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密谋

秦德明微笑着说: “祝贺你子舟同志，有什么话想和大家说吗？” 唐子舟还没完全从震撼中清醒过来，面对这么多的大佬，他还真有点儿怯场了？ “秦书记，不讲行不行啊？” “不行，上级领导这么信任你，你总得拿出个态度吧？” “那我说点儿啥呢？” 唐子舟两只手互搓了一下: “首先感谢省委、省委组织部领导对我的信任，也衷心感谢张部长和周副部长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为我的事情操劳，还要感谢在座各位领导给予我的支持和帮助。在以后的工作中，我将以更加饱满的热情，脚踏实地、努力工作，为春江市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也希望在未来的工作中，能够继续得到各位领导的关心和指导，另外呢，今天中午“云霄大酒楼”，我请客！” 开始的几句场面话讲的也算是中规中矩，但后面这句话引起了大家一片的笑声。 李娆也不由笑着说: “请客就免了吧？政府单位和你以前工作过的企业不一样，咱们山南省委、省政府早就联合下发过通知；领导干部不得以职务升迁、红白喜事、满月酒、子女上学等名义在公共场合接待、宴请同事及亲戚朋友，你现在已经是市委常委了，就更应该坚守原则，你要真是过意不去的话？一会儿去买点喜糖发一发，让大家都沾点喜气！” 唐子舟赶忙应承: “一会儿散会了，我去超市买几斤大白兔，让大家吃个够！”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声！ 张同勋也语重心长的说: “子舟同志、省委，省委组织部和市委这么多领导都很看重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干呐？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唐子舟微微躬身，极为恭敬的说: “我一定谨记部长的谆谆教导，不忘初心，扎扎实实、一丝不苟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张同勋满意的点点头: “以后要紧跟秦书记的步伐，紧密团结同志，携手并进，不断超越自我，我相信，你一定会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成绩！” 人事变动已经安排妥当，会议也接近了尾声，张部长因为公务繁忙，没等到会议结束就和周副部长匆匆离场了！ 这次常委会议，有三个常委或平调，或降职，只有唐子舟一个人是赢家，从副市长到市委秘书长，虽然是一个级别，但市委常委的含金量那就高多了？ 市里边的人事调整，重大决策，都是这十三个人来决定的，他们才是市里边真正的领导。 秘书长在所有常委里面虽然排名靠后，但他是市委的大管家，又直接服务于市委书记秦德民，他的一言一行间接影响着市委、市政府所有大小干部们的政治命运，这就是市委秘书长身份的特殊性。 市委给了他三天的交接时间，其实也没什么可交接的，自从他上任以后，市政府并没给他分配别的什么工作，只是让他协助李永胜负责新城项目工作，而他这些天只顾得上跑宋留根的事情了，别的事他基本没管？ 当然了，也不是他不想管，是人家刘永胜根本就不鸟他？这也正好，工作交接也就简单多了，也就是说，这三天时间他上不上班都没什么影响。 但是他还是回到了市政府，除了收拾一下自己的随身办公用品，最主要的目的，人家胡千里没少帮自己，他是想回市政府和胡千里告别一下。 回到办公室，唐子舟还没去找胡主任，胡主任一脸笑意的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唐市长，听说市委常委会议您也参加了？” “参加了，这不刚散会，我正打算去办公厅找你呢？” “是吗？这次会议市委那边又布置什么新任务了吗？” 唐子舟笑笑: “就是几个任免通知！” 胡主任更感兴趣了: “那您透露一下，市里边都有什么人事变动？” “有四个同志工作有了变动，市委那边刘申同志调整到文旅局任局长了，咱政府这边，姜副市长到党校干一把手了，李副市长这次也进行了调整，他去了市政协，任政协副主席！” 胡主任摇头: “没一个升职的，特别是李副市长，这就是让他去养老啊？您刚才说一共四个人被调整了工作，另一个人是谁？” “另一个人是我，我就是专门过来和你道别的！” 胡主任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您？您才到市政府上班半个多月，这就要调走了？他们把您调整到哪个单位了？” “调到市委那边儿了，接替刘申同志的工作！” “哦！啊？” 