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道长夜耍七星剑

祝云一听要在这学习九年功夫，就打了退堂鼓。感觉时间太长，谁知道九年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江采苹？再说，我就不能一边去找江采苹，一边练武？非得困在这深山老林中跟一个老头学艺？ 祝云暗自打定主意，今晚先在这睡一宿，明天择机走人。 飞天玉麒麟无影道人看穿了祝云的心思，但他心中有数，并不着急。遂亲自下厨，说要给徒儿摆一桌丰盛的接风宴。 祝云这才感到，爬了半天山，又饿又累，是该吃点儿什么了。 祝云十分好奇，想了解一下修炼中的道士如何做饭做菜。便跟着进了厨房。大开眼界的是，无影道人切菜时没有菜刀，炒菜时也没有炒铲，那用的是什么？就是那柄无影七星宝剑。 无影道人从剑匣中抽出宝剑，一道寒光在祝云面前闪一下，这道光是那么刺眼，祝云不由用手捂了一下双眼。 “这就是无影七星剑啊？”祝云将手慢慢从脸上挪开，仔细观看着那把宝剑。 但见这把剑，剑长三尺三寸三分三，剑宽三寸三分三，剑刃极薄，薄得几乎要透明了；剑身上均匀镶刻着七颗蓝汪汪的宝石一样的东西，大小如拇指盖；剑柄之上雕着一只带翅膀的麒麟。贴近了宝剑，还能够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气……这把剑实在是太漂亮了，用现在的话讲那就是一件艺术品。看得祝云都有点儿傻了。 “此剑如何？”无影道人问。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天下有这等宝剑。”祝云说，“不过，光好看没用，能打仗吗？” “你且闪一旁，我来给你练一套七星盘魔剑法！”无影道人说，“把式把式，全凭架式，没有架式，算不了把式，光说不练，那叫……” “停！”祝云听不下去了，“师父，敢情您马路边儿卖过艺怎么地？咋还变山东口音了？” “跟你开个玩笑！”无影道人笑着说。 说罢，飞天玉麒麟无影道人把剑匣扔给了祝云，自己挥宝剑就在厨房中耍开剑了。 祝云哪里懂得剑术，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不一会儿，连这热闹也没法看了，怎么呢？祝云都懵了，看不见道长和那柄宝剑了，只觉眼前是金灯换银灯，两眼冒金星…… 晕了？搁谁都得晕。原来这套剑法使到高潮处就看不见人影和剑影了，所以叫“无影”；而对手或旁观的人，只能看见那七颗星在眼前飞舞旋转。虽然剑上只有七颗星，但看上去却是有无数颗星星在空中飞舞。 “无影七星剑”的名字大概就这么来的，这套剑法也不愧叫“七星盘魔剑法”，别说是普通人，就是魔来了，大概也得让这些星星盘晕了。 无影道人练完了收了招式，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微笑着看着发呆的祝云。 “熟了，我们开饭了！”无影道人用剑指着灶台说。 祝云都跟不上老头的节奏了！往灶台那边一看，奇怪啊，刚才那里空无一物，现在锅里正在冒着热气，也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怎么回事啊？原来无影道人平常做饭都不用菜刀、菜铲什么的，全凭掌中这把无影七星剑。刚才在练剑法的时候，同时进行了切菜、炒菜、点灶、做饭，这把宝剑又当菜刀又做炒铲，连菜案都不用，空中解决一切，而切出来的菜、肉什么的直接扔锅里，切菜的剑法堪比高级厨师的刀功。 祝云心说这位无影道人，不成仙才怪呢。 再说这顿接风宴，堪比王母娘娘蟠桃盛宴。祝云打小到大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饭后无影道人还漆了一壶三清云雾茶。 