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搁浅的鱼

无论如何，于羽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一旦被这些人所挟持，自己的安危绝对会受到威胁。 “我会怎么样？”于羽虽然满嘴是血，但“鼠”丝毫没有反应。 他将眼镜丢在地上，一脚踩的稀碎，慢条斯理道：“原本你会被列入我们之一，但是现在那位应该改变主意了，你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转接口，连接所谓的心感世界。” “真是荒谬……做了这么多居然只是为了什么心感世界，得了妄想症的疯子……”他呸了一口，一把拽起于羽一把扔到了车上。 “就是说，我会死？”于羽似乎是舌头上传来的剧痛，令她有些口齿不清。 “死？现在谁不希望自己能死，你会被抽空心肝，然后尸体会被喂给宠物，就是这么简单。”鼠开着车，有些不耐烦起来，“好了，别问这么多问题，安静。” 他看了看后视镜，却一时间没有看到于羽的脸。 随后，身后便传来了什么东西轻微的破碎声，他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整急刹车过后，于羽的惨叫声传出好远好远。 “你他妈什么时候藏的胶囊？！该死……该死！”鼠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无比惊慌，一把将浑身抽搐的于羽从车里拽了出来，他用手一扣，却只扣出一片破碎了的胶囊外壳。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组织的普通人会效仿他们在嘴里藏一颗蕴含丧尸病毒的恐怖胶囊。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去羌水精神病院！我，不是精神病！”于羽眼前的“鼠”不停地飞速在“鼠”和吴黍之间转换。 紧接着，脑中的剧痛和身体令人窒息的脱离感令于羽再也说不出话来。 身边若隐若现的萧慕远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泪水，自己的思绪不停翻江倒海，各种或清晰或恍惚的梦境和现实交叠着在眼前爆发频闪，晃的她睁不开眼睛。 千百针刺一般的痛楚蔓延全身，令于羽不停抽搐着，即便此时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疯子……疯子！”“鼠”将自己身上的药一颗又一颗塞进于羽的口中，却发现于羽居然依旧怒视着他，严重的愤怒在眼角血丝的衬托下更显恐怖。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电击器一下又一下刺激着于羽挣扎跳动的心脏，提醒着她还活着，但痛楚依旧，令她不愿挣扎。 抢救室外，眼镜破碎的吴黍心有余悸，刚才给于羽吃药的时候险些被她咬断手指。 回去！从梦里回去！ 于羽心中不停大喊，只觉得自己抽搐的频率越来越大，眼前模糊的“鼠”的影子再次重新清晰起来。 这种梦和现实搅在一起的感觉就如同自己被不可抗拒之力扭曲变形一般，刺激着精神。 突然，于羽的心跳停止了。 “嘀——”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生和护士们立刻冲进了抢救室。 吴黍惊恐地望着这一切，他无法相信于羽就这样死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自责。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于羽已经失去生命的时候，奇迹发生了——于羽的心跳竟然重新开始了跳动。 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茫而疲惫。她看着周围的人群，最终视线定格在吴黍的身上…… ……… “鼠”掐着于羽的脖子，却不知为何丝毫用不出力气，被于羽惨叫声引来的丧尸和一些变异生物自觉距离于羽十米开外不敢靠近，这种本能是生物自带对天敌的畏惧。 心中的不解在极致的恐惧下渐渐退去，“鼠”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被眼前重新平静下来的于羽吓到后退。 “你……你干了什么？！”他惊恐的松开于羽的脖子，手上的冷汗早已被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覆盖。 于羽的眼睛里没有哪怕一点对他声音的回答，此时的于羽早已不再由自己的意识控制，反而她的大脑正在被某种血红侵占。 于羽觉得自己就像蝴蝶破茧，一种对自己心感的顿悟将身体脱离的痛苦取代，她意识到了心感的奇异。 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之上的手，游戏人物外的操控者，只要她想，就能轻而易举控制眼前的“鼠”。 恐惧，狂喜，愤怒，悲伤，种种强烈的情绪轮换着在“鼠”的脑中狂乱的横冲直闯，让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他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下意识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窒息，手指虽然能够用力，却诡异地怎么也无法杀死自己，就像是某种无形之物牢牢卡住了手指。 眼前的于羽不停在各种事物间变换，时而穿着病服，时而又是浑身赤裸，时而又撕裂开来，变成四散的血肉。 然而实际上于羽只是站在那里，从未移动分毫，而地上不断扭曲挣扎的“鼠”就这么被自己的幻觉永远地困在了里面，随着丧尸重新开始靠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的血肉已经开始被丧尸所啃食。 于羽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小，不，是自己正在朝着天空挥动翅膀，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蝴蝶。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如果就这样结束，一切都会结束了吗？ 她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她的思维正不断朝着一只蝴蝶转换。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托住了她，这只手缺了一根小指。 聻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她没想到于羽的蜕变是以这种几乎是自毁的方式。 将蝴蝶轻轻放在于羽尸体的肩头，顿时，于羽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 “聻……？”她睁开眼睛，一抹血红色就覆盖了眼睛。 “你死了，你知道吗？”聻指了指一旁的身体。 于羽迷茫地摇了摇头，“我死了吗？” 聻拉住她的手，放在地上的身体上，轻声道，“感受得到你的身体吗？” 仔细感受了一会，于羽摇了摇头。 聻叹了口气，看着飘忽不定的于羽，她的心感正在一点点点逸散，漂洋在空气中。 “你想死吗？”聻轻轻抱住于羽冰凉的身体。 明明她一直没有温度，于羽却清晰感受到了自己所爱的所有人温暖的怀抱，最终眼前聻的脸凝固在萧慕远充满泪痕，疲惫的脸上。 “小远……”于羽口中的呢喃，被聻听的真切。 聻的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即便她依旧知晓了未来的可能，却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会化身你的五感，而你的心感在那之后就由你来掌控，末日和宁静交叠会发生什么，今后你就自己感受吧。” “鱼，记住这句话，所有的因果皆出于你，当你真正明白的那一刻你就会成为真正的自己。” …… 随着口中的一阵腥甜和剧痛，于羽猛然惊醒。 看着眼前“鼠”的碎块，她只感到一阵反胃。 趴在地上就开始剧烈呕吐起来，而她却只能吐出颗又一颗破碎的胶囊。 他给我吃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明明吃了那丧尸病毒，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变成丧尸，而且……… 一种异样的清晰感将整个世界都渲染地有些不真实。 “这是心感，鱼，你不必惊讶，现在你已经能够自己感受到它们了。”聻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于羽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她。 “………聻？” 于羽觉得聻就在自己的身旁，循着感觉看去，果不其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那不是我，只是你尚未习惯心感带来的不稳定因素，无视她吧。”聻的声音这一次更加清晰了些，是从自己的脑子里传来的，“休息一会吧，适应一下……” 四周没有一丝声响，于羽只感到心中传来的巨大疲惫感，她不由的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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