庄，脏污罪恶越多。 她也不知道是应该惋惜还是应该唾弃那个死了知青的村子。 秦秦看着缓过来精神的侄儿，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们怎么不在村子里，跑去别的村了？让那村子里的人瞅见了没？” 说到这，羊蛋一拍巴掌，拽过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驴蛋也开始掏他自己的包。 驴蛋、羊蛋的包都是秦秦给做的，小包上绣着五星红旗，是一种简易式的挎腰背包。 这种简易式的挎腰背包一开始是做给秦野专门装小零食的，结果被那小子拿去炫耀。 驴蛋他们三个蛋知道了，直接找上门来，抱着秦秦的大腿就开始哭，非说要个和小姑夫一样的包。 秦秦能说什么，一个包而已，然后就又做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包。 这小包做完有一年了，秦秦看着驴蛋、羊蛋的包还和新的一样，就知道这两人平常有多爱护了。 “小姑，给。” 驴蛋从包里掏出一个荷叶包，他小心的打开，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红莓果。 羊蛋也打开了荷叶包，里面是一个个已经剥好的莲子。 “我听我娘和二婶说，小姑你出了一趟院门一直没休息好，也不爱出门。 我娘那时候不开心累的不行，我爹都出去给我娘摘这种莓果子吃，所以我就和羊蛋去给你摘莓果子去了。 小姑，你吃了就有力气了。” “对啊，小姑，你在尝尝这个莲子，这个莲子是甜的，我和哥哥剥了好久。” 羊蛋捏着一个莲子就往秦秦嘴里塞。 秦秦眼眶微红，接过莲子塞进嘴里。 驴蛋、羊蛋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她。 秦秦点点头，两只手揉上两个侄儿的脑袋，“嗯~好甜的。” 话一落，两兄弟齐齐松了一口气，笑着争先恐后的将手里捧着的果子往秦秦这送。 秦秦也不客气，一样抓了一把在手里，左一个右一个往嘴里塞。 这哪是吃了果子就不累了，这明明是感受到了被重视、被爱护的心才不觉得累的。 秦秦当着兄弟两个的面吃完一把，然后将剩下的重新珍视般的包好，准备回头带家里慢慢吃。 她看着两兄弟问起刚刚就想问的问题，“这个果子是在大汪甸子村摘的？” 大汪甸子村就是驴蛋羊蛋说死人的那个村。 那个村里有一处很大的活水汪塘，汪塘里自生自长这大片的荷花，每到夏季的时候，那个汪塘就会生长茂盛的莲蓬，时候成熟该收获的时候，汪塘底下能出好几千斤莲藕。 驴蛋点点头，解释道：“是啊，那个村的莓果子是最好吃的，连莲子都是甜的。” 秦秦一愣，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 她挨个揉了揉小侄儿们的脸，心中感叹，这是谁家养的贴心小乖乖啊，是他们秦家的啊。 驴蛋羊蛋享受着小姑慈爱的目光，心中骄傲极了。 秦秦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两兄弟露在外面的胳膊腿，“那那个村里的人没打你们吧。” 驴蛋一听，这可来劲了，骄傲的摆摆手。 “那肯定没有。我在大汪甸子村的小弟给我们打了掩护，没让人发现我们。 不然他们村出了这事，肯定不让我们走。我们要是跑不出来，估计就得爷爷去领我们去。” 羊蛋跟着在一旁狂点头。 “那个投河的知青是你们发现的？” “是我。”羊蛋搓了搓胳膊上倒立的汗毛，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还以为哪个人躲水底下偷懒的呢。结果吓我一跳。” 秦秦看了看两人精神都不是很好，抬头看了下日头，快到中午下工的时间了。 