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主在葬了自己的妻儿后,于当天晚上便卷起家当离开了域阳城,速度惊人又悄无声息,还是第二日傍晚才有人发现白府已经人去楼空。
现今豫国一统霸业,每座城池有一位城主看管,底下也设有衙门,却是处理一些寻常琐事,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域阳城百姓还是喜欢找城主解决。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域阳城里的城主连夜逃跑了。
所有人听到消息后都是觉得莫名其妙,衙门的县令一本折子递上朝廷,等待朝廷的回复,虽然城主跑了,但域阳城里的日子依旧照过,只是在闲嗑时数落这白正风几句reads;。
阿善本想去白家看一看,亦或将刚入土的两个死人从坟里刨出来瞅瞅,此事看起来颇为有趣,处处都是疑点和蹊跷,扰的她心痒难耐。
于是,三天后,阿善拎着自己的同伙,正打算与洛羽羲去刨坟,结果被蔚府外一连串鞭炮的噼里啪啦声给挡了回来。
“”
洛羽羲瞅着左右两边的鞭炮半晌,猛地一拍脑门,“哎呀,咱们挑错日子了,今儿是蔚漾白和蔚苒苒的成亲之日。”
成亲?!!
这家伙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梦话。
“不想跟我去刨坟,麻烦你换一个有说服力的借口。”阿善哼了一声,甩开他的衣领。
洛羽羲指着那红通通的鞭炮,又指着大门上的喜字给她看,“你看你看,真的是成亲,这事三天前就定下了,蔚老爷子亲自定的婚事,我和叶公子亲耳听到的呢。”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叶公子告诉你了。”无辜的语气,“这两日府里一直在张罗婚事,难道你没看出来?”
阿善吸口气,极力忍了忍才没有抬脚踹这厮。
她怎么知道!前些日子蔚老爷子身体不好咳嗽的厉害,她只听府里丫鬟们说要给老爷子冲喜什么的,她忙着找长明灯的下落和研究怎么回去,压根没在意这些外况。
叶迦言那厮竟然也不告诉她。
怪不得这几日没怎么看到蔚苒苒,原来是在准备出嫁。
“这婚事到底怎么回事,成亲这样大的事情,他们也太草率了吧。”阿善冷声道。
“蔚漾白和蔚苒苒成亲就是这一年秋天啊,没错的,看你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情,算了算了,我说给你听吧。”洛羽羲将阿善往蔚府里拉,一边絮絮叨叨的开了口。
此事还要从那一日蔚漾白挨了板子说起。
蔚苒苒出门给挨了打的某人□□秋阁的烧鸡,回来时兴冲冲的跑进袖楼,对着趴在软榻上的人问道:“蔚漾白,孟浪是什么意思?”
蔚漾白施施然的拿过烧鸡的油纸袋,哼了一声,“孟浪就是长得美又任性。”
“哦,你真孟浪。”
“咳咳咳”蔚大少爷一阵毁天灭地般的咳嗽,白皙修长的手指颤抖的指着蔚苒苒,眼角呛出了泪。
“蔚苒苒你出息了啊,你真的是出息了。”蔚漾白恶狠狠的咬了口烧鸡说道。
蔚苒苒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端起凉茶灌了一口,道:“夸你你还拿话气我。对了,买红豆糕的李大婶告诉我,你”
一贯脸皮奇厚的蔚苒苒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望着蔚漾白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什么你?那大嗓门又说我什么坏话了?”蔚漾白将烧鸡放进盘子里,闲闲的擦着手指问道。
四面起了风,袖楼里的花开的妍盛繁丽,一如眼前人。
她望着如花的人,歪头问道:“蔚漾白,听说你喜欢我?”
蔚漾白看向她,眉眼刻骨精致,“你听谁说的?”
蔚苒苒睁圆了眼,“李大婶说的啊reads;。”
“嗯。”
“嗯是什么意思?”
蔚漾白的目光移开,落到那一盘烧鸡上,像是盯着什么稀世珍宝般舍不得挪开视线。
“嗯的意思就是,她说的没错。”
他说完后,蔚苒苒顿时就郁闷了,”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呀,可蔚漾白你干嘛要喜欢我呢,你脑袋缺根筋么?“
蔚漾白:“”
可不就是缺根筋么,喜欢这缺心眼的丫头,他要被气死了。
“爷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你才缺根筋,臭丫头。”蔚漾白气的身子前倾想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却牵动了自己的伤,顿时龇牙咧嘴的吸了口冷气。
蔚苒苒猛然睁大的眼睛,像是被骇住,“蔚漾白你被打傻了吗,我是你义妹呀,要是爷爷知道了肯定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蔚漾白一脸莫名其妙,“老头子为什么要打我?我问你,你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吗?”
