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海滩风景很好,微风适宜,万里无云,蓝天海面连成一片。 颂寻把餐厅里的一条木板长凳搬了出来,捧着历丞从树上敲下来的椰子喝,迎面的海风,清爽的椰汁,有种度假旅游的舒适放松感。 没一会,左右两边就坐了人。 放松感没了,他被挤在中间胳膊都伸不开。 颂寻左右看了眼不请自来的黎笙和季应禾,不得其解。 做为一档恋综节目,不和自己队友培养感情,老往他这边凑合适吗? 正抱着两个椰子过来的历丞发现自己位子被抢了,很是不快:“你们没有自己的队友吗,干嘛老缠着许玳。” 季应禾可不怕他翻脸,伸手就抢过他手里的两个椰子,分给了黎笙一个。 历丞被他气的跳脚:“我刚摘的,自己还没喝呢。” “好歹是前队友,连两个椰子都舍不得了?”季应禾语气泛酸,“和我组队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我摘?区别对待啊。” 历丞说不过他,不仅队友被占了,椰子也被抢了,还白白挨了一段讨伐,郁闷地往沙滩地上一坐,不吭声了。 季应禾这几天过的不舒坦,看谁都不顺眼,历丞要是再敢多废一句话,今天就别想安生了。 他抬手对着自己的手指发泄情绪:“我来这是找男朋友的,不是来当免费保姆的,天天洗碗手都糙了,破节目。” 颂寻有心安慰,奈何找不到合适的安慰点。 这几天季应禾的确挺倒霉的,遭遇和上周的自己有点像,除了昨天好点,回回积分比赛都输,洗碗炒饭打扫卫生的活几乎被他和顾长清包圆了。 节目组还规定不允许其它人帮忙,把季应禾气的不轻。 黎笙看了眼不远处布置场地,搬运靶子的工作人员:“我听说今天的比赛环节不进行积分累计,也没有惩罚机制。” 往往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只会隐藏更爆炸的内幕,季应禾觉得没那么简单:“节目组又在搞什么花样?” 颂寻随意扫了眼快布置好的场地,没太在意。 很快,节目组公布了这次的游戏规则,的确不参与积分累计,也没有惩罚机制,和之前都不一样。 “这次射箭比赛不需要组队完成,大家的成绩将分开计算。” “得分最高的人,将获得随意自主权。” 历丞询问:“什么是随意自主权?” 节目组宣布游戏的工作人员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拥有随意自主权的嘉宾可以不需要征取其它嘉宾同意,对其它嘉宾做出任何行为,不受限制。” 季应禾自叹不如:“会玩。” 颂寻暂时还没领会到什么深层次的用意。 毕竟是直播录制,再怎么样也会有所顾忌的。 节目组开始给嘉宾分发弓箭。 “游戏开始前,各位嘉宾请站在红线位置,得分以射中箭靶目标环数计算,十环为最高环数,脱靶则不计入分数。” “现在给大家十分钟的熟悉时间,掌握基础要领。” 颂寻对着分到手里的弓箭稀罕地左右摸索,他从来没接触过这类的游戏,可能男人骨子里都对这样一击致命的武器感兴趣,具有狩猎本能的吸引力。 历丞站在他身侧,见他满眼喜欢却无从下手的模样主动请缨临时导师。 他来到颂寻身后,将他的弓箭摆正:“箭和弓弦垂直对齐,射击的时候注意不要偏离。” “举到下巴下面一点,手臂肩膀放松。” 颂寻一步步按照历丞所说的来,不过还是手生,第一次接触很多地方没那么快掌握。 “动作错了,是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勾住弓弦,前面两个关节……”历丞性子急,直接上手引导,说着说着没声了。 脑子里蹦出个念头:他手怎么那么软,没骨头似的。 历丞被手上的触感带偏了,眼睛也跟着不安分起来,目光聚焦在颂寻修长的脖颈上,向上滑动,最后落在白腻的耳垂处,竟然觉得好看极了。 匀称小巧,白里透红,比女孩子还好看。 颂寻专注于学习技巧,对历丞的突然停下表示疑惑:“怎么了吗?” 历丞猛然回过神:“没、没事,刚刚讲到哪了。” 他又开始忍不住走神,心里悄悄荡漾起来。 作为开学就参加了射箭社团的历丞,虽然加入时间不长,但天赋却是里头最为出众的。 射箭这项目算是比较冷门了,就算是学到点皮毛那也比普通人强不少。 