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愫

在医术上自然有夫子们教授，但是在情感上，却无人教授。子璐能获得的仅有的知识就是在学堂里的时候，同窗姐妹借给她看的一些话本子。那个时候，子璐很痴迷于看话本子，当题目做不出来的时候，内心彷徨无助的时候，子璐就特别想一头扎到这些话本子里，去看看别人的人生是怎样度过这些难关的。 当然有时候就沉浸其中，忘记了当日的课业，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匆匆补课业。被大姨抓到，就钻到桌子下面躲着。有时候偷偷看话本子也是躲在桌子下面看的。 有时候子璐也会幻想自己变成了话本子里的人，跟着话本子的描写，亲身经历了各种的感情纠葛，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夏日的小花，秋日的落叶，子璐经常拾起来，夹到书卷之中。等干了当书签，或者在树叶上题诗。 子璐很渴望有人能懂她的诗，虽然同窗也有人写诗写的很好的，但是子璐仍然感觉很孤单。 直到那次扔过来的蹴鞠，打动了子璐的心。后来子璐经常遇到萧子奕，得知萧子奕比自己年长些许。而同寝的几位姐妹也和萧子奕的同寝们关系都很好。便结为异姓兄妹。子璐叫子奕“三哥”。空闲时会一起温习功课，也会聊一些童年趣事。 子璐喜欢看子奕温柔的笑脸。 子璐一直很羡慕其他的人家有哥哥姐姐。自己却是家中长女。学堂里有一位同窗，和子璐很谈得来，子璐很欣赏她懂很多 ，温婉有礼。也到她家中拜访过，见过她的兄长，也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而且把妹妹照顾的很好。子璐便很羡慕。 大姨有一位至交的姐妹，田氏，在初到京城的时候，生活困难的时候总是给予无私的帮助。两人经常一起探讨棋艺。当然这棋艺也是田氏手把手教会大姨的。也会做了不同的好吃的互相赠送。田婶婶家有四位公子，却一个女娃没有，非常羡慕大姨有个女儿。、 按照乡里的习俗，怕子女不好养活，都会给认一个干爹干妈。在家乡时候娘亲仲兄也给子璐认过一家干爹干妈。爹爹曾经赶着小毛驴带着子璐，走了很远的路，到洛河边上的一户人家去认过干亲。但是子璐后来到了京城，就再没去过了。 大姨既认了子璐做闺女，又和田氏交好。便在京城又让子璐给田婶婶当干闺女。知道在家认过干亲，在京城这边，就没办认亲宴，没正式叫过干爹干娘。但是田婶婶是真的对子璐好的。 大姨回家乡收麦子照顾奶奶外婆的时候，子璐就到田婶婶家吃饭。田婶婶家的夫家是个能干的工匠，手很巧。还做了很多鸟笼子，抓了漂亮的鸟儿养着。有的鸟儿叫的声音非常好听。子璐经常到田婶婶家看那一大排的鸟笼，发出叽叽喳喳地此起彼伏的叫声。 田婶婶家的四位兄长，孝顺父母，也很疼爱子璐。有好吃好玩的从外面带回来也会送给子璐。长兄成亲早，仲兄的婚礼子璐也参加了，看到他们拜堂成亲，还吃了席上好多好吃的。吃罢宴席，仲兄亲自骑马送子璐回家。被仲兄护在身前，小小的女孩非常兴奋。能看到更高的地方，在马上虽然跑的不快，但是兜风的感觉太好了。 三郎经常在外，子璐见的不多，四哥哥在从军之前经常在家逗子璐玩耍。听说四哥哥在军中很好，能穿很漂亮很英武的军服，很远很远。托人画了画像寄回京城。田婶婶家也给子璐看过，英俊潇洒，面白似玉，墨眉似剑，一袭银色盔甲，过目难忘。 四哥哥回乡探亲，子璐也去看望。果然高大威武，从四哥哥身旁经过的时候，十二岁的子璐嗅到四哥哥身上淡淡的青竹味道和一抹淡淡的成年男子的气息。窈窕初现的子璐，第一次嗅到这样的成年男子的气息，忽然脸红心跳，赶忙转过头走过去，不让四哥哥和田婶婶察觉。 四哥哥从军三年，也颇多建树，调回京城，在羽林卫中谋了一个差事。后来娶了妻室一直照顾父母，事母至孝。（因长兄在外跑生意，常年不在京城，仲兄和三哥哥都在外面分府居住，所以四哥哥一直照顾父母） 子璐心思细腻敏感，写了很多随笔。和子奕结了兄妹之后，也会偶尔谈及大姨，谈及自己写的诗词。