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我的大画家呢？”

于文正坐在座位上低落着，西柚已经去办公室拿书法比赛的纸了。 她和陈臻一起走到教室门前，陈臻抱着一打纸在门口站定，她则拿着名单开始数纸的份额。 两人是初中同桌，成绩不相上下，虽然因为毕业时的那件事断联了一段时间，但彼此之间都还有话题聊。 她一边数着，一边和他聊着闲话。 王汶看热闹不嫌事大，拿胳膊肘碰了碰于文，说：“是隔壁班的文娱委员。” 于文耷拉下眼皮，轻轻嗯了声。 王汶察觉他的不对劲，凑过来低声问：“你怎么了？” 于文摇头，“没。” 王汶嘀咕着看向门口的西柚，喊道：“柚子！” 他们现在的座位是第一组前排，他这一喊西柚立刻看了过来，她拿起数好的纸和陈臻道了别，走进班级。 “什么事？” “于文找你有事。” 于文抬起头，对上西柚疑惑的目光，他在心里暗暗念了王汶几句，对西柚说：“没事了。” 西柚拿着那沓纸压在于文头上，拧眉低喝：“你和王汶闲着没事干，就会在这使唤我！还不快去把这些发下去！” 于文抬手扶住头上的纸，笑着站起来，“我知道了。” 西柚轻哼一声坐下。 于文拿着名单挨个发过去，剩了最后一份拿给了西柚，她坐在座位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他失笑，收起纸走回自己的座位，说：“我先帮你收着。” 孙琳：“也不知道是谁使唤谁。” 西柚炸毛，红着耳朵开始嗷嗷叫，挠孙琳的痒痒肉，孙琳放下笔挡着她的攻击，一边笑一边说：“你这是恼羞成怒！” “我没有我没有！” 王汶看着前排的两人，默默地把桌子往后移了些，生怕她们玩闹波及到了自己的书堆。 于文瞧着他的动作，过往的经验让他默默来了一句：“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果然，下一秒，发现了王汶嫌弃的动作，西柚和孙琳张牙舞爪地攻向王汶垒得整整齐齐的书堆。 在王汶的痛苦哀嚎中，于文的烦闷减轻了不少。 周五晚修要收作品，西柚和于文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周五的体育课上把画给画了，至于要画什么，西柚还在思考。 于文其实有不少想法，但他仍然尊重西柚的选择，静静地等着她的点子。 课间，西柚撑着下巴，突然道：“我想画海。” 于文挑眉，“可以的，我们市区刚好沿海。” 西柚摇头，盯着他身上的蓝白色校服，说：“我想画的不是那个。” 于文疑惑，没说话，等着她的回答。 她指着他的衣服，说：“是这个。” 于文没明白，她在放学的时候把他拉到了学校对面，两人站在马路边，校门口的风景一目了然。 他们是铃声一响就跑了出来，现在还站在路边喘着气，此时人还不多，西柚看了眼时间，说：“再等一会。” 过了会，人群涌出了校门，他们洋溢着笑脸，或三两成群，或独自行走，像世界为于文铺开的画卷。 在阳光的照射下，于文看到了流动着的海洋。 他从没觉得自己身上的校服，竟能有如此的解读。 他从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后来他因着身体的原因，为自己找了个爱好消遣时光，调解烦闷。 因为绘画，他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云层在他眼里能变换出好些形状，能反复演变成多重事物。 他私以为这些只能用在没有生命的事物上。 原来，万事万物都不拘于一种形式。 他震撼于此，便再次觉得自己的渺小。 周五下午。 忠叔把车开进了学校，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于文伸手拉开了车门，正准备抬脚下车，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忠叔说：“忠叔你下午在校门口等我吧。” 忠叔点头，他不问原因，于文说什么他就按照吩咐去做，“好的，少爷。” 于文拉开门，走去后备箱拿画箱。 现在校门刚开没多久，不少学生走在路上。 于文身材修长，着一身蓝白色秋季校服走着，整个人如一根挺拔的清竹，像偶然路过凡间的贵公子，神色冷淡地穿梭在人群中。 那些偷偷打量他的目光惹得他蹙眉。 其实他并不乏追求者，也有不少女生会借着他的关系拜托他给北橙送情书，但那些情书，无论是给他的还是给北橙或者阿煜的，无一例外都被行事果断的北橙处理掉了。 往日与北橙他们一道时，即使遇见了胆大想与他交往的女生，北橙也会替他解决，他不需要费心思。 但这里，实在是有太多让他不舒服的目光了。 正想着，突然手上的重量一轻。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女生清脆的声音：“让我来让我来！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我的大画家呢？” 他失笑，看向和他争夺箱子主权的西柚，后者正拧着眉要他松手，独断得厉害。 他想了想，松开了手。 没想到箱子这么重的西柚立刻萎了，她双手拎着箱子，没走几步路就摇着白旗放弃，一声一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有时候都不知道她是有事大画家无事叫于文呢，还是有事叫于文无事大画家。 “于文于文，”她说着，举高箱子送到他手上，“你快拿着。” 于文没逗她太久，接过箱子。 西柚甩着手，看着他手中的箱子道：“它怎么这么重？” 刚刚差点没压垮她。 于文笑着摇头，“也许是操行分的沉重？” 她恼，故意把重量压在箱子上，于文半边肩膀沉了下去，他唇角笑意更浓，笑着讨饶：“我说错话了，柚子你原谅我吧。” 西柚轻哼一声放过了他，明明对方没做错什么，她还是双手抱臂放狠话：“下次注意点。” 于文连连点头，她这才没再故意板着脸。 “你爷爷送你来的？” 她今天来的早了，以往他得在教室坐上十几分钟才能等到她慢悠悠地走进教室。 西柚点头，“来太早我还不太习惯，在教室没事做，但我爷爷偏要送我来。” 于文心里已经对沈老爷有了大概的了解，一位有着文人风骨的农民家形象，早在西柚的只言片语中形成，那天下午在车里瞥见的沈老爷本人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从小在父母疼爱，爷爷宠着的有爱环境下成长，也难怪西柚如此娇气。 虽说那些世家中不乏娇气蛮横的小姐，但论心而谈，于文对她们完全是敬谢不敏，像西柚这般的，知道分寸，懂进退，他是很喜欢的。 当然，有一半的原因在于文身上，他的心已经偏向了西柚，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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