历丞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幻想最后赢得比赛的风光场面了,许玳大概会用崇拜的眼神看他吧。 可以对其它嘉宾做任何事情的话…… 零星的几个念头闪过,历丞被脑子里的污浊的画面臊地面红耳赤起来。 正荡漾着,周身的温度莫名降了一个度。 历丞一个扭头,对上了时君淬了冰的目光。 他没说一句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历丞有种如芒刺背,被看穿内心的畏惧。 他心慌地回到自己位置,过了半晌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怕时君?都是公平竞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哨声响起,提醒比赛开始。 历丞重新升起自信,刚搭上箭,耳边便传来一道破空的箭鸣声,利箭如流星从眼角划过,径直射向五十米处的箭靶。 不偏不倚正中黄心。 工作人员紧随播报:“十环,时君获得十分。” 历丞不可置信扭头,看见时君冷静熟练的挽弓搭箭,瞄准,再次命中黄心。 他的动作很标准,站姿、开弓,放箭,行云流水应对自如,完全不是一个新手具备的技巧。 历丞人都傻了,对比起来,他那点耍帅的表面功夫完全不够看。 工作人员再次开口:“时君累积二十分。” 颂寻半天没有动作,愣愣看向时君方向。 其他人大多和他一个反应,人都麻了。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好比相同是刚会爬的年龄,其中却有个异类已经会跑会跳,在他们头顶上蹦跶了。 【哈哈哈,做为时君粉丝有被爽到。】 【这些人都不考古的吗,时君没出道前可是连国家队教练都想挖走的人,否则我应该在体育频道见他了。】 【七年粉籍经验,君哥生气了。】 【别说是五十米,七十米我哥也不带怕的。】 【我也发现了,历丞靠近许玳的时候,他那眼神恨不得弄死历丞,我都要替历丞害怕了。】 节目组见嘉宾都只盯着时君瞧,不由提醒:“比赛已经开始,请各位嘉宾认真对待。” 还需要认真对待吗?这是认真对待就能解决的事? 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节目组刚提醒完的功夫,时君最后的一支箭已经射完了。 将弓还给工作人员后,他目标明确,走向颂寻身后,站定不动。 颂寻刚射出去的一支箭脱了靶,重新抽出一支箭,犹豫地回头,看向抱臂一直盯着自己的时君。 “你能换个地方站吗?” 时君淡淡道:“不能。” 节目组没有规定比赛完必须离场。颂寻一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可是你打扰到我比赛了。” 听见这话,时君嘴角带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视线从前面空落落的箭靶上一扫而过。 明晃晃的挑衅嘲讽。 颂寻面上挂不住,好在时君退步了。 他后退了一段距离,留出了让颂寻觉到有安全感的空间。 不过视线始终锁定在颂寻身上。 颂寻重新搭弓,心绪却因为后面过于明显灼热的注视打乱,又是一箭脱靶。 越紧张便越容易出错,内心没由来的紧张和一丝害怕导致颂寻的发挥还不如最开始的状态好。 另一边的季应禾比赛也不专心,在明知必输的结果下还需要个屁的专心。 他观察着站在颂寻身后的时君,啧了一声。 时君那架势,跟堵在兔子洞前的狼有什么区别,眼睛就差冒绿光了。 就许玳那心理承受能力,他开始替对方感到忧心了。 别直接被吓得退出节目了。 每人分到了十支箭,射完为止。 比赛结束,每人的成绩也被标了出来。 时君九十五分,历丞五十二分,除了这两个,其他的都有些惨不忍睹。 这时,甚至没有等到节目组宣布最终获胜者,时君已经朝着颂寻走去,伸手取了他领口上的麦克风,又拽下了自己身上的。 动作间不难发现他的迫不及待。 颂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看着他的举动,直到后颈被强硬地压上一只手。 时君那张好看的脸没有任何征兆地逼近,这是他第一次能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时君的五官,连他眼角的泪痣都印在了眼中。 