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萌童馆

子璐和孩子隔几天住在大姨家，隔几天住在婆婆家。公公去世后，婆婆消沉了一段时间，冬天到了，发现窗子坏了一扇。先简单修理了一下，等到开春，婆婆找了工匠来把房子翻新了一下。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子璐便带着孩子回娘家，到大姨家住上。 等到房子修葺好，子璐带着孩子回家来住。果然干净整齐多了。可是墙上子璐给孩子贴的画都不见了。 婆婆去找人打听了，有官办的萌童馆可以接收两岁以上的宝宝开蒙。婆婆托了人，可是还是没有消息，后来到底是公子悄悄的送了五百两银票，这才得到通知说可以进萌童馆了。 子璐其实心里还是不想太早送孩子去开蒙，但是架不住婆婆坚持。婆婆说公子和她妹妹从小也是在萌童馆里长大的。这样白天送到萌童馆能学点东西，晚上接回来自己带。还比雇奶娘便宜很多。 送孩子之前，子璐每天都给孩子讲故事，“小兔子进萌童馆，很伤心，可是旁边有小熊和小羊，他们都不哭，还来安慰小兔子。小兔子看到小伙伴们都不哭，也不哭了。小羊也都很照顾小兔子。这里的夫子也很温柔，对他们都很和气，也不打手板，还给讲故事，还带着小娃娃们一起玩。还给做好吃的。。。。。。。” 每天都讲故事，乐乐听着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些都是子璐编的，就是想让宝宝进萌童馆不那么害怕。 有时候乐乐会自己要求“讲小熊上萌童馆，还讲小熊，讲小熊熊”子璐就继续给讲。 春天，三四月间，乐乐进了萌童馆，子璐陪着在萌童馆待了半日，看看乐乐很喜欢这里。第二日就让乐乐自己进萌童馆了。进门的时候乐乐哭了，子璐也很伤心，可是仍然狠心扭头就走。等快到酉时，就赶紧赶到萌童馆门口，准备接孩子。很多的爷爷奶奶，丫鬟婆子都等着接孩子。大门一开，大家都冲进馆里去寻自家孩子。 领着自家孩子开心地往回走，子璐边走，边问乐乐“今天馆里有啥好玩的？”有的时候也问“今天吃的馍馍还是米饭？”回家的路上还会带个水囊，给乐乐再喝点水。有时候带一些小点心，有时候带个小果子。让乐乐感觉到家里人很羡慕很喜欢她。 因为乐乐太小，夫子让子璐每天带着乐乐的衣服裤子。果然乐乐尿湿了好几次裤子，馆里的嬷嬷都赶紧给孩子换上干净的裤子。子璐来接孩子就把湿裤子带回家洗干净，晒干，第二日再带一条干净的裤子。 夫子教孩子们作画，子璐也很喜欢教乐乐画画，只要给乐乐一些彩色水粉，一根毛笔，让乐乐随便画，都能画出很好看的图。乐乐拿着画给婆婆去看，她奶奶说“画的什么呀？四不像！”子璐赶忙跟乐乐说：“娘亲很喜欢乐乐画的画，这张画很漂亮。我看着这像是一条彩色的河。咱们就把这幅画 叫《彩色的河》娘亲给写上名字，写上乐乐的名字，写上今天的日子。等将来长大了看，这是乐乐亲自画的画。。。。” 乐乐很高兴，看娘亲写上字，写上自己的名字，还给贴到墙上，这样客人来了，都能看到。 秋天的时候，杨树掉了很多叶子，子璐带着乐乐去捡树叶，让乐乐在树叶上画画，而子璐自己则是在树叶上写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写了一首再写一首。。。。。。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看到乐乐很喜欢诗词，就用笔指着，教乐乐，一句一句地念诵。没想到，很快乐乐就能跟着背诵了。 有一次街上有社火，有人敲锣打鼓，划旱船，唱戏。子璐抱着娃娃一起去看热闹。没想到娃娃听到鼓乐之声，居然能扭着屁股一起跟着跳舞，还跟得上拍子。 子璐从小没学过琴技，但是婆婆学过，婆婆就闲时教乐乐唱歌，教乐乐简单的琴技。后来干脆花钱请了乐师，每次婆婆带着乐乐到乐师那里去学习。 子璐看到小小的人儿，坐在琴台前，端正着身子，像模像样的。子璐心疼孩子太小，可是婆婆说在京城，不论是大家小姐，还是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都要学这些琴棋书画，以免将来被人家笑话。 子璐只好心疼地看着孩子学琴，学棋，学画画。学琴可以在家和婆婆一起练习，学棋可以和她爹爹一起练习。子璐这些都不会，只好默默地看着。子璐喜欢看乐乐唱歌，而且唱的都在调子上。 乐乐在萌童馆也有了好朋友，子璐就邀请他们来家一起画画，一起学诗词，一起吃饭。 在园子里玩的时候，草地周围很多孩子，都很安静，这些孩子好像都失去了孩子该有的童真和快乐。 子璐带着乐乐来了这里，抓着乐乐的腋下，转圈圈，乐乐笑的咯咯的。其他的孩子看了也很想转圈圈，慢慢地别的孩子的娘亲或父亲也都学起来，带孩子转圈圈。