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沐寒中,这日早晨,木瑾又来看望回来的侄女,问:“小雪,还是不愿说发生了什么吗?”若雪昨日已经回来,虽然是极地八骏,但毕竟不比白鹤,不仅是速度不如,而且须沿路而行,从荆木邦赶回极沐寒,已然花费了七、八日时间。天相在送她到城门口后,已乘奔菁赶往永牧州。 若雪道:“师姑,真的没事。”说罢,望着师姑笑了笑。 “没事你会这样?别人看不出,师姑还能看不出?说吧。”木瑾的语气柔而又柔。 “要是没其他事,小雪回房去了。”若雪说完,起身就要回房。 “站住!”木瑾忽然严厉起来:“要是没事,那就准备接任城主吧!”她自知伤势再难复原,因此相逼。 若雪不得不停下脚步,说出原委:“他去了一趟南海,并没有找到寒剑,所以我也没有跟着他的必要了。” “我说过了,你爹的话只是欺骗天魔的缓兵之计。” “小雪知道,他也知道,可是他还是去找了。” 木瑾一愣,心中疑惑:“难道他真的不愿小雪跟着他,去南海只是敷衍塞责?可若是如此,当初他又何必答应?难道只是为了成全我?或者他向来有求必应?或者盛情难却?”这一想,更觉迷惑,只好暂且放下,说出迫在眉睫的事情:“小雪,师姑有伤在身,可能不能再料理城中之事。” “师姑受伤了?难道这些天天魔又来过?”若雪说着,就要上前去看。 就在这时,门人来报:“城主,少城主,有四玄门人求见。” 木瑾道:“请客人在会客厅暂候。”说罢,转身替若雪理了理衣容,开口道:“你也一起去吧,以后这些事情就要你来做了。” 若雪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后,二人来到会客厅,见已在等候的乃是一男一女,正是东方朗、瑶琴。原来二人离了荆棘门后,先去了景明郡,告知原城主、郁城主,真人的伤势他们也不知详情,只说了真人不会参加永牧州之战,然后,直飞极沐寒。虽然二人都没有道力,无法日夜兼程,白鹤速度也因为驮着二人而变慢,哪怕冬日气候又冷,他们得走一段歇一回,但东方朗还是先于迷路的南宫晴到达极沐寒。 东方朗忙起身道:“晚辈东方朗,见过木瑾城主、寒少城主。这位是瑶琴姑娘。”此时,瑶琴又像见到郁淼真、真人那样,虽然品着雍谢茶,却一个劲地偷偷盯着九牧南美北瑾的北地大美人看。 木瑾笑道:“原来是东方贤侄,快坐吧,不用拘礼。” 东方朗坐下,道:“晚辈来此是为了天魔在永牧州约战之事,想请冰雪门施以援手。” 天魔约战一事木瑾早听小雪说起过,回道:“此事我也略有耳闻,也已告知门主师兄,贤侄和瑶琴姑娘请先歇息,只等门主师兄回来,冰雪门便随你同去永牧州。” 瑶琴听到这话,这才想起北地还有一个痴情人,想到不久就能见到,不由脸上乐开。 可若雪刚知师姑有伤,忙道:“东方公子,永牧州有难,冰雪门自当全力以赴,只是师姑她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亲往。” 瑶琴开口问:“谁能伤了木瑾城主?” 木瑾道:“只是不小心练功所至。”说罢,对门人道:“去找寒师兄来。”门人领命而去,在城中某处放出绿色讯号。 这日下午,寒泉冽便率冰雪门入室弟子从东秋赶回。 众人见过后,寒泉冽道:“数日前,我们曾发现花属天魔斥候芳、菲、妩、媚曾来冰目原,不久后,便与血属护法、六使者一同南下,当时,那四位花属斥候还来过东秋,告知了我们下月初五约战永牧州的事,我当时不敢轻信,因此派人数次前去冰目原附近打探,连日来,冰目原内外,除过多了许多天魔子民外,的确不见血属护法和使者的踪迹。加上昨天小雪带回的消息,可以确定,血属七魔已经去了育芳郡。”寒泉冽讲说之时,瑶琴自然又盯着这位痴情人看了一阵。 木瑾道:“师兄,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和北穆、灵玉带上六位入室弟子前往永牧州助战。” 寒泉冽道:“我当然乐意,可是如此一来极沐寒势必空虚,血属天魔还有十二位斥候以及大批天魔子民在冰目原,我们不得不防。” 木瑾道:“师兄放心,极沐寒有我坐镇,料想天魔斥候也奈何不了。” 寒泉冽道:“我担心的正是你。” 冷北穆也开口劝道:“木瑾,师兄说的对,天魔阴险,若像当年一样,趁虚而入极沐寒,后果不堪设想,让灵玉、白华、薛之慕、贺琪、薛之颂留下吧,这样,东方城主他们也能放心。” 