胡主任瞪大了眼睛: “您的意思，您现在是市委秘书长了？” 唐子舟点头: “所以，以后我就去市委了，咱们再见面就没这么容易了？” 胡主任神色激动: “我就知道您绝非池中之物，早晚您会大有作为的。到了市委那边您多保重，政府这边您只要有什么需要，说一声就行，我一定尽力替您去办！” 唐子舟紧紧地握着胡主任的手说: “感谢胡主任这么多天以来对我的帮助，也请你转达我对你们办公厅鲁副主任的感谢，她也是位好同志。说实在的，虽然我在市政府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我还真舍不得离开！” 胡主任犹豫着问: “您去市委工作了，那达宇和二春他们…… “你放心，达宇和二春都跟着我走，我马上就安排他们收拾东西，明天我们三个一块儿到市委那边报道。” 胡主任连声感谢: “那就多谢您了秘书长，以后他们俩就交给您了！” 七楼的市长办公室里，方远征心不在焉的喝着茶，他身边还坐着李永胜。 李永胜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线，仿佛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不满和愤怒，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原本健康的肤色此刻显得有些苍白，脸颊上的肌肉紧绷着！ 此刻，他正在埋怨方远征: “市委研究人事变动，您为什么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呢？” 方远征轻叹了一声: “打招呼能怎么样？不打招呼又能怎么样？你以为市委市政府的人员变动是秦书记和我能够决定的吗？我早就提醒过你，和上级领导说话的时候要注意言辞，好话是说，歹话也是说，你平时的言行举止造就了今天的严重后果，能怨得了谁呢？” 李永胜一脸的不服气: “我都得罪谁了？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高高在上，我也够不着人家，不就是平时开常委会的时候偶尔和秦德民顶那么两句嘛？那又怎么了，要是话都不让人说，那开会还有啥意义？他秦德民一个人做主不就行了吗？” 方远征撇了一下嘴: “你看，我没冤枉你吧？我说一句，你就顶一句，你这样的脾气能不得罪人吗？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埋怨我又有什么用，好歹你还是四大班子里的副职嘛？又没给你降级，你就知足吧！” 李永胜心里不痛快，说话既生硬又难听: “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方市长，调职的又不是您，您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政协是干嘛的咱都知道，不就是个养老院吗？去了政协再想翻身哪儿还有机会？刘申不是降职了吗？我情愿和刘申调换一下位置，您问问他同不同意？” 刘永胜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刺激着方远征，方远征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板起了脸: “你以为省里的决定是过家家呢？想换就换，想不干就不干，你整天都在想啥呢？平心而论，我并不想让你离开市政府，你是我的得力助手，很多项目都是你牵头促成的，但我有什么办法？这次人事变动是秦德民早就谋划好的，这期间他从来就没和我商量过，你也是市委常委，他什么时候开会研究过人事问题？” 李永胜“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您没听周副部长开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经市委、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的人事调整名单，这说明他秦德民根本就没把常委们当回事？所以我说，这次人事变动根本就不合规矩！” 方远征冷着脸: “行了永胜，就算是你把桌子拍烂了又有什么用？他们研究出来的名单只要省委、省委组织部支持，那就是合理合规，你不是牛逼吗？你去和省委杠着呀？” 我……，我…… 李永胜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远征又接着说: “从这次调整的名单上，你看出来问题没有？市委那边只是象征性的把刘申调走了，咱们市政府一下子就调整了三个人，我觉得这很不正常？” 