子奕总是能耐心听完子璐讲的自己的故事。也会去看子璐写的随笔。 有人能耐心听，有人能耐心看，子璐心里满满的感动和温暖。 只是到了第二年，子璐这一众三十多个学子都要离开书院到一处大医馆，跟着名医学习。还好子奕他们同寝的都是一起的。医馆里面专门给了一个院子是给他们这些学子住的。每日一起听名医大儒授课，查看医馆内的病患。亲眼见识各种病患。虽然还不能插手参与救治只能观摩救治，但是这也让子璐他们很兴奋了。 这一年树叶微黄，天高云淡，秋风微凉的时候，子璐和同窗们四五人趁着休沐到同窗家做客，山中凉爽，赶上桃子成熟，子璐第一次尝到了刚刚从树上摘下的鲜桃的味道。咬一口满口都是甜蜜的汁水，吃到不能停。还第一次睡了北方乡村的土炕。 再次休沐的时候去了另一位同窗家里游玩。十几位同窗，一起爬山赏秋。 回来后，子璐发现子奕开始给自己添置新的衣袍。不解地问子奕同寝的仲兄。仲兄说，子奕有自己的桃花了。子璐心里一紧，有点点心酸。想到自己的默默无闻，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排解孤单的兄长。可是终究是要散的。 那几天子璐心不在焉的，踢倒了椅子，还撞翻了洗漱的盆。子璐见过子奕在追的那位同窗，是京城来的大家小姐，皮肤白皙，脖颈修长，一头乌发，身姿窈窕，五官精致。只是脾气不大好，有一次子奕买了早餐，送给这位小姐，不知道是嫌弃迟了还是别的原因，她竟然当着很多同窗的面，把这些食物都扔到地上，踩的稀碎。 子璐心里对三哥哥的选择感觉不值。可是自己也不能说什么。默默地和子奕和那位小姐拉开了距离，躲着他们走。 慢慢地子璐也就接受了，将来学成，都要各奔东西，毕竟无法在一起，何苦投入那么多感情呢。只把他当个远房哥哥好了。 子璐以为大家都还会在一起学习，但是第三年，子璐和其他十几位学子被分到另外一处大医馆学习。这一年他们可以参与辅助救治了，还可以给病患切脉，问诊。乘坐驴车，带着行李，这二十余人走了快一日，才到了这一处医馆。 和三哥哥和仲兄，和同寝的姐妹们都分开了。子璐有些孤单，其他同窗虽然熟悉，但是交情不深。子璐又变成了最沉默的那个人。除了必要的话，几乎一言不发。 参与救治，是让子璐感觉触目惊心的，因为有些病是医者无法医治的。 第一次参与救治是一群盖房的工匠，房子塌下来，他们被压受伤，抬到医馆十几个人。有的一进来已经没有了脉息。还有的叫喊着，满头满身的鲜血。医馆的大夫们命令他们这些学子给伤者抬到床上，擦拭血迹，处理皮肤浅处的伤口。 子璐不嫌弃脏，蒙了一个面巾，就端了水来，手脚麻利的给伤者擦拭血迹，好让大夫看清哪里出血如何止血。水盆里的水很快就脏了，有血水也有灰黄色的尘土。子璐反复端水擦拭，倒掉再端水擦拭。 其他同窗有的躲开了，有的嫌脏不肯上手。大夫看到子璐是个勤快的，就问子璐，可曾学过如何包扎。子璐答学过的，还在羊和兔子身上练习过。这是书院的那位魏山长指定的，所以子璐他们才有机会练习。当然练习过的兔子和羊都变成了他们碗里的美味。 大夫令子璐给伤者包扎浅伤口止血。这是子璐第一次救治伤患。小心谨慎地处理好。能帮上什么忙就干什么。 子璐亲眼看到一位她刚刚擦干净的伤患，虽然经过大夫抢救，但是仍然难逃厄运，还是闭上了双眼。大夫让人把死者抬出去。子璐心里还是震惊的。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面前消失了。 忙碌了两个时辰，都错过了晚餐，才把这些伤患处理完。救治的大夫告诉 子璐他们“不要为此而伤心自责，人各有命，不是到了医馆就一定能救回命来的。我们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救治。能否救活那就是老天的意思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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