木瑾道:“也好,有劳师兄和北穆了。” 次日,东方朗休息一晚,便要告辞:“各位前辈,晚辈要回去复命,难以久留,驰援之恩,晚辈再次谢过。”说罢,东方朗正要离开,又有冰雪门人传来消息:“城主,有四玄门人到!” 木瑾道:“有请!” 众人都生疑惑,不一会门人带进一位姑娘,东方朗远远望见,已然高兴坏了,急忙冲了过去:“晴妹,你怎么来这里了?”来人当然是南宫晴,任平生早在带她来到城外后就已策马扬尘而去。 南宫晴也快步迎上:“我也想帮你分担些奔波,所以就一个人来了。” 东方朗笑道:“那你没有迷路吧。” 南宫晴随之一愣,忽然僵在原地,昨日自己一丝不挂的情景又涌上脑海,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我沿着柳道走的,没有迷路。”在这一瞬,她下意识的撒了谎,这让她更意识到那件事情自己无法释怀,一时就有些不敢面对东方朗,目光也变得闪躲起来了。 东方朗道:“一定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咱们在北地游玩几天,骑马在平原驰骋,然后去看若川,赏雪山。” 南宫晴再度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怎么看上去有些低落,是受了风寒吗?”说罢,东方朗伸手摸向南宫晴额头。 南宫晴赶紧躲开:“没……是有些。” “那还是休息一晚再说吧,距离约战日期还有十二天。” “不,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东方朗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南宫晴这么失态了。 南宫晴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做解释:“北地虽美,但太冷了。”说罢,不由抱起了双臂。 “也好,就听你的。”东方朗望向瑶琴:“瑶琴姑娘,那你?” 南宫晴这才注意到这个名叫瑶琴的妙龄姑娘,顿时心中升起数不清的疑惑,她好想去问:“这姑娘是谁?你们怎认识的,认识了多久,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你能带她南下北上,又为什么不带我?” 瑶琴将南宫晴的心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忙道:“我和寒少城主一见如故,想让她带我看看北地风光,过几天,再和大家一起去永牧州。” 若雪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初见的姑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没有心思带她看北地风光,但也不好拒绝,便勉强应了一声。 东方朗便携着南宫晴,向白鹤走去。东方朗扶她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上白鹤,但这样肢体上的接触,让南宫晴明白东方朗和那位姑娘也是这样后背靠前胸的情形,一时好难接受,也因此更想起与任平生肌肤之亲的事,心中好生茫然:“她和师兄这样我都不能接受,要是让他知道雪山脚下的事,他也必不能释怀!”想到这里,南宫晴忽然跳下白鹤,险些摔倒在地上。 东方朗赶紧来问:“怎么了?” “我害怕。”南宫晴如是说道。 “那行,我们乘马吧。”东方朗向木瑾道:“木城主,晚辈借一匹马,这白鹤就让它自个回去吧。” 木瑾道:“极沐寒的马匹都养在城外,两位请用。”于是东方朗将北地驰援一事写在信中,绑在白鹤脖子上后,让它先带回消息,然后,自己和南宫晴乘坐普通快马从平原柳道返回永牧州。 等二人离开,瑶琴急忙来到若雪前:“雪姐姐,我刚才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你不要介意,他俩青梅竹马,我可不好掺和进去。” “原来这样,就说呢。”说着,若雪晃过了神:“你怎么会叫我雪姐姐?” 