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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笔断入桌12

朱照站起身,一时傻了脸,他才刚开始学《诗经》,哪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他呆若木鸡矗在原地,一声不吭。</p>

孟教谕也不让他坐下,接着点到范凌恒回答。</p>

“无论地位高低贵贱,无论年纪大小,道理存在的地方,就是老师存在的地方。”范凌恒站起来,声若洪钟,中气十足的回答道。</p>

《师说》嘛,人教版高一语文必修上册,全文背诵的文章。</p>

孟教谕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扫了刚才打架的几人,留下朱照孤零零的站着,便开始抽查昨日作业。</p>

范凌恒仔细观察,有些学生上台后把昨日作业呈上,孟教谕就让他把抄写的作业背一遍,如果背的坑坑巴巴,中断多次,甚至背不出来,教谕就毫不留情的举起戒尺打学生手心。</p>

如果背的还比较流畅,还能背出全文,虽然也挨尺子,但教谕下手明显会轻一些。</p>

更有一些学生可以流利的把文章背出,孟教谕不但不会打手心,更是会和颜悦色的问其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并进行讲解。</p>

现在上去的就是一名廪生,去年考过府试,等着参加两年后乡试的秀才,他上台,一气呵成的背出《中庸》前五篇。</p>

孟教谕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问道:“仲尼?:“君?中庸,??反中庸。君?之中庸也,君??时中;??之反中庸也,????忌惮也。你怎么理解里面的中庸?若以此为八股文,你该如何破题?”</p>

头戴青色方巾,身着圆领襕衫秀才服的廪生想了想回答道:“中庸,乃中正也,君子应时时刻刻保持中正,小人则相反,学生当以‘中正’二字破题。”</p>

孟教谕摇了摇头:“还有么?”</p>

廪生作揖道:“学生不知,请老师指教。”</p>

“你读《中庸》,一定要结合朱老夫子的《中庸章句》,不能平白瞎想。”</p>

“你说的‘中正’一词,出自唐孔颖达疏《尚书正义·大禹谟》:‘民心惟甚危险,道心惟甚幽微,危则难安,微则难明,汝当精心,惟当一意,信执其中正之道,乃得人安而道明耳。’”</p>

“但朱子以“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解“中庸”之“中”,‘不偏不倚’是就‘心’而言,是指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心的无所偏倚,也就是‘中和’之‘中’;”</p>

“‘无过不及’是就‘行’而言,是指已发时见诸行事各得其“中”,随时以处“中”,即所谓“时中”,也就是“中和”之“和”。”</p>

“中正和时中差距在哪?中正指的是人在行为、举止、礼仪各方面都要做到不偏不倚,这样理解没错。”</p>

“但是你看朱子,他认为用中和之道处理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之举,而是时时、事事、处处都能自然符合中和之道,这才叫做中庸、时中。”</p>

“从立意层面,朱子就比前人高了许多,自然,你学习时当以朱子为准,以‘时中’破题!”(注1)</p>

“如果这是科举考试,你来破题,恐阅卷老师刚看个开头就要把你的卷子丢在一旁。”</p>

孟教谕先是解释一番,然后毫不客气的痛批道。</p>

一席话直让范凌恒大开眼界,且不说孟教谕各种典籍信手拈来,就说他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也让范凌恒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p>

待所有学生的作业检查完毕,孟教谕便针对每个学生的不同学习进度进行授课——当然,主要精力放在廪生和增生这些秀才的身上。</p>

像范凌孟等人连县试都没考过的,孟教谕丢下一句:“今日背诵xxx,抄xx多少遍”后就背着手离开。</p>

范凌恒自然也在其中,孟教谕给了他一本《学规》,并要求他两日内抄写二十遍并背诵完备。</p>

伴随着旁边范凌孟进入青春期的公鸭嗓,范凌恒打开《学规》,发现其内规二十七条,禁二十条,翻到最后看到后面的印刷体写到:“明太祖、洪武三十年定。”</p>

范凌恒拿起《学规》,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再合上书,闭上眼过了一遍。</p>

过了一小会儿,他睁开眼对着旁边正在背诵《论语》的范凌孟道:“《学规》我已会背诵,是否可以告知先生,开始下一阶段的学习?”</p>

“我这儿刚背了十句论语,你一本《学规》会背了?”范凌孟满眼不可思议。</p>

“嗯……兴许是记忆力好,书籍我看上一遍都能记得住。”范凌恒把脑中可定格画面,读出书籍这件事归为记忆力好,可他知道,这仅仅只能代表他能把书给背下来,或许在考察背诵的时候可以上大分。</p>

但刚才孟教谕让他领悟到一个残酷的现实,靠背诵是写不了八股的,只有把句子掰开揉碎,按照朱熹对四书五经的理解才能写出来好的八股文。</p>

所以,他的好记性对于作八股文能带来的优势极其有限,充其量就是自带资料书而已。</p>

范凌恒觉得自己要抓紧一切时间来学习如何作八股文,最快的办法就是引起老师的重视,比如一目十行,过目成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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