话说这无影道人又是练剑又是做了一桌美味佳肴，这么卖力献殷勤，为的是什么？ 当然为的是让祝云改变要离开的想法，激发他对学武的兴趣。 无影道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心想再加深点儿印象，祝云这小子，就会真诚地拜我为师了。 于是，无影道人就开启了侃神模式。 一老一少边饮着茶，边聊起天来。敢情这老道忒能侃了，没多久就把祝云给侃晕了。祝云心中暗叹，老道长真乃神人也，嘛都知道，博古通今，上晓天文，下知地理，识阴阳，懂奇门，会八卦。文有五经四书，武有十八般武艺。 老道长还把自己当年如何纵横神州打遍江湖高手的事讲了一遍。祝云听得入迷了。 最后，无影道人问祝云。“你知道，我练撒土成路和泼水成桥用了多少年？” 祝云想了想，猜到：“一定不少于十年吧？” “错，”无影道人说，“七天！” 祝云一咧嘴：“七天？不会吧？” 无影道人捊了捋胡须，笑着说：“从练这两门绝技开始，确实只用了七天。知道为什么吗？这种招术皆基于你内在的功力，你的功力修炼到了某个级别，这种招术便可自然练成。” 祝云说：“我明白了，水到自然成。其实也可以说，不是七天，是几十年了。因为没有几十年的功底，练不了这个吧？” “正是如此，凡事必有其本，无本之事莫求。”无影道人手捻须髯说，“所以，没有一定的功底，欲掌握这两门绝技，想都别想。” 祝云突然好奇起来，看着面前这位白发童颜的老道长问：“几十年的功底，我看您这一头白发，少说也得六十多岁了吧？” 无影道人笑了起来：“没那么小，我今年一百三十六岁了。” 祝云听罢也哈哈笑了起来：“师父您说笑了，可能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太久了，忘记了年代，好比误入桃花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人哪有活这么久的？” “就知道你不信，”无影道人抿了一口茶接着说，“爱信不信，时辰不早了，我们应该睡一会儿了，明天，我们就来个正式的拜师仪式，你看如何？” 祝云说我还得想想，因为一学就是九年，时间有点儿太长了，我今年十六岁，九年后二十五了，那时候江采苹也得二十四了，还不得都成孩儿他妈了？咳，想嘛了？祝云说其实我是真放不下江采苹啊，时刻想到她的身边去。 飞天玉麒麟无影道人说，那好吧，就给你一宿的时间考虑，明天要么留下来拜师学艺，要么滚蛋。 “要么滚蛋要么滚蛋！”鹦鹉小白重复着老道长的话。 气得祝云冲着小白直骂：“快闭上你的臭嘴！” 无影道人和祝云在这清云洞中夜谭江湖事，却不料隔墙有耳，被一人偷听了去。 这深山老林、常人不见的隐仙峰中，还会有人来吗？人是不会来到这里的，来的是一上界神仙，谁啊？正是临邛道士鸿都客。 天帝不让他抓江采苹了，他就改道来抓祝云。寻踪追迹，也来到了三清山。 但是，他到了三清山，就迷糊了。线索断了，祝云好象凭空消失，踪迹皆无。 要说神仙就是神仙，那隐仙峰能得瞒住下界凡人，却瞒不住神仙的法眼。经过鸿都客仔细甄别，发现三清山中有一座十分隐秘的山峰，那山峰中散发出了上古山神青鼓的气息。 临邛道士心说，你这个隐仙峰能瞒得住世人，却瞒不住神仙。待我过去将你用捆仙索捆住，交给碧霞元君，也不枉我这趟使命。 但见这道士，驾着一阵风急驰而来，便落在了隐仙峰上，潜伏在了清云洞周围。 无影道人和祝云这一宿聊的天，临邛道士一个字没落都听到了。 临邛道士鸿都客心想，这无影道人也不容易，活了一百三十多岁了，还没成仙，运气比我是差了一块。想当年，我一百一十岁时，就得道成仙了。不过，也不能小看了这无影道人，他的这一身功夫，有的我都不会。 临邛道士决定夜里先不动手，黑灯瞎火的，显不出我的威风。等天明了，再拿祝云不迟，遂飞身上了一棵高大的罗汉松上，也要睡一会儿。神仙也睡觉啊？对，神仙也不是机器人啊，就算是机器人，也不能连轴转从不休息吧？ 