瑶琴笑道:“那难道像别的外人一样叫你寒少城主?”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因为我也不喜欢啊。” 若雪笑了一笑,因此对这位瑶琴姑娘大起好感。 时间过了几日,这晚,大多数人都已入睡,但也有人不曾,因为明天,冰雪门众人就要前往永牧州了。 陈灵玉翻来覆去好一阵,还是披上衣服,走去了冷北穆房外。 冷北穆打开门,见是陈灵玉,似乎早有所料:“你一定要留下。” “我知道你不肯,我来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好。” 陈灵玉将头险些埋进胸膛,才断断续续地道:“今晚,让我陪你好不好?” 冷北穆显然没有料到,可他拒绝的快且决绝:“不行!” 陈灵玉抬起头,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害羞又动情的盯着冷北穆:“我们都知道,天魔能胜之际,则光明正大,不能胜之际,则无所不用其极。我不知道你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但真的很担心,就如你担心我才不让去我永牧州一样。” 冷北穆转过身躯,让背影承受陈灵玉那动人的眼神:“我是担心极沐寒有失,自然,你应该担心的是永牧州战败。” “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陈灵玉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望着眼前的背影,她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环抱住冷北穆的腰身。 冷北穆要想解开她的双手,可刚一触碰,陈灵玉却抱得更紧,他只好任由她,问:“怎么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宁,是发生了什么吗?” “你难道没听说过落英前辈的事吗?前辈就是中了‘怨念诅咒’,才会成为第六阵眼,未能与明贤携手一生。当年,攻伐巨人部落的人,最后都死了。传说中了这诅咒的人,都会死,我们中了诅咒,你知道不知道?” 冷北穆分明感到她的双手忽成透彻冰凉,逃避此情之念更为坚定:“哈哈,这是什么话,谁能不死呢?要是没有死,人活着也不是越活越没意思了吗,再说了,受到诅咒的还有十几个天魔,要是真的成真,我们也不亏。” 陈灵玉听他说的这么坦然,坦然中透着几许悲壮,这让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滚落脸颊,一滴滴,一滴又一滴,连冷北穆的衣背都浸透了。 冷北穆不得不用言语安稳她的情绪:“放心,这一战,我绝不会败。” “这是你给我的承诺吗?” “这是我给九牧的承诺!好了,快去睡,别病倒了!” 陈灵玉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将门带上后,终于鼓起了勇气,隔着门窗对冷北穆道:“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也会去丹枫山找你。” 冷北穆摇了摇头,展开双手看了一眼,方才手心传来的透彻冰凉让他久久难忘:“看来‘怨念诅咒’真地让她心乱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要找也该是去永牧州找吧。” 同一时间,极沐寒城堡上,寒泉冽正坐在千年寒冰床前,望着昏睡中的何晓冰道:“师妹,最近,北穆和灵玉都改变了不少,弟子们也都成长了许多,要是这一切你都能看到……”说到这里,轻叹一声,将何晓冰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应该能看到,因为冰泉剑本就在这里。如果顺利,我下月初十就能回来。”留恋一阵,才下了城堡。 次日上午,众人已到极沐寒南城外,木瑾拿出乾坤旗,陈灵玉拿出灵寒剑,分别交给贺祝、白芳,然后木瑾对寒泉冽道:“师兄,我想天上大哥也会出现在永牧州,他旧伤未愈,又添新患,你尽量不要让他出战。” “我可以将你的意思转达给他。