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来小丈村,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看到眼熟的人自然要问问清楚，那人见小轿车停了,马上站在旁边，努力朝着路边靠,好像生怕自己的车弄脏别人的车。</p>
小廖以为许天要问路,正要开窗呢,就见她已经下去了。</p>
“大叔，您是要去田里吗？”</p>
这大叔看起来十分憨厚,身上的衣服很旧很脏,见一个漂亮的城里姑娘从轿车上下来,他更胆怯了,“挡着你们了？”</p>
他转头想拉车往回走,许天却过去拦住他,“大叔，你别慌，我们是警察,只是想问你点事。”</p>
许天说着出示了警员证，谁料这位大叔更紧张了，“我……我没犯事……”</p>
“没人说你犯事，我是想打听点事,孙春苗您认识吗？”</p>
她话音没落，这大叔扔下粪车转身就跑,许天吓了一跳,急忙追上去：“站住！”</p>
粪车正好挡住局里的车,小廖也慌忙下车,他生怕许天吃亏,哪想到许天几步就把人追上，薅着后脖领子把人拽翻在地上。</p>
“行啊，小许，我当初还怕你跟队后，大练兵的时候拖我们后腿，还挺厉害。”</p>
许天忍不住翻个白眼，“铐子呢？”</p>
那位大叔一听她说铐子，居然吓尿了，而且是字面意思的尿了。</p>
许天看着他灰色的土布裤子湿了一大片，瞬间惊呆，她忙说：“小廖，别拿铐子了！大叔，别怕，我们不是要抓你，只是你这么怕警察总有缘故吧，跟我们到车上去聊聊好吗？”</p>
小廖不由瞪她一眼，裤子都湿了，还让上车，敢情不用她洗车。</p>
许天现在哪儿顾得上考虑这种小事，她来这里只是想再把两处犯罪现场找一找，万一能找到像地理老师的假牙这种东西，拼凑起来，没准能形成证据，哪想到一进村就碰到惊喜，这人绝对跟孙春苗有关。</p>
可那位大叔不肯上车，也不肯说话，他看了眼自己裆部，然后像鸵鸟一样闭着眼睛，一声不吭。</p>
许天没辙了，用眼神向小廖求助。</p>
小廖过去把大叔拽起来，“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家，顺便跟你聊聊，不然的话就只能带你去找村长，然后扭送派出所……”</p>
许天以为他这么说，这大叔更会吓得不敢睁眼，哪想到他居然马上道：“好，我家不远。”</p>
小廖看了许天一眼，颇为得意，对这种人就得吓唬。</p>
许天急着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没留意他的小心思。</p>
小廖这时也收起嫌弃，过去扶起大叔，“您贵姓？”</p>
“我……我姓孙，我们村一大半人都姓孙。”</p>
“哦，你家跟孙春苗家很亲近吗？”小廖问。</p>
孙大叔愣了下，神情好像没那么紧张了，许天皱眉，看来这人以为他们是来抓他的，才会被吓尿，小廖的话暴露了他们只是路过。</p>
“孙大叔，我们其实是来找你的！”</p>
许天想找的是可疑人士，孙大叔还不够可疑吗？所以她并没有撒谎，果然孙大叔再次慌乱起来，“我不</p>
认识苗苗。”</p>
许天愣住，看着他慌张又淳朴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大叔到底是智商问题还是精神问题？</p>
小廖不由笑起来，“不认识还叫这么亲热？”</p>
孙大叔居然又想跑，可小廖跟许天一左一右拉着他，插翅难飞。</p>
“走吧，推上车去你家看看。”</p>
孙大叔家确实不远，院子不小，杂草丛生，三间瓦房，里边根本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有，酒瓶子饮料瓶子，各种纸板，还有一些废弃的包装袋都摞得整整齐齐摆在屋里。</p>
小廖好奇地问：“大叔，你是收破烂的吗？”</p>
“不是！”孙大叔言简意赅，而且说话时从来不敢看人。</p>
许天突然觉得他有点像传说中的守村人，只是大家印象里这种人一般都是傻子，孙大叔怎么说呢？说傻吧，还是有点心眼的，但不多就是了。</p>
只见他带着他们到了最左边的房子里，这个房间东西最少，靠里边一张床，上边铺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褥，还堆着一堆脏衣服。</p>
靠窗是炉灶，一个脏兮兮的木桌上放着一碗小米粥和半碗咸菜，上边一只苍蝇正试探着伸爪。</p>
木桌旁边是一个高板凳，也是这屋子里唯一能坐的地方，孙大叔一屁股坐在那儿，双手局促地往裤子上抹了抹，眼睛看着窗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p>
许天跟小廖只得站在门口。</p>
许天还是礼貌问了问：“孙大叔，要不我们先出去，你换了衣服我们再进来。”</p>
孙大叔往床上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没动地方也没吭声。</p>
小廖给她使个眼色，床上的衣服可能更脏，都没洗过，换了也白换啊。</p>
许天干脆进入正题，“孙大叔，您跟苗苗很熟吗？看位置你家跟他家只离着两条街。”</p>
孙大叔放在腿上的手抓着裤腿，一抓一放，不知道是习惯性动作还是在缓解压力。</p>
“你刚才说不认识苗苗，可从语气能听出来你跟她很亲近对吗？”</p>
“没有！她躲着我！”</p>
小廖惊讶道：“孙春苗为什么要躲着你？你欺负过她？”</p>
“没有！她……她很好……”孙大叔结结巴巴地说着，脸也突然红了。</p>
小廖更觉得自己猜对了，肯定是这傻子把孙春苗欺负了，才会听到她的名字就跑。</p>
许天看着他那双酷似孙春苗的眼睛，忍不住问：“孙春苗跟你有血缘关系吗？”</p>
“什么？”</p>
“她不会是你女儿吧，我曾经怀疑她不是亲生的。”</p>
孙大叔飞快地扫她一眼，然后垂下头去，“我答应过不能说！”</p>
小廖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这大叔是光棍吧，上哪儿找媳妇去？”</p>
孙大叔尴尬地又开始玩裤子。</p>
许天悠悠道：“看来孙春苗的妈还是妈，爸却是这位！”</p>
孙大叔再次抬头看她，然后他突然站起身，差点带翻了凳子，“不是我欺负她，是她想有苗苗，苗苗爸不能生，是她这 么跟我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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