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离开的时候梁拉娣因为新机器到了的原因，已经在上班了，所以梁拉娣并没有来送。 坐在慢悠悠的卡车上，曹孟突然有一种立马把梁拉娣弄到轧钢厂的想法。而让曹孟生出这种想法的原因就是路程。 北郊机修厂距离轧钢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曹孟估计了一下，拉着大型机械的卡车要开两个小时，但毕竟是带轱辘的，再慢也比走路快。若是走路的话，怎么也得三个小时。一个往返，就得六个小时。 这对于曹孟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可是曹孟现在这具身体又刚刚尝到甜味，如果让曹孟放弃梁拉娣，曹孟也有些舍不得。 梁拉娣虽说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但是那股子英气让曹孟食之入髓。 可是现在的厂子跟后世不一样，不会因为一点点关系就能随便安排个人进去。厂子的工位是固定的，只有前人退休或者因为其他原因离开岗位，才可能对外招人。 就拿许大茂来说，他想要成为轧钢厂的放映员，那么他老爹就必须走人，否则他永远是个实习生。 所以这种岗位就是一个铁饭碗。好比贾旭东，他死了之后因为是在厂里出事的，厂里为了补偿他，他的岗位就留给了梆梗，秦淮茹这个妻子只是顶班。只要梆梗没有犯原则上的错误，那么他就能子承父业。 但就是因为这样，哪怕曹孟现在是副科长，也不可能安排一个人员进入轧钢厂。虽然每年轧钢厂都会有一些转正名额，可是这些位置老李不可能白白给曹孟。 老李之所以让曹孟成为副科长，是因为第一是因为曹孟的工龄够了，第二则是因为他现在急需拉一批心腹。最后才是曹孟送的礼合他的心意。 如果曹孟刚刚升职，就问老李要一个铁饭碗的职位，估计曹孟第二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踏入办公室而去扫厕所。 至于为什么是扫厕所，那是因为现在这个年代，只要职工没有犯重大的错误，任何厂子都无权开除一个职工，只能调动职工的岗位。 “曹科长，想什么呢？”司机一路上见曹孟没有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唉，没什么，就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想来我们厂上班，让我帮忙问一问。” “那可就有点难办了，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可不是嘛，但是我那远方亲戚对我们一家有恩，我又没办法拒绝。他们这辈子就想着能把孩子送到城里来。” “这样啊，曹科长，我给你出个馊主意。” “哦？你有办法？”曹孟有些惊讶的看着司机。 “我哪有什么办法啊，只是个馊主意，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哈。” “什么办法？快给我说说？”为了在放假的时候不跑断腿，曹孟可管不了是不是馊主意。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厂里那些领导为了送人情，会把一些人员安排到轧钢厂当实习生。这样一来可以提起熟悉各个工位的工作，第二嘛” “就是为了在有职位空缺的时候，直接转正。” “只不过这样也有弊端，那就是实习工的工资很低，而且厂里也不分配住房。如果你乡下的亲戚想来的话，你不光要帮他找房子，还得做好随时补贴他生活的准备。” “所以曹科长，你得想清楚。毕竟岗位不是短时间就有空缺的，我们厂里有许多人做了几年了，都没有转正。所以你把你亲戚接过来的话，得慎重考虑啊。”在卡车司机看来，从乡下来说好听点是来工作的，说难听点就是来投奔的。 来到城里这衣食住行都得要钱，住房就说可以和曹孟挤一挤，可是这吃饭以实习工的工资，一个月还真不一定够，所以就得曹孟来补贴。 而转正又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短时间还好，毕竟曹孟是个科长还是负担的起的。若是几年都没有转正的话，那么曹孟就相当于在喂一个无底洞，所以司机让曹孟慎重决定。 听到司机的话，曹孟瞬间茅塞顿开。是啊，找老李要个转正的资格肯定是没戏。但是实习工就没多大难度了，大不了再送点礼。 至于司机说的衣食住行，那就更加不是事了，这些东西，只要有钱就能搞定。曹孟或许别的东西会缺，但是钱绝对不缺。 大不了给梁拉娣租个房子，至于吃穿那就更简单了。拥有现代都市的曹孟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只要曹孟小心一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恩，你说得对，这事还得慎重考虑。”曹孟一脸“为难”的说道。 “对，如果是自家人还好。远方亲戚就得好好想想了，一天两天还好说，这时间一久啊，可就变味了。” “恩，你说的对，来抽烟。”曹孟点了点头，然后给司机递了一支烟。 曹孟趴在车窗上叼着烟，心里想的全都是司机给的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思索了许久，曹孟觉得有搞头。 第一，他对梁拉娣有点食之入髓了。第二，他不想走几个小时的路程去北郊机修厂。第三，梁拉娣一家四口的生活他还是能够担得起的。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曹孟，而是梁拉娣愿不愿意放弃北郊机修厂的正式工名额，梁拉娣的主见非常强。她在北郊机修厂可是五级焊工，工资甚至比没有当上副科长的曹孟都高。 俗话说得好，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更别说三个小子和一个丫头，如果没有四个孩子，梁拉娣一人过得比大部分人都舒坦。 如果她真的脱离北郊机修厂，那么北郊机修厂肯定会立刻找人顶替她的位置。虽然曹孟可以给她保证生活质量，但梁拉娣会相信吗？ 曹孟又不可能将现代都市透露给梁拉娣，不能上下嘴唇一碰，梁拉娣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走了。那是小说，不是现实。 因为一旦梁拉娣跟曹孟来到了轧钢厂，如果曹孟断了接济的话，那么梁拉娣一家五口是绝对无法在四九城里立足的。 想了许久，曹孟也没有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终曹孟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开，只能等下一次去北郊机修厂的时候给梁拉娣说一下。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梁拉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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