城主,这几天,保护好大家,也保护好自己。” 木瑾点了点头:“师兄,北穆,我们就不远送了。” 贺祝、白芳牵出绝地、翻羽、逾辉、腾雾,四人各乘一匹,赶赴永牧州!而超影、挟翼当日被雍远、吕晨婉乘走,奔菁也在天相送若雪回来极沐寒后,又被天相乘去了永牧州,因此次极地八骏中只剩逐光独留城外马厩中。 目送众人远去后,瑶琴悄悄来到若雪身边:“雪姐姐,你不是也想去永牧州嘛,咱们可以待会再走,只要不和他们一起走就行。” 听了这话,若雪的神情忽然不自在起来,忙道:“我不去。” 木瑾显然注意到了小雪神色上的变化,心道:“这么看来,小雪知道天上大哥会去永牧州。”便问:“小雪,你实话实说,你也想去吗?” “从今天起,小雪就要跟着师姑处理城中的事,也好让师姑早日有空去考虑自己的事。”若雪已从天上口中得知了天上喜欢师姑,而师姑也喜欢天上,因此是真心希望她的师姑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木瑾再度愣了愣:“小雪怎么话中有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更觉不安,移步到小雪身前,抚上她的肩膀:“你和瑶琴姑娘也去吧。我也不想你连日奔波,可考虑到以后的重任,不得不让你早些适应,小雪应能理解。”木瑾同样是话中有话,“理解”既指让小雪如此的事,也指“心系一人”但却不能表露的事。 见小雪还是在原地踌躇,陈灵玉道:“小雪,你师姑言出必行,你应该知道的。” 木瑾不再理会小雪,对瑶琴道:“瑶琴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小雪,可真地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她这段时间身心俱疲,愿你能好好开导开导。” “木城主,灵玉前辈,你们放心就是了。” 木瑾挥了挥手:“去吧。” 瑶琴便拉着若雪去往马厩,道:“雪姐姐,我们同乘一骑吧,就是那只能追逐太阳的火红骏马。” “你怎么会知道逐光?” “我不仅知道逐光,还知道喜欢逐光骏马的人,也一样喜欢逐光,试问逐光的人怎愿意躲在房子中?” 若雪更觉惊奇:“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事?” “我之所以会说‘你我一见如故’,只因我和你都是开朗的人。只是区别在于,从前,我的开朗因为所面对的人和事不得不收起,而你的开朗是因为现在面对的人和事不得不收起。” “可这个和你知道我的心事有什么关系?” 瑶琴笑道:“既然是故人,当然能够心有灵犀。走吧,雪姐姐,一起乘马逐光去。” 腊月初三,永牧州北正门处,雍远率几十名四玄门弟子和吕晨婉在此恭候北地四人,原来几日前,白鹤已将北地驰援的消息带回永牧州。虽然雍远与寒泉冽、冷北穆辈分相同,可寒、冷二人年龄大长他们,因此出迎也在情理之中。两方人互相见过后,向着四玄门而去,今日先做休息,等次日四城五门聚齐,一同说开误会,并商定对战之事。 街道两旁站了许多民众,见了北地人来,有的很是乐观:“据说,今日,原城主、郁城主就会带着荆棘门人、驻暮城人、雨幕府人、原睦邑人前来永牧州,再加上北地人,两天后的争斗,我们应该很有胜算吧。”言语中,很有感激之味。 有的人很认同:“是啊,北地人这次能来,可见对永牧州还是上心的,只是我们永牧州却失了礼数,东方城主他们竟不来迎接,显得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你懂什么,东方城主他们还要提防天魔耍手段,此时还要守御落霞郡,怎么能来?” “那至少该派个大人物过来吧。” “我们还要用什么大人物迎接?远公子地位不够高吗?再说,之前我们不也去帮冰目原了吗?这回他们帮我们,不是理所当然嘛。” “话虽如此,只是可惜北地两城之主不愿亲来。”这人说着,眼中充斥着不能一睹芳容的不甘。 “人家也要坐镇极沐寒,不来也能理解。” “那我只能理解是,她将极沐寒得失看得比九牧得失更为重要。那小木瑾果然还是比不上景城主、郁城主两位。” “话虽如此,但人家要是不愿意来,要独善其身,我们难不成能去北地指责唾骂他们吗?