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挑起银白的外袍,内里女子雪白的肌肤上被绯红的舞裙勒出了细细的红痕。</p>
他好似拨弄着枝头雪霜,簇簇落下才看到那艳丽的红梅如血妖冶动人。</p>
“妾身两支都喜欢,前者名为‘百媚生’,是妾身特意跟着一名舞姬所学;后者名为‘清风拂’,乃是妾身跟着水调歌头的曲调自己所编。”洛宜回答,她虽不知为何阎善渊不如她想象中的欢喜。</p>
可是她也并没察觉出男人有所不满或是心生怒气。</p>
因而索性如实回答。</p>
“皇上又更喜欢那一支呢?”</p>
“京中尚雅尚清,你的前一支舞倒是少见。”阎善渊评道。</p>
“清雅也罢,艳俗也罢,这规矩究竟是何人所定的呢?左右不过是一支舞。”</p>
“而妾身跳这两支舞,都只是想着一件事——‘皇上可会为妾身心动’?”</p>
“旁的,什么都不在意。”</p>
洛宜轻柔的嗓音犹如羽毛一点点拂过阎善渊的心。</p>
他琥珀色的瞳孔凝视着洛宜乖软娇媚的小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剖开看透。</p>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阎善渊骤然开口问道。</p>
洛宜心中咯噔一笑,随后摇了摇头。</p>
“今日是朕母妃的忌日。”阎善渊道,“端阳节,她被赐白绫自尽的。”</p>
洛宜万万没想到,她随便挑出来为阎善渊献礼的日子,竟是他母妃的忌日。</p>
关于阎善渊母妃的忌日,洛宜了解的并不多,就连那话本子也只是说阎善渊的母妃乃是低微的宫女出身。</p>
曾荣获帝恩一度升为嫔位。</p>
可是最终不知因何故触怒先帝,被白绫绞死。</p>
洛宜的神情出现了片刻的慌乱,可是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p>
阎善渊此刻还愿意抱着她与她说这事,显然不是迁怒于她。</p>
于是洛宜思索了几瞬,缓缓将头靠在了阎善渊的胸前:“皇上生得这般绝世容姿,想来您的母妃也是如仙般的美人”</p>
她巧妙地避开了那些敏感话题,只是借着容貌接了阎善渊的话。</p>
阎善渊哪里察觉不出洛宜的那点小心思,只不过也是洛宜这样一句恭维的话,让阎善渊心中积攒的郁气陡然消散了几分。</p>
他的眼底仍裹着化不开的阴冷之色,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柔和了些许:“我的母妃的确只是凭着容貌才入了父皇的眼,可是后宫佳丽三千,单是漂亮又有什么用呢?”</p>
“没了恩宠,又没有家世,我那母妃过得寸步难行。”</p>
“好在她够聪明,也够努力。”</p>
“后宫妃嫔几乎都是世族高门出身,虽家世才学出众,可到底少了些讨好笼络男人的手段,又自命清高不凡放不下身段。”</p>
“可是我母妃不是,为了讨得父皇的欢喜她什么都肯学,什么都肯做。”</p>
“就譬如这舞,她跳得应当比你还漂亮勾人几分。”</p>
阎善渊忆起那些年柳嫔苦练舞技的画面,纤瘦到皮包骨头的身体轻盈却病态,雪地里她身着那绯红胡裙赤脚起舞,睫羽染上冰渣却仍不肯放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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