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会，西柚站起来，把头探进屋子里，说：“爸妈，爷爷，我出去走走。” 方婵立刻站了起来，她不放心让西柚一个人出去，“妈妈跟你去。” 西柚摇头，“没事的妈妈，我就在附近随便走走。” 方婵见她平日精神焕发的脸此刻没啥表情，心里难受得很，她叹了口气坐下来，轻声说：“你去吧，别去危险的地方，妈妈担心。” 西柚应了声，走到一半折了回来，手里拖着椅子走出去。 村子里的人很少，多数都出去务工了，只有少数老人留在这里打理田地和家畜。 西柚搬着椅子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想换块地了就带着椅子离开。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可她闭上眼就能想起那双眼睛，就能想起那滚烫的液体溅在她脸上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地颤抖，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她就又想呕。 爸爸妈妈都在对她说让她不要再想了，可她怎么能忘记？而且这件事，也不由她控制啊。 她已经请了一周的假，爸爸妈妈也担心她，也请了假来陪她，就连小姨和小姨夫都过来看她，她知道她让家里人担心了。 可她提不起一点精神。 衡量生命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区区四楼的高度？ 还是生前的成就？ 亦或者其实什么都不是。 生前如何，死后又如何，其实都只是人们的评价，与他们自己其实并无关系，所以他们何必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纵身一跃，就能得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可，生命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不远处有车缓缓驶来，西柚站起来，把椅子往路旁边拖。 这里是一片湖，有老人养了鸭子，它们在湖里面游得欢快，西柚觉得这里风景好，在这里坐了很久。 风声呼啸。 鸭子的叫声，汽车驶过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都让她觉得恍惚。 更让她觉得恍如隔世的，是那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声音。 椅子有靠背，她往后仰，看到了颠倒的人们。 有人刚下车，有人已经站好了，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叫她的名字。 她的脑子慢半拍，在看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她坐直了去，拿手拍自己的脸，然后扭头想要去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李泽言的大脸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被吓了一跳，连人带椅摔了个底朝天。 那天晚上擦伤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血来。 孙琳立刻走过去扶起西柚，她看着西柚手上染红的绷带，皱眉，道：“狗哥你做什么！” 李泽言还没说话，就被拖到了一边被拳打脚踢。 西柚看到他们，脸上稍微有了表情，但仍然兴致不高，“你们怎么来了？” “担心你。” 孙琳道。 西柚看向于文他们，问：“你们吃过饭了吗？” 王汶把椅子扶起来，对西柚的状态也是心疼，说：“已经吃过了，你这些天怎么样？” 西柚摇头，又点头，“没事了，下周就能上课了，你们不用担心。” 西柚站起来，看着路边停着的三辆车，问：“你们打车下来的吗？” 孙琳摇头，“我们两个是坐何于文家里的车下来的。” 西柚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看向那边在刑法伺候的几个人，提高了些声调道：“别打了，我得回去把纱布换了，你们跟我回去，我让我爸多买点菜。” 他们于是停了手，乖乖地跟在后面。 西柚没走多远，绕过这片湖再走一会就是她家，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进院子。 在里面聊天的沈远扬隔着窗户见了也不奇怪，淡淡地跟沈老爷解释道：“昨天小言打电话问我西西的情况，我想着我们毕竟是长辈，他们同龄人才有话聊，就跟他说了我们在这。爸，一会我们多烧点菜吧，来的都是男孩子，胃口大。” 西柚趴在门框上，探出个头，问：“妈妈，我们家有药箱吗？” 方婵立刻站起来，很是紧张，“怎么了？你的伤口裂开了吗？” 西柚点头，“刚刚不小心摔了。” 方婵起身去屋子里找药箱，路过院子，看到了乖乖站在西柚身后的人，他们一见马上打招呼道：“阿姨好。” 方婵点头，根本不看他们，“你们好……” 她边说边走，一心只想着找药箱。 西柚：“爸爸，爷爷，我几个同学来了，中午他们在我们家吃饭。” 李泽言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好让里头的沈远扬和沈老爷能看到他，他说：“沈叔，阿爷，我来找西柚。” 他们目前坐的这里是平常吃饭的地方，偶尔客人来了会聚在这里聊天，本来挺大的空间，他们七八个人涌进来后就显得狭小了。 方婵在给西柚换纱布，他们几个就坐在一旁看。 沈远扬是见过王逸林他们几个的，于是便只问他觉得眼生的，“小林他们跟西西是初中同学，偶尔会和西西去玩，有几位同学叔叔看着比较眼生，你们是西西的高中同学吗？” 孙琳点头，“是的叔叔，我们都是和她同班的，我是她同桌，我们四个坐得近，所以关系比较好。” “大老远过来一趟，辛苦你们了。” 方婵抽空问了句：“你们都喜欢吃什么？跟你们叔叔讲一声，他一会去买。” 王逸林一点不客气：“沈叔我想吃你做的虾。” 西柚看向沈远扬，“爸爸你开电动车去买吗？” 村子里没有商贩，必须要开车去附近的村镇才能买到虾，而家里除了沈远扬开下来的小车就是买来给沈老爷代步的电驴。 沈远扬点头，“这里路太窄了，我怕堵车，西西你跟同学在附近玩会，饭好了我就叫你们回来。” “爸爸我跟你去吧。” “你同学还在呢。” 西柚垂下眼皮，不等李泽言他们开口就率先说：“他们也一起。” 沈远扬觉得不妥，方婵却两手一挥，道：“去吧。” 西柚坐在沈远扬的电驴后面，其余八人则并成了两辆车跟在后头。 农村的路都比较坎坷，时而平时而陡，好在电动车身轻如燕，可以绕开那些路，在车上的几个人就没那么好受了。 李泽言：“阿臻你出钱把这条路填了好吗？” 王逸林：“我以后要学挖掘机把这路铲了。” 忠叔：“少爷我尽量开稳些。” 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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