刘永胜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恐惧: “您的意思是说，市委那边准备对咱们出手了？” 方远征也紧皱着眉头说: “如果只是市委想找茬，那没什么可怕的，我是怕省里面找咱的麻烦，咱不能不防着点？” 李永胜更紧张了: “不会吧方市长？下面的人办事很小心的，这些事情连他们的亲爹亲妈都不知道，省委凭什么会知道？” 方远征拧着眉头: “这些天我越想越不对劲，从新城项目开发以来，只要涉及到新城项目文件的批复，秦德民都借故不签字，就连开工典礼那天他都没去，说什么要去省委开一个重要会议？我看他就是想和咱们撇清关系，给自己留条后路，我感觉新城项目是咱自己给自己设了个套啊？” 李永胜像是悟出了点儿什么: “那您的意思是，这次人事调整就是冲着市政府来的？或者是，冲着新城项目来的？” 方远征点点头: “秦德明老奸巨猾，你好好想一想，假如咱们俩翻了车，而新城项目已经投入了几百亿，这么大的项目秦德民会让它黄了吗？再说了，这个项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他秦德明一定会趁此机会大干一场，把咱们的政绩全部收入囊中。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以前怎么没往这方面想过呢？” 李永胜终于开了窍: “是啊，新城项目那么多的重要文件，秦德民总是找各种理由不签字？他秦德民是市里面最后一道关卡，他不签字，省里能给批复吗？” 方远征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才是他秦德民最高明的地方，咱们已经完成了大部分项目的准备工作，他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说来说去还是怪咱们自己太贪心，如果能稍稍的收敛一些，咱就不会这么被动？” 李永胜上了火气: “您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难道就这样白白等死吗？” 方远征一丝阴冷的笑容，在他嘴角一闪而逝: “束手待毙绝不可能，这件事一定是秦德民在操纵，只要他不想动手，省里面就摸不着大小头？不过，秦德民一向谨慎，很难抓住他的把柄，只能从唐子舟这里下手了！” “唐子舟？他才上班一个月不到，有什么把柄可抓的？” 方远征卖了个关子: “永胜，你做事情是够果断，也有效率，但从来都是毛毛糙糙的，一点也不精致？人与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联，只要你肯多花点儿时间用心观察，就会有想不到的收获？就比如这个唐子舟，咱们同在新凤街联排别墅住着，你就没发现他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永胜只能甘拜下风了: “方市长，关键时刻您就别再绕弯子了？” 方远征得意的一笑: “唐子舟搬家的时候他人还在台山，并不在春江市，当天是一个自称唐子舟女朋友的女孩替他搬的家，恰好那天方帅也在家，他发现有辆小货车往返唐子舟家好几趟，不仅搬进去一套高档进口组合家具，还搬进去一架进口钢琴？当时他觉得好奇，就多问了一句？那女孩子炫耀说，这些东西全都价值不菲，仅仅那架进口钢琴就价值三十多万？这样的话，进口组合家具加上进口的钢琴，总价值怎么着也要六七十万吧？他唐子舟老家是农村的，虽然在“浩然集团”干到了副总的位置，也只不过这两年工资才高了点，他怎么会有实力购买这些昂贵的进口家具？这里边一定有问题，只要从这方面入手，很快就能查出点儿线索！” 李永胜大失所望: “就算是能查出点啥，他秦德民还是会揪住咱们不放的？” “你听我说完嘛？你知道为什么秦德民要把唐子舟调到市委工作吗？” 李永胜很不满意方远征故作高深的样子: “我的大市长，有话您就直说，别让我猜谜语了行吗？” 方远征不急不燥: “秦德民的宝贝女儿秦诗诗已经追求唐子舟多年了，这件事不难调查，几乎了解唐子舟的人都知道。而秦德民也知道他女儿和唐子舟的微妙关系，为了把这个未来的成龙快婿扶上马，秦德民才把唐子舟调进市委工作，只要能把唐子舟拉下马，秦德民就一定会顾及他女儿的情绪，设法保住唐子舟？这样的话，咱们就多了个砝码，也就有了和他秦德民谈判的资格！” 李永胜一拍大腿: “高明啊方市长？您这可是棋高一招，三十六计里面叫作……，叫作围魏救赵，过件事交给我办，我负责找人去调查！” 方远征狡黠的一笑: “别墅钥匙是办公厅胡主任亲自交给那个女人的，你应该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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