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事笑了笑说:“那个年轻人在进我们的内药房需要脱鞋时,脱出来居然是不一样颜色的袜子。他也是尴尬的不行,打算索性脱了袜子进去。后来被小王爷阻止说他脚臭不能脱,他就穿着那样显眼的袜子一路走了过去。”
南乔从边上端起来一盏茶说:“大老爷们一个,粗糙些,混沌些也没什么稀奇。”
陈主事摇摇头,笑着说:“南老板,那个年轻人虽然是一身男装以及梳着男子的发髻,可是齐管事认为,这是一个女子女扮男装的。属下猜测小王爷不让她脱袜子大概也是因为女子的足和男人的足实在相差许多,这一脱下来怕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女的。属下一直在隔壁的暗室里观察着,发现此人相较于男子来说的确骨骼偏小了许多。”
“哦?有意思,莫非是小王爷在边境养的什么小金屋?接着说下去。”南乔来了兴致,嘬了一口茶,吐了茶叶沫子。
“属下倒觉得,这位女子不太像是什么小金屋,她很有能耐。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在给他们检查那药的时候,故意将几味外形相似,气味雷同的药材混着放一起,看他们能不能发现。结果那个少,哦不,那个女子一眼就看出来只有最上面一层才是冬七。属下推测那个女子精通医术和药材,应该是小王爷有意找来来寻线索的。”陈主事说到这里,也不由地露出赞叹的眼光。
“这么说来,这次查私卖药材的事儿,林子言倒是有备而来,也带了行内人,咱们不能以一句药材有相似,也许是误卖了来对付。”南齐蹙了蹙眉。
“对了,那姑娘还有一个有趣的习惯,她在闻味、细看、辩分药材时,右手的食指会在空中画圈圈。”
南齐的眉头突然间跳了一下,他怔怔地抬起头来,问陈主事说:“她可还有其他什么不同之处?”
陈主事捋了捋胡子说:“有,说来不怕老板你见怪,她怕是个久居边塞的姑娘,竟然完全不知道朱记的主人南老板你?”
“她。。。不知道我?她真的不知道我?”南乔疑惑地说。
“我看她不像是装的,她和齐管事关于药材争了起来,说是要见我们朱记的老板。齐管事说南老板您人不在玉朔。她居然问齐管事,那你们有女老板吗?老板娘也行。这铺里的几个小工怕是得乐上几天了。”陈主事此刻发现了南乔一脸严肃地端着,赶紧问道:“老板,可是属下哪里回答错了?”
南乔静默了一下,忽而又笑了起来说:“和你无关,是我想多了,人都有相似更何况是动作。你跟我说她的那个空手画圈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但是这个故人可没有那个小姑娘那么有趣。”
“有趣是有趣,性子也是真的烈。为了证明她说的是对的,她都掏出了匕首要给齐管事和她自己一人一刀来验药材真伪。齐管事当时脸都吓白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对自己也这么狠的姑娘。”陈管事一脸佩服地说。
“她那时性子也烈的狠。一旦下了决心后对自己也毫不手软。如果不是她对朱记主人的反应如此陌生和全然不知,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她了。”南乔有些伤感地说。
“老板指的可是当年刺伤了。。。”陈主事停顿在了一半看着南乔的反应。
“这日子还是要过的,铺子还是要开张的,钱还是要赚的。当年我们四个人,关系好到我可以蹲在他们那儿哭去。结果一个出任务死了,一个叛门在狱中出瘟疫死了,还有一个直接人间蒸发了。我说,这仨可真不够意思的。不过南爷我是什么人?我可是没心没肺没良心的人。我能再把事儿闹更糟些吗?我能。但是我又不能,不然谁逢年过节的给那三人烧点东西过去用?”南乔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听在陈主事的耳朵里分外得悲伤。
南乔记得那时,自己从东郡办完差事回来,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东郡的珍珠给云姬,把高价购来的一条波斯流紫裙给媚姬,再把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送给冷卓。刚进城门,就看到陈主事一脸阴沉惶恐地在等着自己。南乔那时候想,最坏的不过是他们三人之一犯了错被革了门主一职,又或者是出任务受了伤。不管哪个,自己有钱有药材,难道还不能照顾好他们吗?
他记不得自己从高狄口中得知暗夜门剧变后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他当时无比狰狞地一把抓过高狄的衣领说:“你想清楚了,再给老子说一遍。”
“南乔,媚姬出任务死了。云姬叛门重伤主子被收监,在大理寺监狱内出瘟疫暴毙了。冷卓叛门,鹰组的消息说他去了大理寺,应该想要劫囚,然后谁也没有再见过他。主子说了,你要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些消息,这些日子不必来门里做事情。”高狄拉开南乔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说。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南乔一时失控,眼泪就涌了出来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高狄说完拍了拍南乔的肩,“有什么话,你改天和主子说吧。”
南乔脚步虚浮地朝门外走去,却在走到庭院时,终于忍不住,抬头嘶吼了一声,然后晕倒在了这一方只有他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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