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出手极为大方。 次日清晨,书禾刚起身收拾妥当,正打算前往太医院时,慈宁宫的赏赐便已送至。 “苏绣靠枕一对、名家书画一卷、金丝软烟罗两匹、和田玉手镯一对、祖母绿手镯一对……” 念赏赐的太监念完之后,嗓子都哑了。 这一长串的赏赐把咸福宫的奴才们惊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简直是要把慈宁宫给搬空了吧。 书禾满心纳闷,这老太太是抽了哪门子风? 之前看自己可是各种不顺眼,怎么就给自己治了一次病,态度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要是因为治病的话,昨天晚上自己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呀? “公公,老祖宗怎么突然给了这么多赏赐?”书禾问道。 “贵妃娘娘,这奴才哪知道呀,奴才就是负责把东西送过来的。” “老祖宗还说了,她知道您对护甲这些东西用不上。但用不用得上、怎么处置是您的事儿,给不给是她的心意。” “好吧,那多谢老祖宗赏赐。”书禾欣然接受,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送过来的,送上门的宝贝哪有不要的道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说了随意处置,书禾还真是随意处置。 她把自己用得上的东西留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部都一股脑地带到了太医院,交给了王院使。 王院使看到这一堆东西,惊呆了:“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看就是后宫娘娘们用的东西,各种首饰头面之类的,怎么拿给他了? “找个门路换成银子。”书禾说道。 “娘娘,这不可呀,这大部分都是内务府出来的东西,记着档呢,这些东西是不能卖的,就是损毁了也是要上报的。” “而且这……其中不少东西都是孤品,价值不菲,真要是卖了换成银子的话,也太亏了。”王院使拿着古玩字画看了又看,一听说要卖掉换成银子,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要不是身份有别,他高低要斥责书禾为何如此暴殄天物。 “有什么可心痛的,左右不过都在咱们自己人手里。这些东西吃又不能吃,用又不能用。” “挂起来看呀,这可都是珍宝。” 书禾无语道,“我这每天都在太医院,都快忙成狗了,回到宫里的时间几乎是倒头就睡,挂在那也就是落灰,几年都看不上一眼。” 王院使沉默,觉得好有道理。 书禾又指着那些镯子说道:“你看看这些翡翠的镯子,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戴的,我这每天不是救治病人,就是弄草药,磕磕碰碰的,一不小心要是碎了,那还不得肉疼死。” 王院使看了看那些价值不菲的镯子,认同地点点头,娘娘虽然身份高贵,可是救治病人的时候,这东西戴着去也是挺碍事儿。 “还有那些护甲什么的,我就不用说了吧,我根本用不上,还不如卖了换成银子,反正银子这种东西那是再多也不嫌弃的。” “要不留下点?”王院使犹豫了一下说道:“您自己不带我,可以在皇上,和太皇太后寿辰的时候送给他们……” 书禾:“卖了,都卖了!这些俗物怎么能送给皇上和老祖宗呢?他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等他们寿宴的时候,当然要送一些更加新奇的东西,才能尽自己的心意。”书禾沉默了一下,随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王院使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知道她的抠门,他就真的信了。 没见过把省钱还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不过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卖了银子也是花在医院和太医院这边,这么一想,他也算是那个占了便宜的,帮忙跑跑腿好像也是应该的。 “那贵妃娘娘,这价格您看……”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咱们不急于出手,价格不合适没谈好就不卖也行。”书禾很放心地把这一件事情交给王院使去办,转头就去了医院。 忙碌一天回去,想着太皇太后给自己送了那么多东西,书禾又到慈宁宫去瞧瞧。 “老祖宗今日感觉如何?好点没?” 太皇太后看着她居然还给自己行礼了,嘴角抽了抽:“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昨天怎么没见你给哀家行礼?” 书禾丝毫不脸红:“昨天那不是挂着老祖宗的病情吗?人命关天,哪还顾得上这些旁枝末节。” 太皇太后哑然:“……” 慈宁宫的奴才们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淑贵妃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别的娘娘被老祖宗这么质问,肯定早就诚惶诚恐地跪下去请罪了。 偏偏淑贵妃,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并不会让气氛显得严肃。 太皇太后:“听说你把那些东西都拿去太医院,让王院使给卖了。” 书禾对她知道这些消息并不意外,回道:“是呀,很多东西也用不上,我现在又缺钱花,就想着卖了换点银子。” 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老祖宗下次要是再给我赏赐东西的话,直接给银子吧,金子也行。” “滚!”太皇太后都快被气得翻白眼了:“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嫔妃的样子?” “那嫔妃该是什么样子?” “端庄贤惠,得体大方?” “那完了。”书禾一听,摇头叹息,“按照老祖宗您这要求,后宫嫔妃都达不到。”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说太皇太后就来气:“那是谁害的?你没进宫之前,她们一个个都温柔贤淑。” “你进宫之后都把她们给带坏了,一群嫔妃,不是跑到宫外去义诊,就是去太医院切药,还有在宫里读书的。一整个后宫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最起码不是死人了,不是吗?”书禾才不在意她生不生气。 “行了,瞧您这骂我骂得中气十足的样子,也不像是没好。既然身子好了,那我明天就不来看了。” 刚要离开,瞧见桌子上的点心,其中有一盘她昨天晚上吃过,很合她的口味,顺手就给端走了。 “你你你……”太皇太后指着她的背影,理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合适的词儿。 半晌之后咬牙道:“太不要脸了!她连告退都没说,还连吃带拿的。大晚上过来也不知道带几个伺候的人,哪有点后宫嫔妃的样子。” 宫女们都笑笑不说话,有没有嫔妃的样子,皇上不都喜欢吗? 而且她们伺候太皇太后,当然知道老祖宗现在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只是放不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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