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便有穿着号服的小吏过来，高声道：“交五两银子，可以先进场。”</p>
进个门而已，要价这么高，许多考生望而生畏，但那小吏要的就是这效果，要是太便宜了，所有人都买得起，就体现不出优先权来了。</p>
看着有钱人纷纷解囊，那些穷书生只能羡慕的咂咂嘴，心说：‘我怎么没有个好爹？’</p>
待小吏快到了他们这边，范凌恒突然高声道：“诸位，今年非比以往，若是进去晚了，有没有座位还不一定呢。我提个倡议，咱们潮阳县四十人一起出来，就该一起进去。”</p>
他这话是有原因的……往年的院试都是分场进行，提学大人先在潮州考本府和就近的惠来、普宁、大埔四县。</p>
其余各县则应该在稍后的时候，集中在处州考棚考试。</p>
但今年新上任的提学大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便把十一个县的考生，一股脑招到潮州府来考试……反正都是他一人说了算。</p>
考场还是那个考场，考生却多了一倍不止，该是个怎样的情形呢？</p>
这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p>
见众人纷纷点头，范凌恒便从范凌云背上摘下包袱，高高一举道：“我一共还有一百两银子，有没有愿意和我凑出这二百两来的？”</p>
说是一百两，实际上他包袱里有六七百两银子，可潮阳县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有钱人，就算出风头也应该考虑其他人的想法。</p>
刚才下船时，他已经为大家出了十两银子的打点钱，要不然他们怕是还在船上等着。</p>
这所有人都是看到的，当时就觉着这位府县双案首十分仗义，现在见他又要为付不起银子的考生筹款，都打心眼里钦佩，便不管有钱没钱，都凑过来，把身上所有钱都掏空，也不管多少，都要往范凌恒手里搁。</p>
是的，在四月的府试中，范凌恒当仁不让的又考中了头名，现在已经是双案首在身。</p>
范凌恒见现场即将乱成一锅粥，赶紧阻止道：“这样就乱套了，咱们得越快越好。”</p>
说着略略提高嗓门道：“不如请几个家境较好的先为大家垫上，等考完了回去路上再算账吧……当然，我的那一百两就不要了。”</p>
他之所以采用这样最简单，最模糊的法子，除了时间宝贵之外，还因为在大明，有许多事情是不能用金钱去算计的。</p>
如果算的太清，谁出得起、谁出不起便会一目了然。</p>
不说那些出得起的，单说那些出不起的，必然会感到颜面扫地，甚至有人会有被羞辱的感觉，不仅不会承他的情，反而会埋怨他多事，把他恨上了也有可能。</p>
正是因为深知国人，尤其是当下书生‘面子大于一切’的毛病，他才用了这个最糊涂的法子。</p>
再说出不起钱的也就是一小半人，有了他那一百两银子打底，富家子弟们的付出也不会太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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