更多的笑声传出来，孩子们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有位妇人抱着自己家儿子来和子璐搭讪，觉得子璐会带孩子玩，除了转圈圈，还在草地上教孩子翻跟头。蹦，踩着大人的脚丫一起走。慢慢地子璐也和这位夫人成了好朋友。有时候相约一起坐马车去外面玩耍。 子璐不怕孩子弄脏，有时候带着在河边踩石头，抓小鱼（虽然从来没抓到过）有时候和孩子一起和稀泥，挖土坑，衣服弄脏弄湿了，就换下来，在河边洗了，晒在石头上，到回家的时候，就干了。 奶娃娃不爱哭不爱闹，除了饿了困了的时候，就会闹。子璐就赶紧给弄吃的喝的。吃饱喝足，乐乐就在子璐的怀里睡着了。子璐就抱着她，抱回家。有时候比较近，就走回家，有时候离家远，就不得不雇个马车或者驴车带着孩子回家。 奶娃娃越来越沉，子璐几乎抱不动了。胳膊都酸的快掉了，可是也要坚持着抱回家再把孩子放床上。 婆婆埋怨子璐带孩子玩的太疯，都不顾孩子的睡觉时间。 子璐的心里全是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只要是对孩子好的，都听着，对孩子不好的，绝对不做。子璐小时候就发过誓，一定会对自己的孩子特别好，绝不打骂孩子。现在看到奶娃娃这么可爱，更不会生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意，更是全心全意地对孩子好。 有时候子璐和夫君一起带着孩子外出玩，就尽量安排好孩子睡觉的时间。有一次在园子里，孩子睡着了，子璐把她放在小车里睡觉，自己靠在夫君的肩头也闭上了眼睛迷糊着了。树荫下一家三口在一起休憩，岁月静好，这动人的场景吸引了一位画师，悄悄地把他们画了下来。 子璐在家包饺子的时候，也会随手给乐乐一块小面团，让孩子捏着玩。虽然婆婆会唠叨浪费粮食，可是等孩子不玩了，子璐就悄悄把孩子玩过的面团再擀成饺子皮给包饺子吃了。 子璐从医馆回到家，孩子看到她回来，就赶紧喊着“娘亲，娘亲”跑去拿了子璐的鞋子来，让子璐换上家里穿的舒适的鞋子。子璐觉得这孩子太懂事了，都知道关心娘亲了。 有一次子璐不舒服，躺在床上，奶娃娃看到她躺着不动，没盖被子，就摇摇晃晃地拽着自己的小被子给子璐盖上。子璐感动地快哭了。 婆婆要出门买菜，奶娃娃就摇摇晃晃地拽着菜篮子过来。 断奶 奶娃娃八个多月的时候，有一次医馆里人手不足，不得不请子璐值守。子璐就把孩子托付给婆婆。但是婆婆说，你晚上不回来，顺便给孩子断奶吧。省得孩子老闹着吃奶。子璐不敢反对，夜里奶涨的难受，就挤出来一些。等到下值，婆婆又说，你回娘家住三天，彻底把奶断掉。 子璐在房子外面哭着，听着屋里孩子在哭，心都要碎了。 大姨把子璐拽回了娘家，说要吃面条。子璐奶涨的厉害，就把奶水都挤出来了，挤到一个碗里。没想到大姨把这些奶汁加到面粉里，让子璐擀成面条了。切成菱形片晾干了。 后来过了很久，有一次子璐到家说饿，大姨就抓了一把干面片让子璐煮了吃。子璐只吃了一口，立刻就吃 出来是自己的乳汁和的面。因为这面里有多少伤心，多少苦涩，多少委屈，多少难过，多少失望，。。。。都掺在了那乳汁里，都融进了面片里。即使过了很久，但是子璐只吃了一口就知道。就能吃出来这里的情绪的记忆。 难怪老人常说，喂奶的妈妈不能生气伤心，原来喂奶的妈妈生气伤心，这乳汁里也有生气伤心，孩子吃了能感受到，但是奶娃娃承受不了大人的生气和伤心，就会生病。 原来这是真的，是亘古不变的天理。 三天后，子璐回到家，赶紧抱上自己的孩子。孩子也很高兴，只是不再闹着要吃奶了，也不再掀子璐的衣裳了。偶尔会伸手，伸进子璐的衣裳里面摸摸。 子璐其实真的不愿意这样断奶。子璐希望是等喂到两岁，宝宝能自己吃饭了，一点点减少喂奶的次数，减少喂奶的量，让孩子自己断掉奶水。而不是这样突然断掉，让孩子和大人都这样伤心。 子璐给自己开了断奶的中药，其实就是焦麦芽，抓一把熬煮一会儿，黑色的水当茶喝。不停地喝，可是好几天还是感觉有奶水渗出来。夜里孩子哭的时候，子璐很想掀开衣裳给宝宝吃奶。可是夫君睡在旁边，一巴掌拍过来，把子璐的手都打疼了。“说好了断奶，就一口都不许吃了！！！” 子璐含着泪水，放下手，咬着嘴唇忍着。过了一会儿奶娃娃就睡着了。这样几天之后，，奶娃娃就夜里睡整夜的觉，也不再吃奶了。 白天的时候，婆婆也给寻了牛奶给孩子煮了喝。 子璐小时候喝不得牛奶，一喝就会难受吐。可是这么小的奶娃娃喝了倒也没事。子璐也就慢慢放心下来了。 只是离了母乳的滋养和保护，奶娃娃就经常生病了。动不动就发热了，动不动就拉肚子了，要么就咳嗽。子璐也给自己家娃看过，可是效果不好。医不自医，只好跑很远的路去找小儿王去看，配汤药喝。那药水很苦，孩子哭着闹着不肯喝。每次要硬灌进去。看着孩子这样受罪，真的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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