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大夫的弟子一般的人，在长安城中还有许多。</p>
他们或多或少都见到了那些被乱箭射死后横尸荒野的尸体，见到了被秃鹫挖空了的眼睛，见到了早已浸入泥土与大地混为一体的鲜血。</p>
甚至，那些死尸，有些还是他们相熟的人。</p>
就在昨晚，在前天，在数日前，他们或在街头擦肩而过，或因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不下，或因一点施舍而被对方磕头感激，或私下商量如何去往北地……</p>
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p>
他们不会再见到那些为了一点点东西就斤斤计较发生争执的商贩，不会见到蜷缩在街头饿的皮包骨头的老乞丐，不会见到昔日一起服徭役的邻人，也不会再轻易的出逃了。</p>
然而。</p>
短暂的压抑，只会换来更为强烈的爆发。</p>
等到他们忍无可忍，终于爆发的那日，便是长安的末日。</p>
……</p>
天彻底黑下来后，萧去疾才从宫里出来，看到郎卫军首领竟然跟在他身后，宫门守卫脸色一变，急忙将王府派人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p>
萧去疾彬彬有礼，感谢了守卫的转告，却发现那守卫神色躲闪，不敢直视他，脸上也有心虚之色。</p>
他立即追问王府亲卫说了什么，谁知那守卫扑腾一下就跪了，“公子恕罪，小人一时糊涂，忘记了传话，王府来人说，府上小翁主吐血晕过去了……”</p>
话未说完，萧去疾便看了郎中令一眼，“马借我。”</p>
说罢，直接从郎卫手中夺过缰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p>
守卫还跪在地上，心里担忧的想着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却听郎中令道：“自己去请罪吧，兴许能留个全尸。”</p>
郎中令也走了。</p>
他带着众人追着萧去疾去了。</p>
若是小翁主当真有什么差池，只怕天下就要大乱了。</p>
宫门再次恢复了宁静。</p>
跪地的人，却早已面如死灰了。</p>
回到王府后，萧去疾飞快地来到了锦晏屋中，锦晏还没醒来，北地王正坐在桌前看着什么。</p>
他顾不得行礼，急忙来到床边，轻声呼唤锦晏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后，便又开始诊脉查看。</p>
“大夫说了，急火攻心，无碍了。”北地王道。</p>
萧去疾担忧稍缓，却满心疑惑，他来到北地王面前，恭敬行礼后，才道：“大父，发生了什么，小晏儿怎么会……”</p>
北地王问：“你在宫中，没人告诉你王府在找你吗？”</p>
萧去疾摇头，“没人找我，陛下拿了一些折子考验我，又让我与几个皇子一同读书，若我知道晏儿出了事，我早就出宫了。”</p>
北地王略微沉默，又有些了然，“连宫门口的一个小小守卫都敢如此，可见这长安城，这陛下的天下，有多少欺上瞒下的人。”</p>
但这都不重要了。</p>
他对萧去疾道：“小晏儿有我看着，你去看看，阿行回来没有。”</p>
“表兄不在吗？他去哪里了？”萧去疾问。</p>
北地王没回答。</p>
萧去疾只好出门。</p>
当他怀着满腹疑虑来到大门口时，正好看到钟行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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