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夜空。</p>
警车飞过，留下两点黯淡的尾光。</p>
滨边美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淡褐色的眼眸转向陈阳，憋着笑说：“抱歉，我真不是故意扫你兴，事态紧急我也没办法。”</p>
陈阳板着脸，将“不爽”写在脸上。</p>
本以为今天就能告别左手，结果临门一脚时，被这女人把球门拆了。</p>
滨边美羽熬不住这沉默的气氛，又说：</p>
“我叔叔离开后，你完全可以继续体验。是你自己说没兴致，这事与我无关吧？”</p>
“是。”</p>
陈阳懒洋洋地回答，心想：那金发店员身上一股子烟草味，我若闭上眼睛，还以为要体验的人是戴夫呢。</p>
有时候鼻子太灵也不是好事。</p>
滨边美羽又说：“其实也不用体验，那个19岁未婚的型号就不错，你不会后悔的。”</p>
“啊对对对。”</p>
“你这人……”</p>
滨边美羽见陈阳如此敷衍，不耐烦地说：“我可跟你道歉了啊，别板着大驴脸让人烦。”</p>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p>
陈阳无名火起，冷嘲热讽说：“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女人，才有那么多男人宁可选择纸片人、仿生人，也不找你们做老婆！”</p>
面对陈阳的数落，滨边美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小声嘀咕：“看你那精虫上脑的样，肤浅。”</p>
“男人要是不肤浅，还找女人干嘛……”</p>
“下次我找机会补偿你，行了吧？”</p>
滨边美羽白了陈阳一眼。</p>
陈阳也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对，于是用力搓了搓脸，好奇地问：</p>
“有件事我不太理解，生命之翼既然是一种数字程序，她应该能像病毒一样无限复制吧？仅凭戴夫一个人能抓的过来么。”</p>
“因为‘生命之翼’本身就不允许复制。”</p>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p>
陈阳决定不理她了。</p>
滨边美羽却笑吟吟看的向陈阳，颇感兴趣的问：“我问你一件事，你能确定‘睡觉之前’的你，和‘睡醒之后’的你，是同一个人么？”</p>
陈阳先是愣了下，才说：“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你这么一问还挺恐怖的。不过从小到大一直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p>
“因为你每天都会睡觉，因此并不觉得它恐怖，对么？”</p>
“算是吧。”陈阳抓了抓头问：“这事和‘生命之翼’有关系么？”</p>
“当然。”</p>
滨边美羽挑了挑眉，将身子挨近陈阳问：“那假如你已借助‘生命之翼’逃脱肉身的束缚，成为一种全新的智能程序。</p>
你能确定‘关机之前’的你，和‘开机之后’的你，是同一个人么？”</p>
陈阳听后便陷入思考。</p>
滨边美羽先后两个问题不变，只因为生命形式的改变，将“睡觉”替换为“关机”。</p>
思考片刻后，陈阳便明白了。</p>
“你是说一旦成为数字生命，就有可能被篡改数据，比如记忆。基于这种危险性，‘生命之翼’在设计之初就是永久运行状态，不可能被修改或复制。”</p>
“就是这样。”</p>
滨边美羽点头，接着说：“因此‘生命之翼’所寄存的机体一旦被关机，它也就死亡了。”</p>
“那生命之翼也不是永生的啊？”</p>
陈阳惊讶。</p>
滨边美羽露出怪异的笑容，喃喃着说：“对啊，所以蓝鲸生命的‘本谷千和’死翘翘了。”</p>
她的话似在暗示：</p>
本谷千和已经通过“生命之翼”转换为数字生命。</p>
他本以为摆脱了年迈的躯体，逃脱了肉身死亡，结果仍是被别人——极可能是最亲近的人“强制关机”了。</p>
陈阳有些莫名的压抑。</p>
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眼看蓝鲸生命的三座摩天楼逐渐呈现在眼前。</p>
……</p>
陈阳的公寓里。</p>
滨边美羽进屋后就脱掉红皮衣，扔到沙发上说：“不愧是奸商，竟然有这么漂亮的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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