飞天玉麒麟无影道人毕竟还没成仙，所以并未察觉临邛道士的来到，便回自己的寝室睡觉去了。祝云也去了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睡觉。 再说玉兰白龙驹和小白，也不互相嬉逗挑衅了，各自安寝。 鸡鸣寅时，按现在的时间算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了。此时东方天际已开始蒙蒙发白了。祝云从床上坐起来，想着我何不到洞外去看看隐仙峰的景色？昨天全都是在夜里，黑咕隆冬的什么也没看清。 于是祝云披上外套，走出了清云洞。 清云洞口是一小片平坦的空地，而三面都是笔直陡峭、深不见底的山谷。祝云心说老道长也不在四周安个护栏什么的，这要是哪天没睡醒撒癔症再掉下去，岂不没命了？他在这能活几十年也是个奇迹了。 回头再看这清云洞口，两边石壁上刻着副对联，右边上联刻着“道垂三玄静观自在”，左边下联是“佛空五蕴如是我闲”，洞口上方刻着三个大字：“清云洞”。 祝云正在欣赏着隐仙峰清晨的景色时，忽见从一棵老松树上飘下来一个人。 祝云吓了一跳，仔细打量，那个人身着白袍，手执浮尘，身后背着把宝剑，是个道士。祝云心说大概这地方盛产老道，怎么又蹦出来个道士了呢？ 此人正是守在清云洞旁守了一夜的临邛道士鸿都客，看见了祝云，便想是时候抓走他了。这才从罗汉松树上跳了下来。 “祝云，着法宝！”随着临邛道士一声喊，祝云只见一条绳索朝他飞来。 那就是道士掷出的捆仙索。 正在此时，从洞里飞出一把剑来，带着寒光朝捆仙索就飞了过去。只见这把剑与捆仙索撞了正着，各自又飞回到主人手中。 这剑正是飞天玉麒麟无影道人掷出的。他见有人要抓祝云，便使出无影七星剑来保护祝云。 临邛道士的捆仙索虽然能捆仙，但是奈何不得无影道人的宝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捆仙索奈何不得无影七星剑，而是临邛道士收了这法宝。 因为临邛道士觉得无影道人是下界凡人，根据天界规定，不得和下界凡人使用神仙法术，违着遭罚。九尾红狐杨玉环不就是个例子吗？所以临邛道士收了捆仙索。 与此同时，无影道人从洞中走了出来，用剑指着临邛道士说：“我知道你是谁，临邛道士鸿都客，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抓祝云。可是不巧，祝云已经是我徒弟了，有我在，恐怕你抓不走他了。” 临邛道士嘿嘿一笑：“无影道人，别为了一个天帝的犯人而毁了你成仙之途。我明说了，祝云乃上界通缉之人，我今奉碧霞元君法令，捉拿祝云，劝你不要阻挡。” 无影道人哪里肯把祝云交出去，心说交出去的话岂不辜负了江采苹的托付了吗？我大小也是一个成了名的江湖一流剑客，怎能失信于天下？ 不过对方可是上界神仙，凡人无影道人怎么能打得过神仙呢？要是真打，可能真打不过，但是，无影道人心里也清楚，忌讳天界规定，想必临邛道士也不会使用仙术，怕挨天帝惩罚。所以如果仅使用下界功夫，还不一定谁赢谁输呢。 想到这，无影道人底气就足了，用宝剑指着临邛道士：“想抓走祝云，那要问问我的无影七星剑同意不同意！” 临邛道士也不含糊：“好啊，大老远不能白来一趟，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领教了！” 这一仙一道就打上了。而祝云却闪身躲进了洞中，偷偷观看着这场人仙大战。 祝云听了刚才他们的对话，什么天界通缉犯，什么碧霞元君的，全没听懂，以为是江湖黑话。不过，他不关心这个，关心的是无影道人能不能战胜那个白衣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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