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肃杀之气在眼神流转之间弥漫。</p>
路西法先动了。</p>
一柄匕首悄然出现在他掩在衣袖下的掌心，刀尖游移着、思考着怎么才能精准地扎入神明的心脏。</p>
就像神明不由分说地捏碎了他的心核一般。</p>
路西菲尔是从来不屑于使用匕首这样暗含着偷袭意味的武器的，但是他的配剑在无底深渊抵抗黑暗之力的时候就已经被侵蚀殆尽了，连残骸都没留下，到了最后，路西法能摸到的武器，就只有这柄匕首。</p>
来自无底深渊的匕首。</p>
上面蕴含着浓郁的黑暗之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不祥之物，和路西菲尔以往光明圣洁的长剑可以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p>
但是这又如何呢？</p>
他是路西法。</p>
也已经和天堂的光耀晨星没关系了啊。</p>
匕首和他正相配。</p>
路西法的视线如毒蛇一般顺着银发神袛周身游走。</p>
神的心脏会在哪里呢？</p>
还是说——</p>
神会有心吗？</p>
耶和华真的有心吗？</p>
路西法抬起脚，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向了抛弃他的神明。</p>
耶和华没有动。</p>
就站在那里。</p>
等着他的光耀晨星走向他。</p>
终于，路西法走近了，甚至胆大妄为地将指尖探入圣光之中，摸索着勾上耶和华的脖子，拉近了和他的距离。</p>
近在咫尺。</p>
路西菲尔从不敢如此对神明不敬，但是路西法可以。</p>
他再过分也无所谓。</p>
因为他不在乎。</p>
耶和华不躲不闪，任由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颈间，甚至右手微抬，一股神力小心地托起路西法的腰肢。</p>
路西法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一滴一滴地没入地狱泛着血腥味的土地当中，和肮脏的泥土融为一体。</p>
“当心。”</p>
此言一出，堕天使抬起的右手一滞，带着汹涌不见底的自嘲与愤怒，发出了宛如悲鸣般的质问：</p>
“你现在叫我当心？</p>
你命令我向那个人类圣子下跪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当心！</p>
你当着全天堂的面捏碎我心核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当心！</p>
你将我打落无底深渊，任由我在其中挣扎了九天九夜的时候怎么不出来假惺惺地叫我当心！”</p>
神明没有回答。</p>
他无从辩解。</p>
那是鲜血淋淋的事实。</p>
“呵。”路西法嗤笑一声，像是对着耶和华，也像是对着他自己。</p>
冗长的静默在空气中漫延。</p>
一声清脆的铃音划破紧张的氛围，堂而皇之地冲入两人之间。</p>
是路西给他的通讯水晶在响。</p>
偏偏这个时候。</p>
“这声音是……通讯水晶？”路西法的幻影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此刻会有通讯水晶的铃声，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神明和人联系会需要用通讯水晶。</p>
神不是随时可以和任何生灵在识海中沟通吗？</p>
那就只能是其他人。</p>
除了他和耶和华，附近还有人。</p>
是谁在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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