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切安排得满满当当,井井有条。</p>
卿月环视一周,便纵身一跃,上了秋华居的屋顶。</p>
陆璃见此,也跟着跃了上去。</p>
两人坐在屋顶上,静静瞧着周遭一切。</p>
“忙了一天了,明日还有得忙。不去休息吗?”</p>
卿月摇了摇头,“我今日摸了摸一位病患的脉象,于神族来说都好办。只是对于凡人,却是药石无效,不好医治。”</p>
她埋头看着自己袖口的纹理,手指不停摩挲着衣袖,瞧不见脸上的神情,遂又幽幽问道,“你说此事有人主导,可背后是谁呢?是在逃的玄族吗?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p>
陆璃顺着她的目光,盯着她的衣袖,“瘟神多年以来匿在南荒。曾经被我师尊打得差点儿陨灭,自那以后他便无比忌惮神族。此时下界……小凤凰,你那么聪明,怕是已经猜到了。”</p>
手中的动作倏地停滞,纤长卷翘的睫毛耷拉下来,声音极细,“可是……”</p>
“抬头,看着我。”陆璃的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微微用力捏了一下。</p>
卿月抬起头,脸上快拧出水来,对上陆璃的眼眸。</p>
他敛住了笑容,漆黑的瞳孔深邃迷人,她有些陷进去,便只望了一眼,就别过了头。</p>
陆璃又捧了她的脸,将她掰过来,两人强行对视着,“南荒,是青丘的地界。谁人劝服瘟神下界,一目了然。但她是主导之人,还是她背后那个人主导。我不清楚。不过,瘟神直入定安城,相柳亦隐藏在定安城。你说,两者只是巧合吗?”</p>
卿月望着他咬了唇。</p>
没想到,竟与菘蓝走到如此地步。</p>
陆璃聪明剔透,一句话便说中要害。</p>
自打陆璃被人陷害身受重伤,到如今的相柳瘟神。</p>
好像有人在布一盘复杂的局,她隐隐觉得,布局之人便身在天宫。</p>
“那么背后的人,真的是容时吗?他到底想做什么。”卿月问道。</p>
她曾经以为,与临渊殿的两人断了联系,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p>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那她早在不经意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p>
曾经深情互许,以后只怕连形同陌路都做不到。</p>
“我不知他想如何,亦不知以后会如何。”陆璃答得坦然,“但是,小凤凰你要知道,太子与太子妃两人身在一条船上。无论你念着哪方旧情,日后,对峙起来万不可有半点含糊。”</p>
“我知道。”卿月将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拿下来,“我只是不愿相信,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们。一人身居高位,一人与我是同门,他们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p>
陆璃轻轻叹了气,“知道让你突然接受这些有点困难,毕竟,两位曾经都与你朝夕相处。但我又不得不提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小凤凰,大是大非,你应该分得清。”</p>
定安城的夜晚因突如其来的疫病,安静得可怕。</p>
房顶上,只剩下一声长叹。</p>
见她不再言语,他又揉了揉卿月的头发,“早些睡吧,明日定安城可就多了一只神医小凤凰。本公子可要沾光了。”</p>
卿月点点头,起身回了厢房。</p>
陆璃还坐在屋顶,静静地望着漆黑的天空。</p>
今夜乌云密布,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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