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璎：“……”</p>
不会吧，难道要她再摔一次？</p>
两个童子上前来问是否需要帮忙，醒来的银蛇往帘外直起半身，凶巴巴地龇出毒牙，吓得童子们连连后退。</p>
兰璎狠下心，往他脸上掐了两把，还揉面团似的又搓又捏，将他玉白如瓷的脸掐出一片浅粉痕迹。</p>
春鸣这才颤着浓密的长睫，缓缓睁开了乌润的眸子，深浓的眼瞳里映着浅淡天光，满是迷蒙。</p>
垂眸看见兰璎伸出的魔爪，他薄唇轻抿，嗓音微哑：“我睡得很沉？”</p>
“是啊，”兰璎杏眼圆圆瞪着他，“你可真能睡啊，叫都叫不醒。”</p>
春鸣极缓地眨眨眼，在昏暗车厢里静默了会，眸光茫然地散在她面上，</p>
待到视线渐渐聚焦，他才盯凝着她血色红润的唇，轻声道：“抱歉。”</p>
“过了今夜，以后便不会了。”</p>
今夜月圆。</p>
待到圆月升起时，他将用她喂养蛊虫，得此增益后，自然不会再贪眠嗜睡。</p>
这声抱歉，就当是提前感谢她献祭一身血肉罢。</p>
这般想着，春鸣浅浅勾起唇角，挑开车帘，笑吟吟地步入了雨幕，荡起的铃音在沙沙雨声中格外清脆空灵。</p>
“等下等下，还没打伞呢……”</p>
一眨眼的功夫，雨水就浇湿了他的乌发和衣衫，兰璎被他这无所畏惧的模样吓呆了，连忙提起包袱，打开油纸伞追了过去。</p>
少年神色温和无害，兰璎自然不知道他已经暗暗计划着解决掉自己。</p>
心里还怪道他分明说是要用还魂草助眠，可看他这样子，哪里需要助眠了？</p>
别人是夜里失眠白日还得爬起来干活，他是夜里“失眠”但白日里呼呼大睡。</p>
道观来往的香客和道士不少，雨势渐大，雨声将步履声和谈笑声齐齐湮没。</p>
想到他方才说的“抱歉”，兰璎凑近他耳边解释：“我没怪你。”</p>
“待会进了厢房，你继续睡便是。”</p>
*</p>
道观依山而建，处处清幽。</p>
待道士领路进了供香客歇脚的厢房，兰璎扯着春鸣的衣袖让他到榻上继续睡，自己则和褚棠枝一起去用午膳。</p>
回来时已过午时，兰璎收起油纸伞，携着一身清冽水汽进了屋。</p>
道观厢房简陋，没有里间外间之分，只一条床榻摆在窗边。</p>
兰璎揉着困倦的眼，后知后觉地发现春鸣占了床榻，她就没地方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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