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冈把门关好,随手一扬把书包甩在办公桌上,他拉着泽费罗斯让他先坐在床上,自己去找消毒用的碘伏和纱布之类的东西。 泽费罗斯安静地坐着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有趣又新奇。明明伤口很疼,但是他心里却高兴,这份心情带来的苦恼远比伤口带来的苦恼多得多。 “没找到碘伏,但是有双氧水。”路冈盘着腿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泽费罗斯的手观察伤口。当他的手碰到泽费罗斯的皮肤时,泽费罗斯就知道他的手和普通人的似乎有点不一样。路冈偶尔会去打篮球,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也不爱戴手套,但他的手却还是比普通人的光滑些。在进来的时候泽费罗斯就注意到了那架摆放在客厅里的钢琴,看来他确实是有学过的。 “没想到你卧室里还有这些东西。”泽费罗斯用左手食指挑起路冈放在床上的纱布,他训练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对这种东西是再熟悉不过了。 “以前爱玩spy,这些都算是道具,现在顾不上玩了,让爸妈看见又多半会让他们担心,就自己藏起来了。”路冈用棉签沾着双氧水仔细地擦拭着伤口,他的手捏过他手指的每一寸皮肤,温暖、柔软、细腻,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双手,似乎在什么时候摸过?不,不可能的,这当然是路冈第一次和他接触。 “你爸爸呢?这么晚了还不在家。” 路冈正皱着眉头查看他的伤势,不知道泽费罗斯正在看他。泽费罗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的脸,今天才发现路冈鼻尖和嘴角有两颗小小的黑痣,怪可爱的。 “他是警察,平时都忙得昏天黑地的,很少回家。也亏他不在,不然你这就藏不住啦!”路冈恶作剧似的捏了捏他中指上的伤口,让双氧水渗进裂缝中,他故意拿疼痛提醒他。 都说十指连心,手上的伤口自然是很疼的。被路冈这么拿沾了双氧水的棉花一压,泽费罗斯的胳膊立马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两下,浑身上下的毛孔在一瞬间被强烈的痛感刺激地快速炸开散发热量。刚刚的思绪也被打断了,他咬着舌头强忍,手上的血管也都跳起来了。 “疼啊?” “嗯……”泽费罗斯点了点头,毫无防备的他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出两颗大滴的泪珠来,眼看就要坠下去了。他连忙眨眨眼睛,用睫毛把它们拍碎。 路冈笑了一声。刚刚一见他的右手,慌乱之中也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担心,一路上憋在胸口总是不舒服,现在对方这样乖乖坐在自己床上任他摆布,只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抬头看泽费罗斯,本想说点安慰的软话,但一见他褪去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棱角,皱着眉难得向他示弱,他才突然想欺负一下他的。 泽费罗斯的眼框也红了,此时此刻正垂着眼皮强忍着疼,他的睫毛也湿漉漉的,有几根被泪水沾在一起,尾端还挂着小泪珠,那双用清水洗过一般明亮的黑眼睛里清晰地映出路冈愣神的脸。 路冈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了,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还知道疼啊?那你还跟那伙人走?” “我没有主动去找他们。”双氧水流进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缝中,泽费罗斯的无名指神经性地颤了一下,被路冈用两个手指按住。 “别乱动,疼也给我忍着,这是你自找的。”路冈嘴上说得强硬,下手却很温柔,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 “别生气……”泽费罗斯这三个字说得像吃了,又软又甜,简直就是在讨好。 路冈有些诧异,他从来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再次抬头,就看见泽费罗斯睫毛上的小水珠更多更大了,办公桌上的台灯把他眼眶里的泪照得晶莹,正忧忧地看着他。 路冈看见他的嘴唇再次微微张开,吐露出那些柔软的话语。 “对不起……” 路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脸在烧,还一路烧到了耳朵上。 “不,不是。”他下意识想要否定反驳,但一对上对方的眼睛,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不是在怪你,我……我那个我是在关心你,我怕你出事,你不用这样。” “你没有生气?”