“不是。”
“咱俩有血缘关系么?”
“没。”
“那不就是了。”蔚大少爷一个白眼翻上天。
“可我是你义妹。”蔚苒苒想了半天,再度固执的说道。
蔚漾白仰着漂亮的脑袋无语看天,气噎了半晌,才颓然无力的朝她摆摆手,“赶紧走走走,爷现在看见你就心塞,眼不见为净。”
“怎么了?咱们的苒姑娘又让蔚大少爷上火了?”方恪走进来,听到蔚漾白撵蔚苒苒的话,不由得一乐。
蔚苒苒仰着头哼了哼,掉头就跑走了。
蔚漾白瞪眼瞧着跑远的人,怄的要死。
“你说这臭丫头脑袋是不是被糊住了,咋这么不开窍?”蔚大少爷忍不住抱怨道。
他自问这些年自己的表现很明显啊,连那卖红豆糕的大婶都瞧出来了,为啥这臭丫头就看不出来?
他说的这样直白,把自己的心意放在阳光底下给她看,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子,不是应该面露羞涩喜极而泣吗?
可她那是什么鬼反应。
活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你跟她说什么了?”方恪问道。
“没什么。”蔚漾白叹口气,转头看他,“子玉啊,爷可能要失恋了。”
方恪一惊,“你有喜欢的人了?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过?”
这话一出,蔚大少爷的脸色顿时五彩纷呈。
方恪依旧疑惑的看着他,“怎地脸色都青紫了,可是身体难受了?”
蔚大少爷心里郁燥,忿忿的扭过头不理他,神色郁郁的盯着一丛名贵的兰花reads;。
他身边的人咋都这么笨!
方恪不知这位爷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也懒得去深思,只道出了自己今日来找他的目的。
“庭之,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他顿了顿,神色深凝而严肃,又有些无奈掺杂其中,“庭之,我想娶苒苒。”
蔚漾白赫然转过头,一双清姿辉潋的眸子深邃而清澈,他仔细看了看方恪严肃的神情,半晌,微微一笑。
“不行。”斩钉截铁的语气,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方恪急了,站起来忙道:“庭之你先听我说完,我”
“不行。”蔚漾白目光淡淡的落在方恪焦急的面容上,难得沉了声,“子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不行,你这一手移花接木若是成功,可曾想过苒苒以后该如何?子玉,你不能只顾着俜嘉却害了苒苒。”
方恪脸色苍白,讷讷无言。
“想娶小嘉,办法有很多,何必急于一时,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方子玉,今日这番话我便当你从未说过,这个念头你趁早给我消了。”蔚漾白勾着笑,神色肃清。
方恪望着他,良久,无奈的叹口气,眉眼间有倦意。
“你怎知不急,我父母已经在为我寻觅未婚配的姑娘,我若是再不行动,他们怕是连人都给我选好了。”方恪坐下来,想起家中父母,不免头疼的紧。
蔚漾白霎时一笑,乐了,“伯父伯母这是着急了呀,你今年已及弱冠之年,与你同龄的连儿子都有几岁了,他们年纪大了自然会心急一些。”
“庭之莫要取笑我了,赶紧想办法解决才是。”方恪苦笑。
“不如”蔚大少爷顿了顿,见方恪一脸等待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眼底生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不如你学瓜子红袖来一个断袖之好,这样你父母定会放弃为你寻觅佳人,你也不必再”
“简直胡闹!蔚庭之你这是我把我往火坑里推。”方恪脸色涨红的站起身,急促的打断蔚漾白的话,那模样就差点气急攻心了。
蔚漾白得逞,倒在软榻上哈哈大笑。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方恪起身要走之时,忽道:“对了,方才我听你府上管家说,苒苒今日出门将人打了。”
“打了谁?”蔚漾白懒懒伸了个腰,一脸散漫。
方恪叹气,“好像是陈记烧饼店的陈老板,原因我也不知晓,你与苒苒都喜欢打架,你虽没脸没皮惯了,她好歹是个女子,若是整座城的人都知道蔚家苒苒性子泼辣爱打人,她日后还如何嫁得出去。”
“她肯定嫁不出去啊。”蔚漾白重新抓起烧鸡。
方恪一怔,“那你这样放纵她,岂不是害她?”
蔚漾白咬了口烧鸡,满口肉香,心情也很是畅快。
但听完了方恪的话,他还是忍不住长叹,“方子玉啊方子玉,枉你读书多载满腹才学,今日才发现你竟是同臭丫头一样蠢笨不开窍,爷说了她嫁不出去,是因为爷要娶她,她还是在蔚府里生活,自然不用嫁出去。”
方恪呆如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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