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旧案

而且为什么说他这人猖狂，他卖就卖吧，还闹的个全城皆知，说什么人家都买了，就你不买，你是不想高中吗这种话。 他可以说是制造焦虑和贩卖焦虑的历史第一人了吧。 最后实在是有学子受不了了，这才将他实名举报了。 这事儿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尤其是高宗，不仅面子上挂不住了，而且还让他在祖宗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为天下读书人在骂董思恭的同时，还连带着把他也给骂了。 高宗这个恼怒就别提了，当时就以泄露题目，脏污狼藉为理由要砍了董思恭，连带着那些购买考题的，有实锤证据的考生也遭了殃。 虽然后面他又因为告变有功，从死刑改为流放，但最后还是死在了异乡的土地上。 这就是龙朔三年有名的大唐第一科考行贿案。 之所以说这件事呢，是因为十几年后的杨文轩，也干了个差不多的事。 这小子按理说也是饱读诗书，熟读历史了吧，结果没想到好的没学，前任右史那点儿剑走偏锋，捞钱的手段他倒是没少学。 然后就有了去年年初炒的沸沸扬扬的长安阳平书院考题案。 大致细节因为当时处理效率极快，远在并州的狄仁杰并不知晓各种细节，但据说也是将几个涉案人员全部缉拿。 这里面虽然没有杨文轩的事儿，但是时候还有人传言说，杨文轩也有参与，只不过他并不是直接参与犯案的人员，可他还是拿了钱的。 后面刑部的调查一直没有结果，杨文轩这事儿也就渐渐的，不了了之了。 狄仁杰在听说了前一日的死者是崔知温门下周礼，以及右史杨文轩的死之后，又想到了去年死于相同手法之下的崔衍。 综合以上三人的种种行迹，他才想到了或许凶手杀人的动机可能正是因为去年的那个科考案。 他发现这一细节的时候，正是陆巡前往灵谷寺调查的同时。 狄仁杰听说女儿去了红泥暖炉，当即也派了人去，希望可以找到陆巡，结果没想到从黄纯欣那边听说了狄飞燕去修真坊找陆巡这件事。 狄仁杰从下人口中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晚了，不过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妙。 正是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长安城内的异动，因此才会决定派狄光嗣去请刑部尚书尔玄明，而他则是去找了大理寺卿张文瓘。 之所以是刑部尚书，是因为尔玄明此人不是一般人，他的来历政绩不一般，更不一般的是他的身份。 他的夫人姓崔，乃是清河崔氏族人。 在狄飞燕从崔知温那里离开之后，狄仁杰就相当于是和崔知温达成了某种合作的口头协议。 背靠崔氏这座大山的尔玄明当然会酌情配合，而只需要拿出鱼符即可的这样的帮助，他想都不想的就会答应。 其实这也有点小题大做了，他以为对方会派出很多人，这里面当然包括正规军，即朝廷的人，也有可能包括一些不明身份的人。 这些人当然也就是那个女杀手和她的手下。 没想到的是陆巡这边竟然也有强力帮手，净觉的出现使得杀手一方完全无法应对。 估计对方也没想到一个小和尚竟然会如此厉害吧。 他们后面补充上来的朝廷的人显然也是临时找来的，以孙豹为首的那几个人恐怕都不需要用到刑部尚书的鱼符。 光是跟着去的大理寺的人手就足够用了。 不过似乎是狄光嗣有意为之，他意图制造尔玄明和狄仁杰有些关系这件事，好让敌人有所忌惮，狄仁杰相当于是默许了。 这些都是其次，总之声势浩大的结局是他差点赶了个晚集，显得狄仁杰自己有点呆。 说回案件本身。 狄仁杰在确定无头男尸案可能跟科考舞弊案有关之后，便开始差人着手调查三名死者之间存在的关联。 这里还得感谢大理寺卿张文瓘的鼎力相助。 因为就在他们调查的同一时间，外界已经有很多对狄仁杰的流言蜚语传出了。 这些话当然都是在贬低狄仁杰的。 不过张文瓘对此一概不理。 他充分展示了一个贤明的领导是怎么对待下属的，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文瓘当着所有大理寺人的面坚决地支持狄仁杰。 狄仁杰真的非常感谢张文瓘坚定不移地站队他这边，事实证明，有些时候还是得靠着人多力量大啊。 大理寺积压的案件虽然多，但张文瓘并未因此懈怠，他在接手大理寺后就开始着手让人梳理档案，整理、归档，依次有序逐一侦破。 虽然他本人对查案断案一事并不专业，但胜在他足够勤勉，这也是为什么他上任大理寺卿短短十日就能判决四百余件疑案。 可谓是勤能补拙的典范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上司，狄仁杰才能够在大理寺充分发挥他的才能。 而相较于其他部门内部互相之间的勾心斗角，大理寺的人事关系也相对来说更加纯粹和谐。 这可能也是跟张文瓘的性格有关，他原本就是个儒雅随和，以孝友闻名长安的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大理寺上下的通力合作下，三名死者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总算是理顺了出来。 原来，崔相此前跟陆巡和狄飞燕说的青楼闹事的事情并非与本案完全无关。 事实上，如果详加了解，就可以知道那日崔衍在玉兰楼设宴款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文轩。 原来这两人乃是阳平书院的同窗好友，读书的时候就时常相约出入平康坊中的各种名流场所。 那日正是他二人在玉兰楼喝酒，作陪的女子乃是玉兰楼有名的歌伎，深受诸多宾客的喜欢。 他俩喝多了，当着美女面前，自然就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早有看他们不顺眼的人便忍不住嘲讽了几句。 大概的意思是他们俩能在这里吃喝玩乐，靠的是家里的支持，要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挣钱。 双方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随后就演变成了斗殴，直到一方有人意外死亡。 当时崔衍因为出身名门，自然会被关注的多一些，而且人也是他杀的，所以自然都在关注他的一言一行。 而忽视了杨文轩。 后来这件事情平息之后，他二人也低调了不少。 说起科考，杨文轩才气高崔衍许多，两人同时参加科考，杨文轩当时就拿了个非常不错的名次，但崔衍却遗憾落榜。 这种遗憾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如果不是有崔氏家族兜底，或许他早就放弃了。 不过坚持归坚持，能力不足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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