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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珊瑚珠捧腹，能听到“陛下老了”这种评价，真是开心啊。世上的男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仿佛永远不会老，他的身份、地位、财富，是他最好的装饰，胜过年龄与外表，这就是世俗残酷的评价标准。 </p>

“维娜，你真可爱。”珊瑚珠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可是，陛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我要想走遍天涯海角，最好是不嫁人。若是非要嫁，除非上天嫁玉帝，否则嫁给谁都不能如愿。嫁给陛下就很不错啊，你看，如今宫中四位皇子、三位公主都是皇后所出，唯一一个五皇子和四个哥哥年纪相差甚大，据说身体还不好，这说明什么？” </p>

“说明什么？”维娜傻傻重复。 </p>

“说明皇帝不缺儿子啊！”珊瑚珠拍大腿；“你看，皇帝有这么多嫡出的儿子，以后皇位继承肯定在这些儿子中，不像其他朝代那样，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大环境就很安稳。再看宫中还有贤妃、丽妃她们，都是外族人，没有子嗣，又身居高位。说明陛下不排斥外族女子，也不强求她们生子，我肯定也一样。你也说陛下老了，我肯定能出宫过自己的日子。” </p>

“数数好处，大环境平安，不用生孩子，不用管宫务，老了还有保障，这样的日子，还求什么呢？” </p>

“公主总有这么多道理，维娜说不过你。不过我听说，太子虽然已经册封，可二皇子勇武，最得陛下欢心，万一这两位争起来怎么办？草原狼争狼王，每只都是兄弟姐妹。”维娜虽是侍女，却也有自己的见解。 </p>

“不会的，有皇后呢。”珊瑚珠信心满满，这可不是隋朝，这是大夏，礼法逐渐森严，嫡长子继承制不可撼动。太子虽说文弱一些，不如二皇子得皇帝欢心，可太子的儿子很得皇帝喜欢啊，摸着头称赞过“好圣孙”。朝廷三代都稳了，如今皇帝对二皇子的宠爱，不过是补偿罢了。 </p>

“公主吩咐，维娜只管听从就是。不过，我吉娜总不能同时离开，总要留个人在公主身边。”维娜可不放心，才一个月，就把公主孤零零留在皇宫里。 </p>

“好吧，好吧，这是爱操心的姑娘，我有皇后照顾呢！” </p>

宫中，皇后正在喝药，大宫女进来禀告：“娘娘，梧桐来了。” </p>

“嗯？宣！”皇后放下药碗，又取了白水漱口，再含一颗蜜饯压下口中苦味，如此，这才挥退了伺候用药的宫女。 </p>

宫女们鱼贯而出，与进殿禀告的梧桐擦身而过。 </p>

梧桐进殿磕头，还没行完礼，就被皇后叫起：“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伺候惠妃吗？” </p>

“启禀娘娘，正是惠妃娘娘令奴婢给娘娘请安。”梧桐原先是皇后的宫女，后来珊瑚珠入了后宫，主动开口请皇后派个人帮她熟悉宫廷，皇后就指派了往日得力的梧桐过去。梧桐过去一个多月，教导珊瑚珠和她带来的陪嫁宫中礼仪，十分尽职尽责，并未做出什么一边服侍惠妃，一边向皇后告密的事情。当然，皇后也不需要。 </p>

梧桐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模样的文书，恭敬奉给皇后：“惠妃娘娘今日出宫送别顺义侯世子，临走时，吩咐奴婢整理宫人名册，想放陪嫁的维娜、吉娜等出宫，宫中并无宫女出宫的先例，但这两位也并非采选入宫的宫女。因此，惠妃娘娘有些为难，不知如何行事，求教于娘娘。” </p>

“她想把陪嫁打发出宫？”皇后接过梧桐递来的文书，上面的名册很清晰，惠妃宫中的人都列了名册，她的陪嫁绝大部分遣出宫外，只留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做玩伴。其他人，皇后仔细看了看，除了皇帝给的一个太监总管，和自己给的几个宫人，也打发出去了几个。 </p>

皇后在几个人的名字下面留下一截指甲印，问道；“吉祥、小金、蕊儿，是怎么回事儿？” </p>

“吉祥背后编排惠妃娘娘蛮夷之属，小金打碎了惠妃娘娘从草原带来受过萨满赐福的祈福物件，至于蕊儿，蕊儿偷了惠妃娘娘赏赐给吉娜的一根金簪。惠妃娘娘慈悲，听说这些人若是发还内务府，都要被杖毙。便令奴婢来禀告娘娘，饶这些人一命。”梧桐回话的时候，头埋得很低，恭敬又诚恳。 </p>

“你呢？她如何安排你？” </p>

“惠妃娘娘言，奴婢是从娘娘宫里出去的，便比一般人能干。一入惠妃娘娘宫中，便担任大管事，除教导礼仪之外，还总管其宫中一应事务，陪嫁的维娜、吉娜都退了一射之地。起居、衣裳、饮食、出行，皆由奴婢一手安排。”对于这样的信重，梧桐却没有丝毫的开心，禀告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p>

这很不正常，就是普通人到个陌生地方，还要下意识与熟人多攀谈几句。偏偏惠妃千里迢迢自草原而来，却打发了自己的侍女，反而重用皇后给的人。难不成草原人就这样直爽，真以为后宫是后妃和睦的典范吗？惠妃难道是傻子吗？ </p>

