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甘肃省。</p>
从甘肃镇到哈密,需要经过赤斤蒙古卫、沙洲卫。</p>
放在后世,就是从酒泉到哈密。</p>
原本和瓦剌联姻的两卫,没等到瓦剌的崛起,等来的是哈力王的屠刀。</p>
也正是哈力的屠杀,从甘肃镇到哈密,一路上除了积雪和其他自然灾害,就没有什么人为的危险。</p>
张三带人护送运输队,沿途若是看到妇孺蜷缩在路边的尸体,往往会让人顺便挖个坑埋了。</p>
荒野的动物也会帮忙处理尸体。</p>
失去了大部分壮年男性的她们,妇孺就算逃过了屠杀,也很难生存下去。</p>
哈密在建造军营的同时,也接纳了一些妇孺,但母亲和孩子是被分开的。</p>
勇武营团会亲自教导孩子,传播来自京城的思想。</p>
在军营周围,至少不用害怕野兽,还有来自甘肃镇和宁夏镇的物资补给,生活勉勉强强。</p>
张三这次护送的物资里有白面,是给军营过年包饺子用的。</p>
风雪盖住了道路,马匹在雪地上前行也有些困难,倒是轮车换成了雪橇,不至于让马匹太过受力。</p>
“狗蛋,你可要上书朝廷,这路得修,像秦直道一样。”</p>
张三牵着马,自己踩实雪地,让后面的车队能够更好行驶。</p>
闻言,李狗蛋的脸都黑了,看向张三,道:“这说的简单,天寒地冻的,咱们挖个坑都要出三四个人力,修路岂不是要让整个勇武营团的人都来修路?”</p>
“也不是不行。”</p>
张三眨了眨眼,道:“让工部派些能人,咱们出力,只要万众一心,修条路有甚难的?”</p>
被张三这么一说,李狗蛋都觉得有可行性了。</p>
历来军队都会设置匠军,就是为了架桥、筑城、修沟堑、治壁垒等所用,修路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大多这种事都是徭役所做,军队主要还是负责打仗。</p>
“从嘉峪关修到哈密,千里之地,也就你说的容易。”</p>
李狗蛋摇了摇头,道:“哈密如今也就勇武营团,为此修路,不划算。”</p>
“怎么不划算,哈密往西便是察合台,之前就有人袭扰,若是不修条路,一旦战事打响,勇武营团很可能孤立无援。”</p>
张三向后看了眼,又朝前眺望,道:“路可以慢慢修,但终究还是要有,否则哈密永远就无法掌握在我大明手中。”</p>
为什么嘉峪关外的各卫都是羁縻自治,无非就是没有方便的交通,大明官吏一想到要出嘉峪关,就跟去死一样难受,自然无法有效统治关外各卫。</p>
“再看吧,我会上书,不过你不用抱太多希望。”</p>
李狗蛋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朝廷连到甘肃的路都没有开展建设,又怎么会关注到这里。</p>
“只要义父认可,那咱们就先试着开条土路到沙洲,那里以前不是叫玉门关吗?”</p>
张三在脑海中回忆着舆图,从哈密到沙洲,虽然方向偏离了甘肃的嘉峪关,可是,能依靠着旧丝绸之路,路程也就五六百里,并不是说不可行。</p>
“春风不度玉门关。”</p>
李狗蛋笑着回应,道:“到时候再说吧,先把物资给送回营,再问问营中兄弟们愿不愿意。”</p>
闻言,张三也就没有在这话题上纠结。</p>
按照自己义父的性格,未来这里肯定要修路,不过是时间的早晚。</p>
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圆盘,这是改进过的司南,也就是指南针,算是让军队在荒野行军有一个方向指引。</p>
除了工具,也需要向导,否则部队很有可能直接迷失在荒野之中,所幸勇武营团本就是原瓦剌联军,而不管是哈密卫还是沙洲卫,都是被瓦剌所攻陷占据,而今勇武营团之中,也有熟悉这里的人。</p>
可以说,勇武营团不管是对漠北还是西域,都有当地人能够引路,这也是勇武营团能够顺利到哈密的原因之一。</p>
中原的明军来到这里,战力会因为不熟悉地方而大打折扣。</p>
队伍没走多久,前方有马匹奔跑回来,向张三汇报了什么。</p>
没多久,张三抬手,大喊道:“停!”</p>
整个队伍随着一声声通报,很快就停止了下来。</p>
在张三前面,几个妇女牵着孩子,目光直勾勾盯着车队,眼神中带着无尽的麻木。</p>
“来个人喊话。”</p>
张三可没有学过这里的外语,但勇武营团之中有人会,所以立马就有几个人小跑着过来。</p>
“问问她们,想要做甚?”</p>
指着那群妇孺,张三并没有直接让人砍过去。</p>
他可不是那哈力王,和瓦剌并没有私仇,战争就要在战场上分胜负,对于眼前的人,那就划归为难民。</p>
身边的战士并没有靠近,而是站在张三身边大喊,问道:“你们属于哪个部落?”</p>
那些妇孺,听到声音后,能明显感受到退缩了一些。</p>
“我们来自沙洲,你们是明人吗?”</p>
有个妇人扯开嗓子,那声音沙哑,犹如撕裂的破布一般。</p>
“我等勇武营团,乃是大明军队,尔等拦路,所为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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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向张三翻译之后,再向妇孺传达张三的问题。</p>
妇孺们身上穿着残破的兽皮衣,基本上都带着污黑的痕迹,或许是血迹,也或许是其他污渍,但能够猜到,应该是从其他人那边捡来或者是抢来的。</p>
听到战士的大喊,为首的妇人直接双膝跪地,朝着张三方向叩拜,道:“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收留我们这些人,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情。”</p>
现在整个嘉峪关外的部落都是青黄不接,没有男人,她们连抵御野兽都有些困难,更何况还要遭受那些少数逃过一劫的男人的侵害。</p>
比起那些人,从明廷来的军队,更加文明,听说也更能相信,可是明军远在哈密,并不是她们能够横跨荒野所能到达的地方。</p>
“统领,她们求我们收留,您意下如何?”</p>
战士看向张三,见多了生死,可看到孩子的时候,心中还是会升起一丝恻隐之心。</p>
这是人类的本能,对于自己同类幼崽的保护,如此才能延续传承。</p>
当然,这也是他们经受过大明教育改造之后才会出现的情绪。</p>
“狗蛋,你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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