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我可算见着你了,上次是我运气不好,正赶上家里有事儿,这回可不能随随便便放你走了,来来来,快尝尝我做的东西!”名叫安东的男人有着一口亲切的东北话,开门一见了沈铎就把人捞在怀里带着往屋里走,他比沈铎更壮实些,大胳膊一钩连沈铎也有些难以挣脱。安东热情过头了,但沈铎知道他应该是好意,文钧拍拍他的后背叫他放轻松些。 “哈哈哈,我做了很多的,保准儿好吃,咱仨糙老爷们儿也别磨磨唧唧客气啊,吃不完就不许走,知道没!” “他好客,你习惯就好。”文钧冲沈铎眨眨眼。 “cпa6o”沈铎突然想起这句俄语,就随口对安东说了,以前学了也没什么机会用。 “上帝!俄语会说呀!好兄弟好兄弟!不用谢不用谢!哈哈哈哈!”安东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惊又喜,激动地直拍沈铎的后背。沈铎被一顿敲打的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文钧在旁边看着笑得前仰后翻。 “我只会3句。” “那你说说看看。”文钧挨着沈铎坐下。 “乌拉,我大舌音还没学会。” “没事没事!非常不错的。”安东竖了个大拇指。 “达瓦里氏。” “哈哈哈,这个词儿你还知道,真不愧是在中国。哦哦,你要是学俄语有兴趣,我教你可以!”安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文钧这个大傻蛋儿都能学会,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更厉害!你等等,我给你端好吃的!” “那咱喝啥啊?”文钧翘着腿捏了颗花生米,摆出一副大爷等伺候的架子。 “不许你喝啤酒!今天必须喝伏特加,迎接我的好朋友!” “哇!这么霸道的吗?” “不喝你就给我滚出去!”安东气冲冲地指着门。 “嘿!这房是我的好么!”文钧也不甘示弱,一甩袖子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这老外在小弟面前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啊。 “关我屁事!有本事别吃我煮的饭!” “有本事别住我的房!” 安东腾地一下站起来杀气腾腾地抄起一瓶伏特加,文钧见状马上自觉地拍拍脸颊闭了嘴,两只手捂紧自己的嘴巴。他是真的打不过安东,哪怕偷袭也不行。 沈铎坐在沙发角落里看这两个人吵吵闹闹,这种身在局外的感觉,似乎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趁着安东在厨房,文钧揽过沈铎的肩膀悄悄对他说:“以后还是别在他面前说那个词儿了。” 沈铎有些疑惑,问:“什么?” “达瓦里氏呗……”说这个词儿的时候,文钧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眼神中的情感有些复杂,“嗨,你也知道,苏联没了,达瓦里氏也就跟着消失了呗……” 有很多词汇的意义,在现在社会中已经完全改变了,这是大势所趋吗?还是说,世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呢? 沈铎点点头,这种感觉有点微妙。词汇可能会消失,但人还是活着的,人活着,精神就会传承下去。但这话他没说出来,他不想文钧为难。 文钧拿了个玻璃杯子放在沈铎面前。 “你尝尝这个薯条,它虽然只是普通的土豆儿条,但是做好了是真的好吃!连老大都喜欢呢!”文钧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薯条,“再来点儿他们老安家秘制的番茄酱!简直是天生一对儿,绝配!” “老大也喜欢吃吗?”沈铎捏起一根薯条,它的分量要比一般的薯条重些,跟他的手指头一般粗,被随意地装在一个乳白色的浅底瓷盘里。土豆表皮被滚油炸得黄澄澄的,一看就很酥脆,放在嘴里轻轻一咬,舌头尝到的是酥酥绒绒土豆泥一般的软芯。 这真的只是一根土豆条吗? “别提了,他喜欢得不得了呢!尤其是这个酱,上次来我这儿才尝到,新奇得不得了呢!”文钧喝了一大口酒,又挖了一勺鱼子酱塞进嘴里,安东的酒上头不说还辣得厉害,所以他才不敢随意在人前喝的。 “他还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下次什么时候来啊?最近很忙吗?”安东端着一个大盘子走到文钧身边,给沈铎和文钧一人发了一把小刀。 “老大不挑食,就是不爱吃萝卜,啥萝卜他都不喜欢。”文钧接过小刀。 沈铎想起那天的事情,顺便问:“那腌萝卜呢?” “啊!这是个例外,他吃面条时候会要一小碟儿,顾生店里的最好吃。” 安东点点头表示赞同,说:“我做面条就是和顾老板学的,他确实有点东西,刷子有好几把。” 