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顾云初要离婚,是关系到霍家和顾家两边家族的事情了。 不是顾云初简单一句就能决定的。 顾云初点点头:“所以我现在要去找我哥哥嫂子,让他们帮我请港城最好的律师,就算是打官司,我也要离。” “小姐……”小桃脸色为难:“如果打官司离婚的话,那就和霍家彻底撕破了脸。离婚之后,你……” 顾云初知道小桃担心,离婚这件事,会对她以后的生活有不好的影响。小桃还担心她被人指指点点,会想不通,郁郁寡欢。 “小桃,你放心吧。离婚之后我终于可以脱离这个鸟笼,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要做,那些都是自由自在的新生活。” “至于婚事,经历了一次也就够了。” 离婚之后,她只为自己而活了! 小桃点点头,她确实害怕顾云初想不开。可看她现在这样,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临走前,顾云初又交代小桃:“你把账本给霍政屿送过去,就说请他过目。相信我待会儿回来,他就要找我。” 小桃点点头,按吩咐去办了。 顾云初见过了哥哥嫂子,从顾家出来已是傍晚,坐黄包车回到霍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饭厅里,霍政屿和庄静娴正在用餐,没有等她。朱青月因为身体不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顾云初扫了一眼桌上,原本为了给霍政屿接风洗尘准备的一桌中餐,硬是配上了刀和叉,旁边还放着红酒。 怎么看都感觉奇怪。 看到顾云初的身影,霍政屿果然立刻叫住她。 “顾云初,你来看看这就是你管的家!” 霍政屿扔出了账本,对着顾云初一通抱怨。 “照你这么挥霍,霍家多少钱都不够!” 顾云初上前,看了一眼账本,上面有几个地方,被人用笔做了记号。 顾云初缓缓问道:“这些地方你觉得有何不妥?” 霍政屿一脸气愤,指着其中一处: “我原本还以为这个杨老七是何方神圣,问了管家才知道,只是码头的装卸工。他儿子弥月之喜,你就要准备十个大洋做贺礼,简直胡乱花钱。” 顾云初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解释一句:“之前我们有批洋货差点弄错,是杨老七帮忙,才免了损失。这一次他儿子弥月之喜,我就想着……” “罢了,罢了,我不听。”霍政屿一点耐心没有,摆摆手:“今天要不是静娴发现了这个问题,我还不知道我们霍家要花多少冤枉钱。” “而且你乱花钱的地方,还不是一两处,这样做事,这个家还敢交给你吗?” 顾云初听出了弦外之音,正中下怀,她点点头。 “我原本想着,既然你回来了,该看看府里的来往账目,所以让小桃给你送去。” “既然你觉得我管不好,那账本你就留着吧,以后我不管了。” 霍政屿一回来就收回账本,这样好像有夺权的感觉,难免叫人猜测。 庄静娴开口,替他解释:“云初,其实这也不怪你,毕竟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学习,可能连‘经济’这两个字都没有听过。” “做生意讲究的是成本和收益,你花了十个大洋给杨老七祝贺,但是他不能给你创造这么多的收益。” “所以用洋人的话来讲,这是‘投资失败’。” 庄静娴看着顾云初的眼神都是同情,觉得顾云初大字不识,肯定这辈子都不会明白这些道理的。 霍政屿站在一旁,对庄静娴的话,十分认可。 “顾云初,静娴可是学过经济学的,她愿意这样点拨你一二,你就要庆幸了。” “不过,你这样大字不识的深闺女子,哪里懂得这些道理。” “罢了,罢了……” 霍政屿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连多的话都不想再说。 顾云初点点头:“我受教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人走后,霍政屿把账本交给了庄静娴:“静娴,这个家以后还是你来管吧。” 庄静娴摇摇头,推脱道:“我现在的身份不合适,账本还是你自己留着。不过,我会全力辅佐你的。” 庄静娴智慧又识大体,还分毫不贪恋霍家的钱财,这让霍政屿更加感动,更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 顾云初刚回了后院,小桃就笑着走了进来,眼底带着狡黠。 “小姐,交了账本,你可就轻松了啊。” 顾云初微笑点头,之前朱青月提起,现在是她管家的时候,她看到了霍政屿和庄静娴的表情,知道他们对此不满。 所以,顾云初顺水推舟,故意叫小桃送账本过去。 她知道,两人不想她当家,肯定是会在账本里面挑毛病的。 这下顺理成章,账本有人接手了。 小桃一想到之前花掉的大洋,不免心疼:“小姐,自从你管这个家开始,每个月都要往里面贴钱,出钱出力还里外不是人。” “姑爷回来,没有念你半分好,还用什么洋人的话来数落你。” 顾云初轻轻一笑,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小桃是心疼她,可是都无所谓了。 霍政屿和庄静娴既然想管家,那就交给他们好了。 这个家也不是那么好管的。 霍家一直没有分家,人多,自然开销也大。 虽然有几个洋行能赚钱,但是经营成本高,工人又多,到手就没有多少钱了。还有一些铺子可以收租,一些田地租给佃农,能收些粮食。 但是这些铺子大多老旧,位置也不好,租不上价格。 家里的收入和开销比较起来,完全入不敷出。 家里能管家的人多,但都知道现在的情况,霍家只是空有一个架子,还硬要绷住面子而已。 那些亲房各种推脱,就是因为没有油水可捞,还要往里垫钱,最后让顾云初来管。 这两年,她是对得起霍家的每一个人的,就算是要离开了,也问心无愧。 隔天 顾云初又回了一趟顾家,昨天她回来提起离婚的事情,今天她的嫂子沈禾,就帮她约到了港城最有名的律师见面。 朱律师知晓了顾云初的情况,告诉她只要双方协商好了,本人连同父母签下字,再找个见证人,把协议交到府衙,登报声明,两人的夫妻关系就正式取消。 但是关于赡养费的事情,却需要好好谈判,要男方完全自愿才能签字。 顾云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轻轻摇头:“要赡养费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也不稀罕霍家的钱。我要的,是讨回一个公道。” 顾云初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朱律师眉头紧皱,有些为难。 “顾小姐,你这个诉求,比要赡养费还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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