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银月婆婆

见到银月和老头子，她终于绷不住了，丢下长刀，嚎啕大哭，“哇，老姐姐……老姐姐啊，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也没得法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石妹莫慌，让我先看看春儿的伤势如何。”银月婆婆还没下路，眼睛就够到了石磨上。 “断了，他的腿断了啊，流了好多血啊……”石老妇扶着石磨，泣不成声。 “母亲，对不起，是儿让您担心了……”这一刻，白春堂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白芷洛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奶奶和伯父前前后后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一刻他才发现，平常强势的大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此刻，石老妇见到银月婆婆，就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期盼银月有办法保住她儿子的那条腿。 “小石，你先莫慌，容我先瞧瞧。”银月婆婆快步上前查看，别看她老态龙钟，腿脚还挺利索。 只见她那双皮包骨头的双手轻轻挑开染血的丝巾，仔细端详，也是许久没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天叔那急性子先发问，“银婶，你看春哥这腿还能不能保住。” 银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且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了几根银针，往白春堂大腿根部几处穴位扎针。 “拿刀来！”银月说道。 石老妇听地一屁股坐地上，“老姐姐，连你都没有办法吗？” “银婶，您也只能给春哥截肢吗？能不能想想办法，保住他这条腿？”一旁熊叔颤颤巍巍把那把烧红的长刀递过去。 银月接过他手中的刀，冷冷地说道，“我可没说要给他截肢，截肢那是万不得已才用的办法……你春哥腿上这么多死肉，如不割掉，血肉会腐烂更多。” 众人听后松了口气，石老妇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截，刚才她也是怕再拖下去儿子会有生命危险，她又没别的办法。 还好，二蛋动作快，要不然银月来迟一步她真会截肢。 三十多年前，她跟着银月也只学到了这门开骨动刀的技术。 “那您这银针又是什么作用？”白芷洛好奇地问道。 银月听到这声稚嫩的声音，这时才注意到一旁居然还有个小娃娃在场。 而且这娃娃口齿清晰，胆子也大，竟然直视这血腥的场面，没有一丝胆怯，她边操刀，边问道，“你就是小石妹子在家门口捡到的那个娃娃？” 说话间，她并没有回头看白芷洛一眼。 “你说谁是捡的？！我父母亲只是把我先寄养在奶奶家一段时间，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看我的，哼。”白芷洛昂起头，说话很倔。 刚才银月的话，的确有意无意之中戳到了他的痛点。 不过他习以为常，村里不少叔叔也拿这个事情跟他开玩笑，他都是这一套说辞。 “嘿，小崽子还挺有意思，懂得自我安慰。”银月婆婆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腐肉，又以酒水给刚去除的皮肉消毒，疼的白春堂惨叫连连。 老婆婆手法很精湛，几乎是贴着烂肉边在操刀，不会剜到正常的皮肉。 白芷洛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伯父到底什么情况，腰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苍老大手裹住，抬起一米多高。 回头一看，正是他爷爷。 白老头看有银月在，他儿春堂的事情算是有人管了，他也插不上手，现在白芷洛开骨的事情也不能耽搁。 毕竟，三岁是最适合开骨的年纪，所以祖上才定下规矩，村里的人只要满三岁必须开骨。 “全村十几个小崽子，就你没到，哼，你娃娃是不是要翻天？！我昨天怎么给你说的？要不是半路碰到二蛋耽误了点时间，我早把你抓过去了。”说着，爷爷扛起他往院外走，边说边骂道。 石老妇茫然回头道，“老头子，你这会儿就要带洛洛去开骨吗？” “老婆子，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一耽误，人家的娃怕是都已经换过骨开始沐浴灵泉药水了，再不去，那药性怕是都被别的娃吸完了！”爷爷急匆匆地往院门走去，说话都不带回头。 白老妇两边为难，她也想去看乖孙儿的开骨仪式，可偏偏这边又走不开。 白芷洛被他爷爷强行抗走，当然很不服气，在他爷爷肩膀上挣扎，“我不去开骨！我不需要开骨！” “胡闹，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是你想不开就能不开的吗？！”爷爷怒斥道。 “我身体好的很，开什么骨，桃神说了，我不需要开骨，哇哇哇，快放我下来……”白芷洛大吼大闹。 这一幕看得一众人等哭笑不得。 只有银月婆婆听到“桃神”二字的时候手颤了一下。 二蛋感叹道，“我三岁那会儿还懵懂的连开骨是啥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我爹去了。” “你那算好的了，我娘说我三岁还不会说话呢。这小子三岁就知道跟他爷爷抬杠，了不得啊……”熊球也是一阵唏嘘感叹。 银月婆婆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这小家伙，不普通啊！” 嘶…… 众人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银婶可是村里辈分最长的高人。 就连秦老村长都对她十分敬重，她很少开口赞许晚辈。 她说白芷洛不普通，那到底是怎么个不普通法？众人都十分好奇。 不过当下众人也没有多问，毕竟眼前白春堂的伤势更要紧。 随着这对爷孙的掰扯声渐行渐远，几人才把目光重新放在白春堂的腿上。 就是这么一小会儿，银月已经把白春堂腿上的腐肉一一剜掉，并从新上好了草药，就连断掉的那根大腿骨，也已经给接好。 只不过，是强行把几节骨头拼接在一起，一旦受力，这腿肯定还得断成几截。 白春堂下肢几乎失去知觉，即便银月用的是最暴力的接骨法，他也没有一丁点感觉到疼痛。 “银婶，你这样折腾我都没感觉，我这腿是不是……真的废了？”白春堂一句话喘了三口气才说完。 此刻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虚汗也在一直流，显得十分疲惫。 “你这条右腿长时间血液不回流，没有知觉是正常的。” “你放心，我已经用银针给你封住了几处关键穴位，阻止你体内血液再往腿下流去，你失血太多了，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完全止血。” 银月说完后，神情依旧十分复杂。 石老妇曾跟她共事多年，通过神情基本能揣测到银月的心思，“老姐姐，要保住这条腿，是不是有什么其他难处？你还是直接说吧……我好想办法准备。” 银月婆婆思索片刻，才说道，“想要保住这条腿，还要能恢复行动能力，不光需要我以古法为他活血通筋，重新疏通内在，同时还需要让他呆在一处洞天福地温养一段时间。而且……那味药也必不可少！” “找一处洞天福地温养？老姐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种地方哪里去找？你当年不是说，那种地方只存在古籍记载之中？！很有可能只是古代的传说，根本不存在那种地方吗？”石老妇激动三连问，她听后表情明显绝望了。 她知道，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这时，砰的一声，院门再次被人踹开。 “银月婆婆，啥是洞天福地啊？”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然后，大家就看到娇小可爱的白芷洛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你爷爷呢！”石老妇问道。 “他啊，他被我甩在后面啦，兴许正在歇息呢……”小家伙调皮地说道，“快告诉我，什么是洞天福地？我能不能一块儿去？” 银月婆婆并没有因为白芷洛的行为而去教训他，而是平静的给他解释道，“所谓洞天福地，就是传说中灵气浓郁的地方，生活在那种地方的人大都长寿，寿岁超过百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嘶…… 众人听后不敢相信，熊球怀疑地说道，“世上真的有能活过百岁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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