动作急迫间,颂寻的鼻子被撞了一下,随后唇上一热。 现在发生的这一幕是他大脑还不能完整接受消化的,以至于他忘了挣扎,像是个雕塑的泥瓷,一动不动,似乎只要稍加摇晃,整个人就要碎了。 颂寻的大脑总算从宕机中重新启动,他惊吓地一手抵住时君贴近自己的胸口。 可这并不能阻止分毫。 他试图避开时君的窒息般的吻,压在颈后的手却如同不可撼动的铁钳,制止了他的所有挣扎。 颂寻简直快要哭了,他不敢想象时君竟然会在镜头面前亲他。 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颂寻感觉唇上麻木,空气稀薄要窒息时,时君才放开了他。 在镜头面前完成了这个漫长,激烈,毫无遮掩的长吻。 颂寻有些站不稳,他不敢去看众人,无地自容地用力擦拭嘴唇,手背上一片濡湿。 他脸色腾地涨红,匆忙慌乱转身离开。 弹幕也在此时飞速窜动。 【尖锐爆鸣,这是能免费给我看的吗,脸红心跳。】 【呜呜我老婆被亲了,时君你有种。】 【这是算官宣吗?】 【我的天!哥哥你来真的!】 【果然老婆太有魅力不行,会被别的臭男人拐。】 颂寻脸上的热度迟迟散不下来,他听见后面有脚步声紧紧跟随,紧接着手腕被一把攥住。 颂寻如同应激般甩开,转头对着身后的时君吼了一声:“你别跟着我了。” “你生气了?”时君也不恼,只静静望着他,好像刚才的事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颂寻更生气了:“对,我很生气。” 时君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嘴唇上,在看见自己弄出的痕迹后心口又开始有些发热。 他移开眼:“谁叫你和历丞那么亲密。” 听见这话,颂寻心脏都开始不舒服了,突突地跳:“你管我和历丞亲不亲密,这是你能直接亲我的理由吗!” 他很少有这样气愤的时候,也第一次朝着时君吼。 时君微微垂眸,倒还先委屈上了:“你都知道我喜欢你了,为什么不能拒绝历丞靠你那么近?” 简直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颂寻差点都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绕进去了,一字一顿强调道:“我没答应你。” 时君不以为然:“那不代表以后。” 他霸道惯了,自有一套固有思维。 想得到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也一定会得到,无非是顺不顺利,早点还是晚点的问题。 时君在第一次经历对许玳心软后便有预感,许玳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颂寻却无法了解他的强盗逻辑,也不准备再多说,盯着时君后退了两步,见他打算跟上,加重语气:“你不许动。” 时君意识到自己逼太急了,抿了抿唇停下脚步,目光追随着颂寻的身影一直到彻底消失。 颂寻开始单方面陷入和时君的冷战,不止是时君,他连其他人也能避就避,恨不得一个人陷入自闭模式。 那天发生的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还是在认识的人面前。 颂寻不敢去想他们的反应,整个人陷入了强烈的羞耻中。 “你怎么老不理人。”历丞在第三次发现他的躲避行为后,不满发问。 “我没听到你是在叫我。”颂寻借口道。 他刚洗完澡,身上被热水熏得泛红。 历丞看着他,又想到了那天时君亲他的事,控制不了醋劲,酸溜溜问:“你是准备和时君在一起吗,所以不理我了。” “没有。”颂寻立即否决,他现在对时君这两个字过敏,顿时头发也不擦了,被子往身上一盖,脑袋也没露出来。 “我要睡觉了,你关下灯。” 历丞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起身去关了灯:“才八点,睡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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