沈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起码这和他掌握的信息是能对的上的,只是他没想到文钧他们和福来面馆的老板也这么熟。 “兄弟吃米饭还是面包啊?”安东抱着一篮子面包放到餐桌上。 “米饭,谢谢。”沈铎客客气气的。 “啊~这回又是我一个人啃面包了!”安东嘴上说着,却盛了三碗小山似的米饭。沈铎原以为他这样说是不吃米饭的。 “嘿嘿,这老外自从跟了我,天天得焖大米饭,搞得他现在面包也不好好吃啦!”文钧揽过沈铎的肩,在桌子下面悄悄给他手里塞了一朵蒜。沈铎有些奇怪,直到文钧告诉他那盘子里放的像馒头一样的东西居然都是对半切开的鲜洋葱时,他才明白了。 “胡说八道你!我还是很爱面包的!” “你就承认你移情别恋了吧,跟我还藏着掖着吗?” “你放屁!你胡说八道!” 沈铎默默开始剥蒜,不得不说,文钧只是表面看起来五大三粗,也难怪他能跟着泽费罗斯这么长时间。他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偶尔用几个成语显显文化,沈铎也不会厌烦,反而有种亲切感,很热闹,好像和他很近。 碳烤果然霸气。 一出场那股浓重的肉香味儿就占领了全场,桌子上的其他各色炖菜烩菜下酒菜一下子就黯然失色了。沈铎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猫和老鼠》,本以为里面被大家争夺的那个巨型牛排是被艺术加工了才如此夸张,可如今见了眼前这块他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一整块儿从牛腿横截下来的肉一上来就占了小半张桌子,看都不用去看,光听声音也知道它正呲呲的冒着诱人的油花,肉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面钻,谅谁憋气功夫练得再厉害也不管用了。 安东先动刀切下一大块肉递给沈铎,沈铎连忙站起来弯下腰接住,他得承认这是他难得这么真心实意地谢一个人。 “在哥这儿没什么狗屁讲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知道没?”文钧挥着沾了油花的手对沈铎说完又嚷嚷着叫安东赶紧给他来一口,安东骂骂咧咧地把刀扔给他让他自己动手。 本来这种大块儿的肉是很难入味儿的,稍稍掌握不好就容易做老做柴,甚至半生不熟。但安东不但尝得出美味,还做的了美食,他入乡随俗地照顾了文钧和沈铎的口味,耐心的火烤使原本就品级非凡的后腿肉更加鲜嫩紧致,油汁丰富,一口咬下去满口脂香,这就是人生的幸福! “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儿,都是下面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烦人得很。说实话,我倒是觉得老大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毕竟他连我做的东西都能咽下去,哈哈哈哈!虽然吃的时候也会骂我做饭难吃啦。” “那可真是个狠人!你的饭他都敢吃啊。”安东举起酒瓶,好像喝白开水一样,一口下去小半瓶酒就没了,脸颊红得好像冬日里的太阳。 “咱老大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是接地气派。我不会做饭,有什么好东西就放什么,最后一锅炖出来。他吃的时候不让我在旁边看着,就让我把饭放在桌上出去,我等个半小时再进去一看。哈哈!盆儿光碗光!有一次他生病了,我做了面条给他吃,他说我那是什么乌鸦炸酱面。我没懂什么意思。我上哪儿给他逮乌鸦啊?问他他又不告诉我,下面弟兄都没几个念过书的,上网查我也看不懂。沈铎,你读的书比我俩多,你说说是啥意思?” “估计,是说他不想再吃了吧。”沈铎回答。 “唉唉唉……不说了,伤人家自尊!尝尝怎么样,这肉好吃吧?”文钧用刀戳了戳自己盘里的肉,他是不可能花这么大价钱招待外人的。 沈铎点点头,几口荤腥下去不仅没有满足反而把他的馋虫给勾起来了,他甚至还想再切几块。但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文钧这顿饭和之前他陪泽费罗斯吃饭的性质不太一样,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那就好那就好,好吃你就多吃点。”文钧对沈铎说完又揽住安东的脖子,他似乎又上头了,脸和脖子都红扑扑的,“老大说了呀,等新地盘搞好了就分你一块儿地,到时候你开个餐馆什么的,也算是不白来一趟,对吧。” “真的吗?哦哈哈哈!”安东握着半颗洋葱兴奋地跳了起来,“沈,你知道吗?我是俄罗斯来的,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家里爸爸妈妈都是不同意我,但是我一定要来这里赚钱,我一直想开个大餐馆!再不工作我就得回西伯利亚的老家种玉米和土豆了,那太辛苦了。” “恭喜你了。”