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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是怎么说的，早上我爹说来私塾了啊。” </p>

“这不是刚放榜吗？咱们吴先生考上举人啦！咱们私塾出了个举人老爷，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先生们都去城里酒楼庆贺啦。学童们自然放了一天假。昨天咱们这儿噼里啪啦震天响的炮仗声，你没听见啊。” </p>

“昨儿个不是单刀会嘛~”朱晴和小幺哥儿闲聊几句，今天没法儿蹭课，失望得往回走。胸口的大肉包子还热乎着，这是她来私塾的借口，如今进不去，朱晴也不委屈自己，找了个僻静地方，三下五除二把两个包子塞进嘴里。 </p>

嗝——王二娘家的包子一如既往得好吃，虽然个头小了些，但货真价实都是肥肉，吃的人满嘴流油。 </p>

肉包子抚平了今日被骂、不能蹭课的郁闷，朱晴又在街上闲逛，看那些衣着华丽的贵人怎么和熟人打招呼，听他们用什么词，学他们说话。 </p>

正看得入迷呢，身边突然一阵风吹过，朱晴一把掐住从她身边略过的一个半大孩子。 </p>

比她高出一个头，力气也比她大得多，险些把朱晴带倒了。 </p>

朱晴指甲在他经上一掐，同时踢他膝盖，这半大小子扑通一声跪地上，手还抽不出来。 </p>

朱晴从他手里接过三枚铜板，喝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规矩都没学好，就出来混了。” </p>

“撒开！我可是王三哥的人。”被她逮着的人一脸凶相，对着她龇牙。 </p>

“扯你娘的蛋，王三哥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你小子从哪儿来的，人都认不全，就敢在京城混。栽我手里还不服软，也不问问小爷我是谁！” </p>

朱晴比他更横，那小贼也不敢虚张声势了，来回斗嘴几句，都占不到便宜。朱晴在他身上摸了一圈，今天还没开张呢。没法儿讨回自己的损失，只踢了他几脚，就放人走了。 </p>

“寻常让人逮着，打个半死扔衙门口。也就我好心，看王三哥的面子，放你一马。” </p>

那小贼被放开，一溜烟窜没影儿了。心底稀奇，这么个小屁孩儿，力气也不大，怎生挣脱不开，难道爷爷、老爹、哥哥们讲的江湖故事，居然是真的不成？ </p>

朱晴一边骂着一边往家走，肯定是今早挨骂碰了霉运，一天都不顺。 </p>

刚进家门，朱娘子端坐在院子里，见她进来，怒喝一声；“孽畜！跪下！” </p>

朱晴嬉皮笑脸蹭过去，试图缓解，“娘，您这是怎么啦……” </p>

话音未落，朱娘子操起托盘砸了过来，朱晴躲闪不急，右边脑袋被砸得立刻鼓起一个包。 </p>

第40章 我杀皇后与国舅5 </p>

朱娘子抓着桌子上的碗欲砸，看看觉得心疼，又放下，拔了头上簪子甩过去。 </p>

事情就是这么寸，簪子锋利，直接将朱晴头皮划破，刚才肿起来的地方又流血了，一脑袋的红，看着以为要不好了呢！ </p>

朱娘子却仍未罢手，又走过来踢人。 </p>

一旁吓得六神无主的大姐儿惊叫一声，猛得扑过来，挡在朱晴身前，被她娘踢得身子一抖，还是固执得挡在妹妹身前。 </p>

“狗日的，十娃子，牛*的，小贱蹄子，烂娼妇……”污言秽语倾泻而出，朱娘子扶着腰，一边骂一边打，踢得腿都累了。她不方便弯腰打累人，干脆从院子里找了一个竹片，舞得咻咻的，打孩子非常顺手。 </p>

朱晴被一托盘砸懵了，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直到大姐儿扑过来挡住，才慢慢回过神来。听朱娘子打骂，才勉强理清是怎么回事儿。 </p>

今天，她大道旁卖鸭蛋，被同村的潘大娘看见了，回来添油加醋一说，朱娘子怒火中烧，才有了今天这一顿打。 </p>

大姐儿帮忙辩解几句，朱娘子就骂她是同伙，一个被窝的贼。 </p>

朱晴心里准备了几句辩解的话，可朱娘子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她说。朱晴也没有力气跑，只能□□着、惨叫着，“娘，我错了，我错了，啊——啊——” </p>

惨叫声从院子里传出去，好一会儿，听到声音的邻居才推门进来，看到两个孩子惨兮兮得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血糊满了脑袋，吓得赶紧过来拦人。 </p>

