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你怎么会在这？”秦扶摇语气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 他怎么做到不是在跳楼，就是躲起来偷哭……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看来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子。 徐栩见到来人，慌乱放下踩在椅子上的双腿，悄悄擦干眼泪，困顿地看着一张一合的薄唇，只能是抬起手，略微无助地指了指耳朵。 他注视着少女款款而来的倩影，在这一瞬间，无比痛恨自己终日处在无声的世界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如果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就好了。 肯定很温暖吧。 秦扶摇信步走到长椅旁，顺其自然地坐在徐栩右边的位置，想到他听不见声音后，又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面打字。 「好巧，我刚好路过，你在这里干什么？」 打完字，她向身旁的人展示手机屏幕。 徐栩微微抿嘴，摇了摇头。 秦扶摇再度低头打字。 「有心事？或许我可以帮你。」 徐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里是浓郁纠结之色，他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在心里权衡要不要把自己的痛苦告诉秦扶摇。 如果她知道了，还会愿意接近他吗？这抹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十分眷恋，舍不得放手。 如果秦扶摇平常遇到这种一问九不知的人，早就发飙走人say再见了，今天的耐心却很多。 又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好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找我。」 徐栩点了点头。 秦扶摇打字，「要一起回教室吗？」 徐栩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一同走在校道上。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徐栩假装不在意，余光千万遍，向来沉寂的心脏像是恢复了生机，强有力地跳动起来。 自从十年那年意外丧失听力后，他每天都活得痛苦又挣扎，明明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总觉得非议自己的声音无处不在。 因为遭遇的冷嘲热讽和挖苦太多，所以他从来没奢想贫瘠的生活里会出现光亮。 然而，秦扶摇来了，还伸手抓住了破碎不堪的他。 那是不是代表可以拥有期待呢？ “服了，学校没事建那么大干啥？”秦扶摇槑头槑脑地嘟囔一句，心里没有半点想法，一心一意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少女不说话时，身上的气质怡然，精致的侧脸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倒是少了几分白日里的疯癫和萎靡，多了几分清冷和温柔。 显得十分惹眼。 最终，两人一路无言抵达教学楼。 刚好是下课时间。 高三2班的教室在六楼。 秦扶摇在四楼的楼梯拐角，挥了挥手道别，看起来十分熟稔，然后目送少年上楼的背影。 蓦然间，她的心里感慨万千，缓缓移开晦暗不明的眼神。 看来，有必要查清楚徐栩的背景经历。 毕竟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不像家庭经济困难的样子，那可能就是遭遇了不公的待遇。 秦扶摇清晰认知自己不是什么清汤大好人，可终归做不到漠视一条生命，而且是自己亲手拉回来的生命。 如今她手心的擦伤刚结痂，腰上和背上淤青处按一下都痛得要死，每天必须坚持上药，还有隐隐作痛的脚踝…… 放不下一点。 这个正义的判官她是当定了。 别问，问就是不能对不起那天跑过的楼，受过的伤，流过的泪，丢过的脸，涂过的药。 秦扶摇的心里当即有了打算，迈开腿往教室走去，在抬眸的瞬间，看到有一双眸子在直勾勾盯着自己。 不认识这张脸，长相平平。 但他的眼神不是很友好，有些阴郁。 很快，那双阴沉沉的眸子移开了，转身走进11班的教室。 秦扶摇：哦？原来是同班同学。 得益于轻微脸盲的原因，她知道班里每个人的名字，但是只有极个别能记得住模样，比如自己的前后桌和隔壁桌，还有刚来的秦阮阮。 忽然—— “扶摇！！你怎么才来？”唐清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里还有几分激动。 秦扶摇收回准备踏进教室门口的脚，转身看向从厕所方向乐呵呵跑过来的女孩，太阳穴突突地跳。 可能也许大概……知道「糖糖」是谁了。 她往教室里走，从善如流道：“因为我现在才有空。” 唐清雅也跟进去，甩了甩手上没擦干的水，笑嘻嘻道：“看到你没事就好，我觉得你情绪真的好稳定，好羡慕你这样的状态。”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虽然她在网上重拳出击，但是在现实里是腼腆可爱的小女孩一枚哦～ “是吗？你是第一个说我情绪稳定的人。”秦扶摇说着，忽然感到脸上微凉，擦掉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来的水滴。 没忍住“啧”了一声。 她用平静的疯癫感，说道：“真服了，谁在别人身上洒水？没素质。” 情绪稳定太久就是发癫的前兆。 唐清雅：“？？！” 她秒变不嘻嘻，也不敢吭声，只是沉默地背过手，就着校服上衣擦了擦，确认没有水珠才敢露出来。 果然big胆姐永远是big胆姐，是熟悉的配方。 秦扶摇站到自己的位置前。 莫名说了一句，“你说是吧糖糖？” 啊？！big胆姐喊我唐唐诶。 啊！！！我也不想开心，可是她喊我唐唐。 好甜啊！ 唐清雅脸在红心在跳，不由得娇羞一笑，而后利落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实在是太没有素质了。” “我唐清雅实名保证，绝对不会当这么没素质的人。” 嗯对。 上一秒的我和下一秒的我，不是同一个人。 “嗯。”秦扶摇会心一笑，没有再说话。 小姑娘不招人嫌的时候，还是挺不招人嫌的。 反而有些单纯清澈的可爱。 今天的晚自习是数学老师跟班。 李老师踩着上课铃声，抱着月考的答题卡走进教室，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既轻松又略显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让她心情如此复杂的学生正埋着头，手里不停歇地转动着笔，转得利落又干脆，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一看就是没少玩。 就是这样的学生，却在本次月考中取得了总分第一的成绩，数理化更是满分，要知道曾经的她，就算是三科加起来都考不到50分。 这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难道真的是作弊吗？李老师不愿意相信她是这样的孩子。 是的，她是秦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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