她也不急着问细节，站起身来，将两个小侄拉起来。 给他们摘摘身上沾的草梗，打打身上的土。 “走，上小姑家去。小姑给你们弄点好吃的吃，喊上三蛋一块。” 驴蛋羊蛋一听，兴奋的跳起来，“耶耶耶！！！” “我去跟娘和二婶说一声，羊蛋你去喊铁蛋。” 驴蛋将小包背起来，指挥着羊蛋。 “知道了，哥你快去。小姑，你先去下工，我们先去你家等着你。” 秦秦弯下腰，捡起计分本摆摆手，“行，你们快去吧。” 驴蛋羊蛋说了一声，像来时一样，去时也风风火火。 秦秦顺着路往耕地走去。 人还没走到，下工的锣鼓就敲响了。 秦秦快跑几步跑到田地里。 找到秦大伯，跟在会计身边，登记上工的人上午的工分。 “两工分。” 秦秦的手一顿。 她抬眼看了男主赵斯英一眼，在本子上计上两工分。 看来钱家也不傻，看着处处照顾，但这工分一点没多啊。 赵斯英记完后堵在秦秦前面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就被身后排队急着下工的村民撵到一边去了。 “我和唐知青一人五工分。”白明松拿着锄头报着两人的工分。 秦秦在本子上记上，记完后给翘着脚的唐启升看了一眼。 唐启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白明松等人看完单手拽着他后脖颈给拎走了。 秦秦看着唐启升短短半月就更加白里透红的小俊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感叹道，还是男色大补啊，尤其是十八九、二十出头的男色更为补人。 想着想着那猥琐劲都把自己给逗笑了。 她正了正神色，赶紧给下一个人记工分。 这批八九个知青，最大的是白明松，刚刚二十一岁。 最小的就是唐启升十八岁。 其余人都是十九、二十左右。 男主赵斯英今年也十九岁，与钱三丫和秦秦同岁。 都是差不多年纪，连唐启升一上午都能得五工分，而男主赵斯英才干了两工分的工作，这差距不要太明显。 等村里人上报好工分陆陆续续的离开，秦秦将工分本交给村会计，给秦大伯说了一下三个蛋要在她家吃饭之后，就紧着收工回家了。 回家路上拐到豆腐坊买了点豆腐和豆干，家里还有前天姑婆家的哥哥给送的大鲤鱼还养在水缸里。 秦秦走在路上已经想好准备做哪些菜。 三个小侄儿再小也是客，更别说驴蛋和羊蛋都是半大的小子，半大的小子已经开始有自己的主见和感受。 你对他们什么样，他们都能感受的出来。 “小姑——” 秦秦一进家门，最小的铁蛋亲亲热热的扑了过来，顺手接过秦秦手上的豆腐。 “哎呦，铁蛋来了啊，一会小姑给做点好吃的。” “小姑。” “小姑。” “驴蛋、羊蛋你们歇着吧，我一个人在家用不到那么多柴和水。” 驴蛋和羊蛋一个在劈柴，一个在挑水，就连扑过来的铁蛋在秦秦进门之前都是在喂鸡。 秦秦看着这番场景有一瞬间心虚，有一种奴役孩童的感觉。 “不累，小姑。我小姑夫走之前，嘱咐我们，让我们过一段时间就来给打回水，劈回柴。 这段时间你都不在家，我们也就都没过来，这回趁着机会得把水和柴一次性给你安排好了。” 秦秦洗了洗手，上屋里端出来饭盆，拿着刀，手起刀落将大鲤鱼给剖开。 听到驴蛋的话，心中好笑，看着院中的三个蛋，无奈道：“就那么听你小姑夫的话啊？” “那当然，”铁蛋快速喂完鸡，蹲在秦秦旁边看杀鱼，听到秦秦的话，毫不犹豫的答道。 “我小姑夫好。” “这就好了？你小姑夫不是老和你们抢吃的吗？” 铁蛋站起身来，小手背在身后，晃着小脑袋，“此言差矣。” “噗嗤——” 秦秦快速将鱼洗干净，端着盆子看着老夫子做派的铁蛋。 “哦，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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