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爹为什么要你念这一段吗？”严嵩打破沉默问道。</p>
严世蕃低垂着头，缓缓道：“无非还是责怪儿子罢了。爹是老了，儿子也没想在你老这个年岁招风惹雨。可二十多年了，我们杀的人关的人罢的人那么多，爹就是想安度晚年，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儿子不在前面顶住，谁能替爹在前面顶住。”</p>
严嵩叹了口气：“你这叫在前面顶？再多来几次，怕是我这条老命都得坏在你们手上，你知道我能稳坐这个位置最重要的是什么么？”</p>
严世蕃想了想：“皇上离不了爹！”</p>
严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有，大明朝也离不开你爹。这二十年你爹不只是杀人关人罢人，也在用人！国库要靠我用的人去攒银子，边关要靠我用的人去打仗，跟皇上过不去的人要靠我用的人去对付！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用对了人才是干大事第一要义。这几年我把用人的事交给了你，你都用了些什么人？”</p>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明了、通俗易懂，但是却从侧面说明了整个严党对于嘉靖皇帝的价值：搞钱、打仗、背黑锅。</p>
这三件事既是嘉靖任用严党的原因，也是严嵩等人的护身符。</p>
只有善搞钱、能打仗，还能背黑锅，嘉靖自然不会动倒严的念头。</p>
毕竟，在替代人选出来之前，严嵩就只能是皇帝的唯一选项。</p>
清流不善敛财，黄锦、陆柄干不了脏活，当下除了胡宗宪没有人剿倭——在这样的背景下，严嵩执掌内阁毫无悬念。</p>
严世蕃看了眼罗文龙，又看了眼鄢懋卿。</p>
“若是赵文华在，你是不是还得把他算上？”严嵩沉声问道。</p>
严世蕃倏地站起：“这个狗日的！当年我对他这么好，咱严家对他这么好！他竟然私下偷偷献酒给皇上，还污蔑说爹天天喝，这等小人，该死！”</p>
“他赵文华是不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胡宗宪你用了么？还有那徐阶，即便知道他和你爹我不对付，可你能扳倒他么？你扳不倒他，你又凭什么对人家次辅摆脸色？”严嵩见他又犯了浮躁，一连几问。</p>
严世蕃脑子清醒些了，心里却火一般在燎，迈开步子在书房里走来走去。</p>
“我告诉你，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就是皇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那就是我，不是你。”</p>
此时的严世蕃，还没有明白只有严嵩才是为皇帝收拾烂摊子的人，也保护着整个严党的人。</p>
严世蕃自认为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父亲八十岁，他在府里陪伴父亲；在朝廷他为父亲分担政务、出谋划策，做了很多得罪人的事。</p>
对外，他直面清流党的攻击，无论公事私事都维护了父亲，身为首辅的利益。</p>
在严党内部，选拔人才派去地方，把控一切重要的位置。</p>
为了嘉靖搞银子，缓解国库亏空，即使让底下人叨叨两句也要派鄢懋卿去巡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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