沈铎难得的轻松下来,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少说几句话。 “喂!沈铎,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你小子!”文钧踉跄地站起来走到沈铎身边,一把扣住他的脖子,“我瞧你半天了,好小子,一口酒都没沾!咋啦?对我俩有意见呐!还是对伏特加有意见,嗯?我这一瓶已经干完了,老安呢,你看看人家,跟喝白开水儿似的,你不抽烟就算了,不会还不喝酒吧?啊!” “哦呦!不抽烟,好男人好男人呀!”安东啃了一口洋葱,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非常好听。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我酒品差。” “怕啥啊!你瞧我是那种酒品好的人吗?”文钧转过头夸张地打了个嗝,“喝多了就睡这儿呗,天又塌不下来,有啥事儿哥罩你!你别废话了,到底喝不喝?” 安东十分配合地围了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沈铎,活像两头熊来讨债,这架势是不喝不行了。 “好兄弟,你喜欢我的酒吧?” “……喜欢。”沈铎松了松领带,估量着自己能喝多少,他没有正儿八经地参加过酒局,也没有直接拿瓶子计算过酒量。 “喜欢你就多喝点呀!跟我客气啥么!安老哥也罩着你,别怕!干了这瓶伏特加,啥事儿也没有!” 文钧和安东一唱一和地劝着酒,沈铎被夹在中间拒绝不得,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合起伙来要把他灌醉了。 沈铎虽然嘴上拒绝着,但与此同时他也在期待。喝酒,他就可以做一场大梦。现实生活中他要瞻前顾后地考虑每一步的后果,在进退维谷中求得一线生机,而在那个梦里,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寒风中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的表情让他的内心倍感煎熬,还有泽费罗斯冷漠的嘲笑,他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眼睛却好像看透了他内心的不安一样……它刺痛了沈铎麻木已久的神经,从枪口上传来的热度让他几乎握不住枪身,他终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这种连他自己都不会原谅的事情,以后他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才好呢?文钧对他说“习惯就好”,安东也对他说“什么事儿也没有”……这种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难太多了。 他以为他早就想通了,可实际上他的心从来就没有一刻是舒服的,他做不到那么洒脱。 烈酒入喉的那一瞬间,心中的惆怅再也无法克制地翻涌上来,等沈铎硬着头皮把它们再次咽回去时,酒杯已经被续满了。 文钧扯着嗓子唱着上个世纪的老情歌,安东叽里咕噜不知道叫着什么,沈铎已经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电视里的光晃得他眼睛发疼,四肢也轻飘飘的,身上直冒汗,他还记得自己没喝多少,但是…… “伏特加!是伏特加!我在罗宋汤里加了伏特加……香香!呃呃……嗝!” 这也是梦吗?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灰蒙蒙的天边缓缓出现了一道包着金边的红光,原来是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文钧拉紧厚重的窗帘,日出前后冷得厉害,他知道却也只拿了件外套就出了家门。 楼下停了一辆出租车,文钧打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车内的空调暖地醉人。 “老哥,麻烦去敦海机场,我赶飞机。” 阿莫斯站在家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 直觉让他总觉得这里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是同行吗?但气息这么微弱。如果是同行,不应该要完全隐藏自己吗?这样若有若无地暴露自己是要干什么?是在向他挑衅吗? 最近发誓要少皱眉头的阿莫斯还是破了誓。今天怎么这么不顺?本来想吃碗面条顺顺肠胃,却不想面也没吃成。只不过才出去几个小时,家就被别人攻陷了吗?还专门挑他外出的时间,对方对他的行程也了如指掌吗?他看着门把手上留下的指纹,在这种不锈钢材料上非常明显。