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凌恒把刚刚想好的计划告诉先生，杨知县先是不解，再是吃惊，紧接着皱眉沉思，最后终究是点了点头。</p>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你有这种心劲儿自然是好，不过你要先跟我学习一个月的《尚书》，否则你到了浙江，见了你师公考校学问，若你回答的磕磕绊绊，岂不是丢了我的脸面！”</p>
“一个月后，按照考试标准，我给你出题两道，若你能完成，我便准了你的想法。”</p>
杨知县似笑非笑的看着范凌恒，向他提出要求。</p>
“好，先生一言为定。”范凌恒没有半分犹豫，一口答应下来。</p>
说来简单，刚才范凌恒主动提出外出游学，目的地不是其他地方，就是浙江。</p>
他借着送盖伦船图纸的由头，说如果等杨知县上书朝廷，再由朝廷讨论造还是不造，确定好了再把图纸发向东南船厂安排制船，没个几年工夫都下不来。</p>
不如自己直接去往浙江，由杨知县修书一封，直接把图纸带给师公——唐顺之。</p>
师公肯定能意识到新式船只对平定倭寇海患带来的巨大作用，到时候无论是直接交由船厂制造还是递交给直浙总督胡宗宪大人，他都可以给出详解。</p>
而且他还可以顺势呆在师公身前跟随学习科举一道。</p>
至于徐渭，对于这种有些神经质的天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遇到同类，天才之间总是惺惺相惜。</p>
而论博闻强识、见多识广，乃至博古通今，范凌恒认为自己在某些方面甚至要强于徐渭。</p>
是的，他要以天才之名出现在徐渭面前，解决他的精神问题。</p>
天才的孤独是因为周围没有与他一般无二的人，也没有去欣赏了解他的人，因为思想过于超前，轻易就能解决别人的难题，收获赞美与嫉妒，在不成熟的人群中，可能因不合群而受到排挤，如若合群，也可能因其才智而导致请求其帮忙的人络绎不绝，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而烦恼。</p>
但从某种意义来讲，范凌恒也是天才，说不定他能靠才华开导徐渭呢！</p>
呃……虽然他的天才来自于未来四百多年后无数后人的研究、总结出来的成果，但放在当下，没人能拆穿他，那就是蝎子拉屎——独一份。</p>
最后，范凌恒成功说服了杨知县，只要在一个月后他成功完成先生给他出的两道八股文，他就可以顺利去往浙江。</p>
见一见他心心念念的戚继光；拜一拜“大明第一文武全才”唐顺之；会一会“大明三才子”之一的徐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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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凌恒再次从县衙出来时已是深夜。</p>
他怀中抱着一沓子快有他半身高的书册，嘴里小声嘟囔着：“不就是有感而发，做了首诗嘛！至于这样么……先生心眼真小。”</p>
在与杨知县确定一个月之约后，两人便开始了师徒间正常的授课。</p>
由于《尚书》范凌恒已然可以全文背诵，所以杨知县直接从科举的角度给他讲解一句一句话如何破题，之前的八股文如何承接“圣人之言”。</p>
就这样，两人花了一下午时间，范凌恒学习了总量的十分之一，六篇《尚书》——总计五十八篇。</p>
简单用了晚膳后，两人又就如何在潮阳县实施均平里甲法做了讨论。</p>
范凌恒前世虽然没有特意研究过税法，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p>
那毕竟是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已趋于完备的社会体系和制度，制定这些制度的人更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所以，只需要把后世的皮毛拿到现在也称得上是降维打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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