皇后看看手上的名册，她可不觉得惠妃是个傻子。皇帝和自己给的人，她委以重任；旁人插进去的钉子，她找出来，却不私下处置，而是来问自己这个皇后的意思。再想想她那日在宴会上当庭比武，这可不是一个娇柔蠢笨的人。 </p>

“惠妃是个聪明人啊。”皇后轻叹，“这就好。你既然做了大管事，本宫也要赏你，从今日起，你就升做八品女官，继续伺候惠妃。与皇帝赐给惠妃的马宁好好相处，服侍好惠妃。至于这些犯错的宫人，惠妃年轻，没有经验，心又软，本宫替她处置了，你回去告诉她结果，也算本宫教她一回。” </p>

“至于陪嫁出宫一事，我大夏皇家无此先例，你让她与陛下请旨就是。”皇后下了定论，挥手让梧桐退下，又补充了一句：“照顾好惠妃，知道吗？” </p>

“是。”梧桐复又跪下磕头领命，才恭谨得退出去。 </p>

退到殿门口，梧桐长舒一口气，终于过了明路。梧桐被这样突如其来的重视吓得夜不能寐，按理说，她是皇后宫中出来的，惠妃最正常的做法是给个面子情，把她高高供起来，不让她接触宫中的细务。梧桐去之前也是这样想的，还找之前奉命教导过贤妃、丽妃的女官取经，听了一肚子两头端水、装傻充愣的本事。 </p>

谁知突然被超出常理的重用，梧桐都吓得不敢往皇后宫中走动，生怕惠妃以为自己心向皇后，更怕皇后以为自己被惠妃收买。若是没被收买，人家凭什么这么重用你啊？梧桐自己都觉得解释不清。 </p>

幸好，幸好，两位主子都是慈善人，没有人拿她做筏子。这下安全了。如今她只要遵从皇后都命令，也遵从自己的职责，好好服侍、辅佐惠妃娘娘就好。 </p>

殿内，皇后轻笑一声，扔下文书，“陛下好眼光，居然选了这样一个伶俐人入宫。” </p>

大宫女不解问道；“莫非是以退为进？” </p>

“退到墙角，还能进去哪儿？”皇后不以为然，“这才是真聪明呢。她是外头来的，即便身边全是陪嫁，难道还能把里里外外都换成自己人不成。还不如这样，如今，保护她，倒成了我的责任。” </p>

“果真奸猾！”大宫女怒道，“这不是明摆着利用娘娘吗？” </p>

“我倒是希望宫里都是这种聪明人，我身为国母，难道还回去为难一个妃子？总不德妃把持着老五不放，生怕我和她抢孩子似的。行啦，以后你多抽只眼睛在惠妃那里，看着她别让她受委屈。她是陛下北征的旗帜，可不能倒在后宫那些争风吃醋的手段上。”皇后又笑，“别嘟嘴啦，她一个小姑娘，和永安一个年纪。难得被陛下盛宠一个月，还头脑清醒，我也喜欢呢。” </p>

永安是陛下和皇后长女，及笄便获封永安公主，下嫁给功臣之后，极受帝后宠爱。 </p>

“是。”大宫女不情不愿应下，就怕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夺走了陛下的心。大宫女在心里祈祷，宫中可没有放归宫人的先例，要是惠妃因此触怒陛下，倒是能让她知道眉眼高低，恭顺一些。 </p>

刚送完哥哥回宫，皇帝就来宫中看她。珊瑚珠还穿着草原服饰，不同与宴会那日的一声红衣耀眼，今日她穿了一身白，另有一种柔弱之美。 </p>

皇帝想想她与兄长刚刚分别，又独自一人留于宫中，引动难得不多的温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爱妃不必伤心，日后若有机会，朕允你归家探亲。” </p>

珊瑚珠拉住皇帝的衣袖，“如今我不能与家人团聚，却也盼着身边人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的。” </p>

“此言何意？”皇帝略有不耐，他不喜欢后宫妃妾和他说话绕弯子，在前朝和臣子们博弈已经很累了，不想在后宫和无关紧要的妃子耍心眼。 </p>

“我身边维娜、吉娜几个侍女，我想放她们出宫。她们本也不是我的宫女，原先我不知宫廷礼仪，如今受了教导，才知宫女是不能出宫的。可她们也有家人父母在外盼归，我想着，陛下能否念在不知者不罪这句话的份上，放她们出宫。”珊瑚珠星星眼，“我如今不能常常去宫外跑马，也想她们帮我喂养大红、小红，别浪费了良驹。” </p>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但皇帝还是问：“怎得向朕请旨，可禀告给皇后了？” </p>

“瞧陛下说的，后宅事由主母做主，我虽不是汉家女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早就禀告过娘娘，得了娘娘允准，才和陛下说的呢！” </p>

皇帝欢喜，“你虽不是汉家女子，如今却是汉家妇人啊！此事，准了！” </p>

“多谢陛下！”珊瑚珠跳起来，先行了一个草原礼，又行了一个汉人礼，着急忙慌道：“我要给她们多准备一些赏赐，让她们在宫外好立足。啊，还要备嫁妆，从陛下给我的赏赐里，挑一些不违规的给她们，当做陛下和睦我族的象征，陛下觉得可好？” </p>

皇帝好整以暇靠在扶手上，笑问：“就这么欢喜？” </p>

“这是自然，跟了我一场，必须让她们有个好前程。”珊瑚珠如此说，仿佛正常得如同天理一般。 </p>

皇帝大笑，笑得珊瑚珠一脸懵。皇帝看她懵懂的表情，笑得更开怀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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