邻居刘大娘和几个媳妇子七手八脚把两个小姑娘抱到床上去，叫人去请村里的神婆，又叫人去请朱童生。 </p>

神婆来了，看了看洗干净的伤口，叫人抓了一把草木灰敷上，叮嘱别挪动，能不能好看佛祖保佑不保佑，看她信佛的心诚不诚。 </p>

大姐儿肋下、腹部全是被踢出来的青黑，神婆按了按，说可能伤到了内脏，也让养着。 </p>

至于那些竹片抽出来的血条、淤痕，这点儿小事，不值一提，村里谁家孩子身上没几条。 </p>

派去找朱童生的人扎撒着手回来，没找到人。 </p>

朱娘子听说朱晴有可能活不了，立刻哭天抢地，坐在地上骂潘大娘：“潘家的老贼婆啊，明知道我怀着身子动不得气，还要来搬弄是非，挑唆着我给二姐儿一个教训。我的二姐儿啊，你平时都机灵的一个人啊，怎么不知道跑啊。娘那是吓你的啊！你是不是让潘家的老贼婆下蛊啦！你不要抛下娘啊，苍天啊，大地啊，阎罗帝君行行好啊，我的二姐儿孝顺啊，不能是收了她去黄泉路啊！” </p>

哭嚎声押韵又有节凑，一套一套的。 </p>

周围邻居谁不知道谁，都凑在一旁窃窃私语。 </p>

“以往只当朱家两口子懒，现在才知道心狠啊。看打成什么样儿的，这可是亲生的，她又不是后娘。” </p>

“就是亲娘才敢呢，后娘害怕人说，亲娘怕什么！” </p>

“朱童生呢？” </p>

“谁知道！见天儿的不着家，我看朱家的这回再不生个儿子，朱童生就要在外头养小老婆了。” </p>

“嗤——就凭家，房顶都扒了当酒钱的，能养小老婆？” </p>

邻居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朱娘子捧着肚子坐在地上哭，哭了女儿命苦，又哭自己肚子疼，重点是骂潘娘子挑唆。 </p>

后来，潘大娘听说了来分辨，自言不止她看见二姐儿卖鸭蛋。等她指着人让说的时候，人家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给句准话。 </p>

谁不知道呢？村里的丫头小子天天在芦苇荡里乱窜，为的什么。大人们不把这一两个鸭蛋放在眼里，就当给孩子打牙祭了，谁不是从这样过来的。 </p>

听说朱家二丫头攒了十个鸭蛋，在这样刻薄的娘手底下，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呢！再一看朱娘子的做派，若是谁说了实话，惹得朱娘子动怒再打女儿，岂不是走上潘大娘的老路，平白惹一身骚 </p>

罢了，罢了。被请过来的族老看到这幅样子，神色严肃得教训了搬弄是非的潘大娘，又告诫朱娘子，虽然是自家女儿，也不能像审贼一样的打，若是再这样，族里就要判她个不慈，勒令朱童生休妻了！ </p>

朱娘子被休妻二字吓住，捧着肚子直喊疼。 </p>

喊得族老也没奈何，跺脚骂：“朱老六呢！这不当人子的！” </p>

屋外的喧嚣都与朱晴无关，朱晴只觉得自己身子躺在床上，灵魂却飘乎乎得浮在半空中。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同样伤痕累累的大姐儿，看着坐在旁边，给自己擦身子叹息命苦的刘大娘，再看看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朱晴痛、累、苦，可就是哭不出来。 </p>

等到了快宵禁的时候，朱童生才姗姗来迟，听到留在家里的刘大娘说了情况，立刻去屋里骂了朱娘子一通，把她赶去偏房睡。如此，就算给两个女儿做主了。 </p>

刘家娘子气得胸口起伏，骂道：“枉读圣贤书！我不长你辈数，也长你岁数，不知礼的小子。劳心劳力照料俩丫头一天，连句好话都没有！” </p>

刘大娘的几个媳妇子连忙劝慰，“娘，朱童生连女儿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咱们。” </p>

“是啊，是啊，大姐儿、二姐儿也是命苦，摊上这样的爹娘。要是朱娘子这胎再生不出儿子来，这俩丫头可怎么活儿啊！” </p>

“唉，都是命。咱们看着可怜，多少施舍一口饭，好歹把孩子拉拔大啊。我看大姐儿勤快，二姐儿机灵，都是好孩子。” </p>

朱晴没有赶上心心念念的关圣帝君诞辰，整整一个夏天都在家里养伤。她运气好，草木灰止住了血，只是头上被划了口子结痂之后有一条疤。朱晴干脆留起头发，反正她也到了该留头的年纪。 </p>

朱晴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事情，在菜户营闹得挺大，朱娘子也几天没出门，怕被人议论。可是，这事儿没过多久就风吹云散，自家老娘打孩子，那能叫事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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