如果是同行,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仔细检查过电子锁,上面没有指痕,应该就是用钥匙开门的。可正常来说,知道这个地址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卡佩,一个是泽费罗斯,而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阿莫斯反思自己。是仇家吗?不是早就解决完了吗?当年可是下了狠手连小孩都没放过的。突然,阿莫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低下头缓缓呼出一口气给枪上了膛,快速解锁后闪到另一边,整个脊背都紧紧贴在墙壁上,胳膊发力把门拉开。 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机关暗器。阿莫斯侧着身子藏在门板后面去看玄关,那里确实有一片不规则的黑色影子,是人还是物? 他用枪指着那团黑影慢慢靠近,另一只手顺势带上房门以防背后遭袭,即使是被仇家找上门来,他也有制服一切的自信。 精钢制成的枪管顶端闪着银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金红色的火星来。 那团黑影动了动,上面有细小的银光应和般地闪了闪。 阿莫斯翘起了眉毛。 岳冉? 虽然有些意外,但怎么说呢,他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炸弹什么的。 阿莫斯把枪收回腰间的枪套里,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岳冉就转身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长腿一迈直接跨过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儿的青年人,去室内大大小小的房间里大致检查了一番。 这小孩儿没有乱动过他的东西,只是……这样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狗一样睡在玄关是干什么?进都进来了还这么腼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阿莫斯走回青年身边,蹲下来弓着身子让自己与岳冉的高度齐平。 是自己白担心一场吗? 他眨了眨眼睛,刚刚还冷酷锐利的模样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青年人额前的黑发散乱地落在脸上,长睫毛与发梢交叉纠缠着,嘴边的唇环和眉骨处的眉钉闪闪发亮。圆润青涩的眉眼与方正硬朗的金属组合在一起,两者这样结合起来却并不显得冲突。 “晚上好,岳冉。” 阿莫斯礼节性地打了招呼,当然,对方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恶作剧一般轻轻戳了一下岳冉的睫毛。 “别闹……”青年人嘟囔着,头一动身体重心不稳地向阿莫斯那边倒去。 “要睡去卧室睡呀,小鬼。”岳冉的脑袋蹭着他的脖子,痒痒的,这种依赖和撒娇的柔软态度让阿莫斯也不由得把语气变温和些。 “我要等大叔回来。”岳冉贴着阿莫斯,仰起头来鼻尖顶着他的下巴,“好困好困啊,怎么还不回来呢……” 阿莫斯有些无奈,他猜这多半是泽费罗斯干的好事。 就这么把人扔在这里也不行,睡在地上也不像样子。阿莫斯想了想,还是把人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脱鞋,脱外套,盖被子……这一条龙服务是连学生时代的泽费罗斯都没享受过的。 “小孩子不要喝酒。”阿莫斯支着头侧卧在岳冉身边,大拇指碰了碰他嘴唇上的银环,“打这玩意儿不疼吗?” 阿莫斯正研究的入神,他想看看那个孔到底是什么样的,却不想刚刚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突然就拽住了他的领带。岳冉用力往下一拉,阿莫斯根本没有防备。两个人的嘴猛地磕在一起,鼻梁骨撞得火辣辣地疼,嘴里也尝到了一点血味儿,破皮是在所难免的。 岳冉一边扯着阿莫斯的领带一边伸出半截舌头舔着被他磕破皮的地方,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去挑逗着,焦急地想要学会最舒服的接吻方法。 “喂……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没有回答阿莫斯的问题,岳冉笑了起来,被头发遮挡住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得意洋洋,好像一个小孩子成功完成了自己的恶作剧似的。 “daddy”岳冉的呼吸急促,说阿莫斯的母语的时候,故意用那种带着鼻音的嗓音轻哼起来,“your gun is pokg ” 阿莫斯再次皱起了眉。 “我别的地方也打了,你要看吗,嗯?”岳冉眯着眼用头蹭着男人的手掌,慢慢翘起一条腿来磨蹭着。即使经历过变声期,岳冉的声音依旧像少年时那般清脆干净,但可惜他说出的话却实在引人误入歧途。 阿莫斯当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认为自己不是卡佩那样的魔鬼。这是不道德的,这种爱慕是年长者在利用年幼者的无知,这是在实施诱惑和欺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按住岳冉的肩膀,大腿发力控制住岳冉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悄悄作恶的腿。 他以为他感受不到吗? 不,他就是要让他有感觉吧。 阿莫斯挺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了岳冉一眼,迅速解开皮带把枪套取下来扔在床底下。 “我在利用你,引诱你,不用一年,你就会为你的选择后悔。”他俯下身,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高大的身影完全盖住了岳冉的身影。对于这个事实,阿莫斯从来没有想过掩盖和粉饰,他早已把自己预测的最后结局告知对方,可岳冉不管这些,认真听完他的话后,还是会这样继续故意当着他的面亲吻自己的食指,露出一小截尖尖的虎牙咬住凸出的指节,他的回答还是那样固执。 “那就引诱我吧,让我为你口中的错误后悔,我已经成年了,是大人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挑衅,是那种年幼者对年长者底线和权威的挑衅。如果阿莫斯再这样继续放肆地任由他戏弄,那有一天他就会爬在他的头上,成为被压制的那一个。 阿莫斯被他的话逗笑了,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掐住岳冉的手腕压到身侧,俯下身盯着青年黑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把吻落在他的鼻梁上。也许是因为气氛非常合适,岳冉被他的动作搞的有些心猿意马,渐渐红了的耳朵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反应。 “……大叔?” 被突然亲吻的青年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忍不住呼唤了那个称呼。 “你后悔了?” “我没有!”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岳冉急忙辩解着,他认为自己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这些当然都没有逃过阿莫斯的眼睛,他看清了青年内心的悸动,于是干脆就着这种压迫束缚的姿势继续下去,岳冉紧张地抓着床单,眼睛慌乱的根本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要怎么做?他被他说中了吗? 岳冉的心砰砰地跳着,却听到阿莫斯在他耳边说:“我记得我说过,我曾经是一名老师。”他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在少年的脸颊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从容,除了香烟的味道,岳冉还可以嗅到在他衣领间荡漾的一小股墨香味儿,像是他小学三年级时候刚开始学用钢笔写字时闻到的书本上面的味道,并不香甜,却让人印象深刻。 岳冉侧着头,对方出乎意料的主动让他羞愧地不敢看他的表情。果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败下阵来了,但与此同时,也让他开始有点理解阿莫斯话里的意思。 可他不愿意就这样退缩,绝对不要。 看见岳冉半张开的嘴唇却还是保持着沉默,阿莫斯用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他给过他无数次拒绝的机会,可他还是留下来了。 “现在我倒是很乐意教你。” 阿莫斯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拇指。 “给你一年的时间来考虑,我不想欺负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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