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楠压低了声音，像是祈求她们说：“你们别吵了！”</p>
浩楠这时感觉妈妈的手没了力量，变得瘫软，林泉也感觉水姑的头往下耷拉，便往前探头去看，水姑已经在他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走了。</p>
俩天后，水姑下葬，墓地就在房屋后山的半山腰上。</p>
浩楠在离开前来向妈妈最后道别。</p>
他看见爸爸一直坐在妈妈坟前那块石头上，只是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偶尔侧身看看那墓碑上的字：妻水姑之墓，夫林泉携儿林浩楠立。</p>
浩楠走过来跟爸爸道别：“爸，我走了，你多保重！”林泉起身叫儿子路上注意安全，便又坐下继续发呆。</p>
乐凯在成都晃了一天，便感觉生活清净了许多，妹妹不见了，浩楠不见了，也没人叫他吃饭了。</p>
他就给妹妹打电话，才得知浩楠妈妈去世了。</p>
他懊恼不已，责问妹妹为何不早告诉他。</p>
说完，他开上他的越野车往乡下赶来。</p>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浩楠通电话：“楠哥！伯母人还在吧？”</p>
浩楠说：“妈妈昨天已经走了！”</p>
乐凯大叫起来：“走了？坏了坏了！都怪你们不早告诉我。人还没埋吧？”</p>
浩楠说：“今儿早上就送走了。”</p>
乐凯又是连声哀叹：“坏了！坏了！”</p>
乐凯大惊小怪的喊叫，浩楠不以为意，以为那是他表达悲伤的一种特殊方式。</p>
等乐凯把车停在村外公路上，气喘吁吁跑来时，浩楠他们已经把水姑安葬完毕，都准备回返了。</p>
乐凯到时，连问埋在哪儿了。</p>
浩楠就指着半山腰那一堆新土，说：“妈妈安葬在那里。”</p>
乐凯立即往坟墓奔跑过去。他本来就胖，又从村外跑了很远的路到这里，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在往半山腰跑时，跌倒几次，又爬起来吃力地跑。</p>
大家都站在山下看着他，以为他要去坟前给水姑磕几个头，做最后的道别，却看见乐凯站在坟前，身体直直地站着，不停地打电话，声音很大，很焦急。</p>
“道长，我到了，我到了，你赶紧吩咐。”乐凯着急地说。</p>
“你看坟头朝东还是朝西？”电话里道长问。</p>
“我分辨不出来啊！你等等，我问一下。”乐凯说。他把电话放下，对着山下喊：“这坟头是朝东还是朝西啊？”</p>
众人不知道他是何用意，都不回答。</p>
浩楠往山上走去，要走近乐凯时，说：“朝东，怎么了？”</p>
乐凯马上举起电话，说：“朝东！”</p>
“那来不及了！此时太阳初升，阳光已经照进坟墓，阴阳两界已经完成交接。来不及了！”道长挂了电话。</p>
乐凯颓丧地坐在坟前，这才伤心地哭了起来：“都怪我啊！来晚了啊！”</p>
浩楠也不多问，拉乐凯起来，两人往山下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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