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帮你做饭。”沈囡囡凑到苏念身边,拉着苏念的衣角道。 看着这么小一个孩子有些刻意讨好自己的样子,苏念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怎么起来这么早?”苏念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摸了摸沈囡囡的头,“再回去睡一会儿,你年纪小,要长身体的。” 可是沈囡囡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她心里只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妈妈留在家里,不和爸爸离婚。 她还隐约记得,自己没有被现在的爸爸带在身边时,上一个妈妈为了不被家里赶出来,没日没夜地干活,只有那样,爷爷奶奶才会高兴。 那么是不是她多帮忙做一点家务,妈妈高兴了,就不会走了? 苏念有些无奈,对于沈囡囡今天的行为,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 “早饭已经快做好了,囡囡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粥煮好了,帮妈妈叫两个哥哥起床,好不好?” 沈囡囡被苏念安排了任务,这才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继续看着苏念忙碌的背影。 吃过早饭之后,苏念又打算去镇上。 毕竟昨天和张丽华已经提前约好了,今天张丽华帮她约见那房子的房主谈一谈。 想到沈淮已经知道自己要买房子的事,出门之前,苏念还是去和沈淮说了一声:“我去县城看看房子,中午之前回来。” 只是没想到,出门的时候,沈囡囡却跟了出来:“妈妈,我也想去。” 苏念只犹豫了一秒,就把沈囡囡给抱了起来:“好,妈妈带着囡囡一起去。” 她正好也有些话想和沈囡囡好好谈谈,即便不能让孩子完全接受她的决定,苏念也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下沈囡囡心里的真实想法。 以及她那么熟练地讨好自己的举动,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去镇上的路不远,沈囡囡走不快,苏念索性一路都抱着她,三岁的小姑娘没多少重量,她抱着也并不吃力。 一路上,苏念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囡囡说着话。 “囡囡是不是还没去过镇上?”苏念问。 本来还想和沈囡囡说一些镇上的事,不想沈囡囡却答:“去过!” “囡囡不但去过镇上,还去过县城!爸爸带我和哥哥回家,就是坐火车到县城,又从镇上回来的,还住了一天招待所!” 苏念之前听金婶子说过,沈淮是大约半年前才带着三个孩子住到联合村,没带孩子过来之前,都是住在部队里。 她原本以为,三个孩子之前住的地方,应该不会距离联合村太远,可是现在听沈囡囡的意思,竟然还要坐火车? 苏念觉得,真相似乎离她心底的那个猜测更近了。 “没来家里之前,囡囡和谁住在一起呢?”苏念又问。 这次,沈囡囡直接抱住了苏念的脖子,半晌才小声道:“囡囡听话,别把我送回去。” 苏念安抚地拍了拍沈囡囡的后背:“放心,囡囡这么可爱,妈妈不会送你回去的。只是妈妈还不知道囡囡以前的事,想多了解囡囡一些。如果囡囡不想说,妈妈就不问了。” 沈囡囡沉默着,直到快到县城时,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跟苏念说了她以前生活的环境。 果然,沈淮并不是这三个亲生孩子的父亲。 沈囡囡人小,在之前那个家里的事,并不是事事都记得清楚,只能说出个大概。 可是光凭沈囡囡口中的三言两语,苏念也明白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家这三个孩子原本姓吴,他们的亲生父亲是沈淮的战友,在去年冬天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吴光荣牺牲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的三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他家里兄弟三个,父亲看中大哥,母亲偏疼三弟和小妹,自己在家里像个透明人一样,妻子和孩子也并不受家人重视。 上次回家探亲,他亲眼看到三个孩子被大哥家的两个小子欺负,偏偏那两个侄子嘴甜会说话,哄得老人家开心,到最后还是自己的三个孩子平白挨了一顿罚。 自己尚且在世时,都护不住这三个孩子,因此那次十分危险的任务,吴光荣主动要求参加。 如果任务成功,他能得到一大笔奖励,有了这笔钱,就能将妻子和女儿接到身边来。如果不幸牺牲在任务中,他也留下了遗书,希望队长沈淮能帮他照顾家人。 只是沈淮带着消息赶到吴光荣家里时,吴光荣的妻子已经被娘家接了回去,他们看不得女儿继续留在夫家受罪,但平白多出三个孩子,却也无力抚养。 想到战友临终之前惦记的,便是沈大宝兄妹三个,沈淮问过沈大宝的意见,直接将孩子带在身边,还给他们改了沈姓。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苏念先前只以为沈囡囡是沈淮的小女儿,该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没想到她从前过得竟然那样艰难。 理清了沈家三个孩子的这一段过往,县城也到了。 看到早早地在房子旁边等自己的张丽华,苏念招了招手:“丽华姐!” 沈囡囡怕打扰了苏念办事,也挣扎着要下来:“妈妈,我自己走。” 见苏念牵着个三岁的孩子过来,张丽华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人,试探着开口:“苏念妹子,这是你……妹妹?” 在张丽华看来,苏念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呢,又带着个更小的过来,她有些不太好确定。 沈囡囡也一脸紧张地等着苏念回答,不敢乱说话。 她在上一个家时,每次被错认成小姑姑的女儿,小姑姑都会狠狠地掐她的大腿,说自己耽误她嫁人。 妈妈如果和爸爸离婚了,自己会不会也耽误妈妈嫁人? 可是很快,她的担心就消散了。 “这是我女儿。”苏念毫不避讳地向张丽华介绍沈囡囡的身份。 “囡囡,叫张阿姨。”说着,苏念还顺势拍了拍沈囡囡的后背。 沈囡囡的眼神瞬间变得自信了起来,扬起头大声喊了一句:“张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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