泽费罗斯的右手还被路冈握着,但他的左手仍然自由。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路冈的衬衫袖口,平整的指甲若有若无地滑过他的手腕。 “我生什么气,我没理由生气啊。”路冈低着头不去看那双眼睛,手下的动作飞快。头顶上的目光太直白了,他热得厉害。 “真的吗?” “真的真的。”路冈连忙点头。 见他这么认真,泽费罗斯赶紧用左手遮住自己的嘴,嘴角得意的笑差点控制不住暴露了。因为在忍笑他的身体又颤了一下,路冈却以为又是自己把他弄疼了。 “你忍一忍,快好了快好了。” 泽费罗斯弯着眼角,咬着中指的指骨。他把腰再弯下了些,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 “冈子!”吴夫人站在门外,一手敲着房门,一手托着盛满西瓜的玻璃盘。 “在呢!”路冈一个激灵,赶紧把棉球纱布之类的东西藏在被子底下,这才手脚并用地站起来去开门,“妈~” 这声“妈”叫的太心虚了些,连泽费罗斯都笑了。 “大晚上的咱们家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你和小泽吃了西瓜就早点休息吧,不要熬夜了啊。”吴夫人把果盘递给路冈,泽费罗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路冈身后。 “谢谢阿姨。” 路冈手一抖,泽费罗斯眼疾手快伸出左手叠着他的手端好。 “您也早点休息。” 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路冈关紧门靠在门上,上下打量了泽费罗斯半天,眼神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的。 为什么感觉今天他很不一样? “你要睡觉吗?” “现在还早。” 泽费罗斯坐在阳台的小飘窗上,他刚刚洗过澡,发梢还在滴水,身上套着路冈的背心和半裤,手里拿着一瓶路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橘子汽水。他以前没喝过这种味道的汽水,第一次尝到感觉十分新鲜。 刚洗完澡热得厉害,一口冰镇汽水下肚,这是夏天专属的快乐。 “您都不做作业的吗?”路冈趴在办公桌上扇着扇子忍不住吐槽他。明明两个人都是同年级同班的学生,为什么他一天到晚忙得跟条狗似的,他却闲得在那里数星星看月亮? “不做。” “傲慢!” 泽费罗斯看向路冈,挑衅似的对着他喝了一大口汽水。 “你敢不敢跟我比赛?”路冈提议。 “比什么?” “英语!你的强项!”路冈不耐烦地拎起一张卷子晃着,“这是去年的高考题,我正好有两套,还没有做过!一个小时,不写听力和作文,谁分高谁赢!” 泽费罗斯舔了舔瓶口,轻巧地从飘窗上下来走到办公桌旁,他确实是闲得慌。 “有什么好处?”泽费罗斯习惯性地问。 “好处?”两个人都来了兴致,“谁赢了就答应对方一件事!除了作奸犯科、违法犯罪的,其他的要求都行!” “我接受。” 最终结果不难猜,泽费罗斯以三道阅读理解和三道完形填空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魔鬼,魔鬼!”路冈拿着红笔的手颤抖着,震惊是真震惊。 满分,官方出的考试题,他满分哎!即使是用不惯用的左手写的字体也依旧好看。 “服不服?”泽费罗斯拿红笔给卷子打完分,用笔杆挑衅地拍了拍路冈的脸,表情颇为得意。 “你厉害。”路冈不停地点着头,用叉子叉起一块儿西瓜狠狠地咬着,“不偏科就更厉害了!” 泽费罗斯得意一笑。 “我也要吃。” “你自己没手啊?” “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再说我可是赢家,你,得,听,话。”泽费罗斯甩着包扎好的右手凑了过去。 路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橘子味儿,香香甜甜的,很清爽。他做出不情不愿的样子,但仍然认真地挑出那些烦人的西瓜籽,才把这块切得最大的西瓜塞进泽费罗斯嘴里。 “哎呀,妈妈把它切成块了,找不到那个心心了。”路冈有些可惜地说。 泽费罗斯坐在一旁看着他,他知道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路冈选了英语和他比,说白了就是在照顾他。要说语文和数学,他勉强能和路冈打个平手,剩下的科目……泽费罗斯有自知之明。 但不得不说,被人称赞和崇拜的感觉很好。 刚刚改完的卷子平铺在办公桌上,白底黑字的纸上有鲜艳漂亮的对号,也有张牙舞爪的错号,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卷子上的问题能有这么肯定的答案了吧,非对即错,如此简单。 泽费罗斯拿起红笔。 “施老师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他要我登记一下咱们班里同学们的目标大学,现在正好是高二,还有一年,也不算太迟。” 路冈的床一个人睡也还算得上宽敞,但当两个都接近18米的男生一起睡时,就显得拥挤了。泽费罗斯平躺着,路冈就只能侧卧着了,两个人胳膊压着胳膊,腿挨着腿。 “嗯。”