能来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 “怎能不管?谁知道这次他们又是什么心思?” “他们,你说谁?” “当然是四城五门人咯。” “那你岂不是把咱们永牧州、四玄门也说进去了?” “你们说,明日,真人会不会来?大贤者夫妇又会不会来?” “这个实在难以知道,不过我刚才听说,明日中午,中央广场有要事宣布。” “哦?会是什么事呢?” “会不会是让我们撤离永牧州?” “希望不会是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对付天魔。” 就这样,围观百姓你议我论,各抒己见,你争我吵,各持一词,一时之间,街上纷纷乱乱,嚷嚷不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谣言已甚嚣尘上,人心已然不古了。 天上和天相正在“秋水客栈”二楼休息,忽听下面嚷乱,天相趴在窗户一看,见许多百姓在街上成群的议论什么,可在楼上听不太清,他便跑了下去。却说天上、天相为何能住的起房间,正是因为当年得寒泉冽指点,二人奔遍九牧的十年间,也曾在人迹罕至处寻到些许玄黄草,卖给商贩后所得的钱财足够二人用度,因此不曾风餐露宿。 不一会,天相带回了北地人到来以及人群议论的的消息,问道:“大哥,四城五门会宣布什么事呢?” “我想大概和近来的谣言有关。” “大哥这几天不都是在睡觉吗?” “在进城路上就略有所闻,而且,我们也在君竹客栈听到过一些谣言,所以大哥敢做猜测。” “那天相就拭目以……不,洗耳恭听了。”说罢,天相又问:“大哥,这次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嘛?” “嗯,先不急于出手,不然太过被动。” “那大哥觉得,这次我们胜算如何?” “若你二哥不来,胜负难料。” “那你有没有算上天相呢?” “你太小了,大哥不能让你犯险。” “那天相就去睡觉了。”说罢,天相气嘟嘟倒去了床上。原来早些年,天相还是兽形,老是很晚也不愿睡觉,天上便骗他说“睡觉就能快些长大了”,因此才有天相眼下的举动。 次日中午,永牧州中央广场处,已围了数万城民,都是听说将有事于此宣布后,四面八方聚来。人群等了半个时辰,忽然,刚才还吵吵嚷嚷、议论纷纷的广场忽然安静下来,又见人群豁开两边,但见一群服饰各异的人从通道尽头踏来, 来人有四玄门东方昭、西风正、南宫恒、北辰明四位门主以及雍远、郁清河、雍妙三位入室弟子,东方朗随在其父身后,却不见南宫晴的身影;良穆都城主梁涓以及胡诚、原正道、梁彻、曹少师、公孙佩、梁征、许文、许武八位入室弟子,御兽垣金石开、张枫、毕竹盛、江璇四位老师以及任平生、梁执两位得意门生;荆木邦景胜美城主以及郭铭、郭萦、郭润、周炜、周坤、展不平、展非凡、景如画、景如慧九位入室弟子。这一波人中,四玄门的温珊珊、尚青云、程容、李浩然以及御兽门的金乾、刘香、梁悦没有同来,只因他们要留在落霞郡,与良穆都入门弟子、四玄门入门弟子共同防止花属十二斥候以及天魔子民可能的侵袭。 有原睦邑城主原向荣以及原载道、原茂春、原咏春、原盛夏四位入室弟子,雨幕府郁淼真城主以及郁清水、郁清波、郁清浅、水芍药四位入室弟子,驻暮城万霓、祝暧、岳盛、陈旺四位入室弟子,荆棘门顾杳之、张茜两位入室弟子,林川门海无风、江南岸、林一心、吕晨婉四位入室弟子。这一波人中,只有原睦邑原赞夏、原萧秋、原赏秋、原临冬、原送冬以及雨幕府郁清澹、郁清源、郁清泽、郁清江、郁清津没有同来,只因他们要留在景明镇,与原睦邑、荆木邦的弟子一同防止尘属十二斥候以及天魔子民可能的侵袭; 有冰雪门寒泉冽、冷北穆以及贺祝、白华、若雪三位入室弟子,瑶琴随在若雪身边,原来二人也是昨日到来,只是并未与寒门主等人一起进城。而木瑾、陈灵玉、薛之颂、贺祺、白华、薛之慕此时正在东秋,率冰雪门弟子守御血属十二斥候以及天魔子民。 四城五门人走到广场中央,东方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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