泽费罗斯轻轻应了一声,路冈以为他是困了,正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看到对方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他又在想他的问题了吧,路冈猜测。 “那,问你个问题呗。”路冈稍稍贴近了些,他总觉得这样会缩短两个人的距离,各方面的。 泽费罗斯侧面的轮廓很好看,好像素描画里的人物一样。床头的灯光把他的眼眸照得星光点点,好像他自己就有一片绚烂的星空似的。泽费罗斯眨了眨眼睛,睫毛的阴影遮住了那片星空。 “你想去哪里呀?”路冈问。 泽费罗斯似乎是思考了许久,但最后只是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自己的脸,又或者是往被子里面钻了钻盖住了自己的头。 他反问路冈,声音闷闷的。 “你想去哪个学校?” “首都第一公安大学。”路冈不假思索,他怕泽费罗斯没听清,也往被子里钻了钻,“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真想去那儿。” 他挠了挠头继续说:“我家出了好几个警察,我呢……当然想比他们还厉害。” 泽费罗斯皱起了眉头。 路冈突然想到一件事,一只手抓住泽费罗斯的肩膀。 “我想给你听首歌,每次听完我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五分钟。你听听好不好?” 见泽费罗斯点了点头,路冈才去拿手机和耳机线。 “这是一个国外的音乐人做的,都还不错。” 路冈帮泽费罗斯戴好耳机。说起“未来”这个话题,路冈显得异常兴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直直地盯着泽费罗斯。 “我真的想当警察,做梦都想。” 泽费罗斯藏在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他知道了,路冈的父亲并没有要求他必须做什么。 泽费罗斯闭上眼睛。 这是一首纯音乐。钢琴决绝,鼓点坚定,小提琴嘶哑,弦乐磅礴……只是光听这些音调组成的曲子,就能让人想到飞蛾扑火般的自亡,只是为了追寻心中认准的那一小点光亮;又让人不禁联想到浩瀚宇宙中无数颗小小星辰,在宇宙大爆炸时毅然化作三千流星归于尘埃灰烬……这首乐曲展现的维度很广,宽广到泽费罗斯连它的边界都触碰不到。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不公平的事,但我想,还是必须有人要站出来维护啊。别人都说警察很辛苦,工资也少,甚至还有生命危险……”路冈想了一下,“我爸其实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代大禹,三过家门却无暇顾及,节假日比平时还要忙…… “但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这个世界就会乱套了吧。” 床头的灯光昏暗模糊,但少年心中的理想清晰坚定,他有星河璀璨,有高山远海,更有万家灯火通明。 “以前雪莱有句话,叫——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们应该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吧。这不过星霜荏苒。你看现在,还是黑夜,黑得没有边界,没有尽头,恐怕还要七八个小时才能迎来破晓。但无论如何,黎明总会来的,不是吗?” 少年的眼睛里满是希望,似八月骄阳,似冬日烈火,只一眼,某些见不得光的人就被灼伤了。 “就是知道不公,所以我们才要奋起反抗,就是知道不正,所以我们才要坚决抗争。” 夜深了,窗外的灯光渐渐也暗淡了下去。 “我想要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我在意的人。” 路冈垂着眼眸。 “你会笑我幼稚吗?” 泽费罗斯沉默着。 幼稚与伟大,不过一念之间。成功则伟大,失败则幼稚,但少年人是不论成败的啊。 泽费罗斯想了好久,久到路冈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当路冈已经放弃听到他回答的时候,却听到泽费罗斯轻轻笑了一声。 泽费罗斯说:“路冈,我很羡慕你。” 泽费罗斯侧着头看向路冈,他的左手轻轻握住路冈放在身侧的手,在脉搏中他感受到了他心跳的频率,从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泽费罗斯就应该知道的,他一直都是一个热烈的人。 “羡慕我?”路冈读不懂他的眼神,只觉得他的手冷得冰人,“你可比我优秀得多啊。” “是吗。”泽费罗斯的右手放在腰侧。 “是呀是呀,你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厉害的同龄人!”路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有问题,泽费罗斯落寞的表情让他束手无策了。他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以表安慰,但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样做。 “你比我勇敢。”泽费罗斯说。 你比我灿烂。 夜晚是寂静的,窗外的月亮皎洁无瑕,月光明亮干净,身边的人比月光还要纯洁。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路冈悄悄问。 “你要睡了吗?” 泽费罗斯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路冈也打算睡了,他闭上眼睛躺好却怎么也睡不着,有句话他还是想说,他用大拇指指甲盖来回戳着中指的指腹,不管泽费罗斯听到没有。 “你要是能和我考在一个大学该多好啊。”路冈拉了拉被角,泽费罗斯正背对着他,背心领口露出的那截脊椎是笔直的,“以后,高考以后我也想和你在一块儿。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一声叹息洒在泽费罗斯的肩颈处,路冈转过身和他背靠背闭上了眼睛。 泽费罗斯把手捂在眼睛上,那种湿湿凉凉的东西还是从他眼眶里落了下来,打湿了干净的枕头和床单。他失控了。 路冈说,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对于泽费罗斯又何尝不是呢?但比起“朋友”这个说法,他更倾向于“同伴”,他是把他当作可以托付性命的同伴,才把自己的伤口暴露给他看的。 可越接触,他才越知道路冈和自己有多么不一样,或者说,他的世界和他有多么不同。路冈想要成为维护秩序的人,他不信奉甚至厌恶弱肉强食,而泽费罗斯,他是在“拿起刀,继续战斗”这种生存法则之下长大的人。 当泽费罗斯脱离他的家族独自生活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界的广阔,以前他总以为他的家族就是一切,他所遇即世界。而路冈和他的世界告诉他,人是自由的。没有一个人天生被要求必须掌握刀具的一百零八种用法,没有一个人天生被要求必须杀死别人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力,没有一个人天生被要求必须服从或者属于谁……因为人,本当自由。 这个事实是路冈告诉他的吗?其实也不尽然。在遇到路冈之前,他就已经被外面阳光的温暖给惊讶到了,路冈的存在,只是再次提醒了他而已。可既然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他还会愿意和那种未来社会的渣渣混在一起?是因为他觉得,他们和他始终是一类的人吧。即使那些人的暴力并不入流,每一个动作都有破绽,他还是一一接受了,因为那些肮脏的伤痛会提醒他,他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路冈,你错了,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鼻子逐渐被塞住,泽费罗斯只能张着嘴呼吸,明明刚刚还只是多愁善感地流几滴眼泪,现在却越发不可收拾了,只是想要扼制住身体的颤抖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害怕被发现,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不论新伤还是旧痛。 他强硬地和着泪水全部吞咽回去,他从未觉得自己不幸,也不该觉得自己不幸。他仍然尊敬他的卡佩先生和所有教导过他的老师,但钻心的痛苦使他的信念终于产生了动摇。 路冈以为他的朋友被梦魇住了,在半梦半醒间他拍拍他的肩头,轻声说着“别怕别怕”。 两个人之间那深不可跃的沟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 不用别人提醒,这是泽费罗斯自己得出的结论,这就是那些人的高明之处。 他会让他看见所有美好,再心甘情愿地回来。 “i have to leave” 睡眼朦胧中,路冈听到有人附在他的耳畔如是说。他有种自己还在做英语听力的感觉,但这个声音好熟悉。 “where……en……why……”路冈胡乱拼凑着,如果材料是送别,那就要注意时间和地点。 泽费罗斯笑了笑,知道路冈这是在梦中也以为自己在做题呢。他鼻尖处那个小点点可爱得厉害,泽费罗斯忍不住轻轻点了点路冈的鼻尖。路冈觉得有点痒皱了皱鼻子,泽费罗斯则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他微小的表情变化,等他再次睡熟后才按着自己的领口慢慢靠近。 似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两人的鼻尖轻轻相触,泽费罗斯却在那一瞬间向后撤开。 那条线太难了,他永远也跨不过去。 路冈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但挣扎了好久,还是被困意征服了,他还在想着要去哪里,却不知道泽费罗斯已经换好衣服离开了。 “no olto felice ando no n 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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