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 该说再见了。 沉裕的小学时代要结束了。 沉裕还是和以往一样，穿着外套。 还有一周就毕业了。 今天放假，沉裕拿到手机，在宿舍楼下等谢桐。 今天两人走路回去。 走一次，少一次。 沉裕的手已经好了，只是疤还在，比较吓人。 谢桐背着书包跑下来，看见沉裕：“走啦！” 沉裕把手机放进兜里。 谢桐挽着她的手，看着她，“又帅了哈！” 沉裕全身都是黑色的，牛仔的外套和裤子，连鞋子都是黑色的。 衣服是正常版型，可是沉裕太瘦了，穿出了宽松的感觉。 这身衣服很适合她，痞痞的。她头发在上学前剪短了。齐肩碎发。 沉裕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走吧。送你回家。” 谢桐挽在她手臂上的手，悄悄的摩挲着。 沉裕看着好笑的看着她，“干什么？摸我？” 衣服太厚，没摸到。 谢桐：“这不是没摸到吗？” 沉裕：“想摸什么？” 谢桐：“疤。” 沉裕把袖子往上一撩，“想看就说。这又没有。” 谢桐：“别人都会在意，只有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沉裕手上的疤不是很长，但疤吓人。伤口那凸起来了。 谢桐摸上去，都能感觉到和周围皮肤明显的高度差距。 谢桐眼里的心疼，沉裕看见了。 她把手收回，袖子放下。 “不给你看，你不干，给了，你又要哭。” 谢桐把头一扭，“你才哭了。” “快走吧。” 沉裕没说话，你开心就行。 谢桐整个人基本上都贴着沉裕，沉裕的手一直没动，有点麻了。 “你能不能松开一下。” 谢桐不放，“不能！” 沉裕：“我热。” 谢桐一脸新奇，“你还会热呢？大夏天的穿外套就算了。你还穿个牛仔。” 沉裕：“行。你开心就行。” 谢桐走着走着就拉着沉裕往旁边走，绕了一下。 沉裕不解，“怎么了？” 谢桐：“不想看见讨厌的人。” 沉裕往后看，阳光有点刺眼，眯了眯眼睛，没找到。 沉裕回头，“谁啊？” 谢桐：“隔壁班的那个！” 沉裕：隔壁班的？ 哦，行吧。辛苦班长记这么久。 沉裕再次回头，看到了。 “已经过去了。我们走自己的。” 谢桐：“嗯。就是不舒服。” 沉裕：“我们自己舒服就行。” 谢桐瞪了她一眼，“你跟个老头子一样。大道理一大堆。” 沉裕：“你说什么都行。” 沉裕突然想起老杨说的毕业要办什么东西。 问谢桐：“老杨说的毕业那天办什么？” 班长：“一个茶话会。其实就是把桌子围在一起，大家吃东西，聊聊天。” 沉裕：“行吧。” 谢桐叹了口气，“隔壁班会搞什么晚会，就在他们班上。我们老杨还真是特别。” 沉裕：“我们和老杨一样，不喜欢那些。” 谢桐：“毕业那天，你坐我旁边。” 沉裕点头，“好。” 谢桐：“不问为什么？” 沉裕：“我想留住这份美好也想和你们多待会。” 谢桐诧异的看着她，她没有想到沉裕会说这种话。 沉裕笑着，“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谢桐：“嗯。你平时看着太冷静，冷静的冷漠了。” 沉裕：“我平时不是态度还可以吗？” 谢桐放在她手臂的手紧了几分，“你平时看着和她们说话，有礼貌，也不会让人难堪。但你跟他们的距离很远。” “连我也以为你有时太冷漠了。虽然你对我们很好。” “你每天给我们说的不是大道理，就是不管怎么样都是风平浪静的。” “这话，我第一次听。” 沉裕笑了，“钢铁也有缺口。我是人，有弱点和温情。” 谢桐嗤牙，又开始了：“你一天少看点课外书。尽说些我听不懂的。” 沉裕：“行。” 谢桐：“毕业那天我们会出去，老杨让我们买东西。你去不？” 沉裕：“我不是班委。” 谢桐：“但你都在。” 沉裕压低声音，问，“是谁的问题。” 谢桐打哈哈，“那不是怕你刚来不合群吗？” 沉裕：“谢谢。” 谢桐看着她，“沉裕，你不会忘记的对吧。” 沉裕：“忘记什么？” 谢桐噎了一下，“毕业那天，坐我旁边！” 沉裕：“不会。” “我虽然记性不太好，但不是鱼的记忆。” 谢桐笑了，这个人真的，哎。 “放假了，你打算去哪？” “我爸那里。” 谢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沉裕看出了她的震惊。 “他让我们去玩。为什么不去？又不是我出钱。” “那这去的路上呢？你要承担照顾他们的责任。你表弟不可能不去。” 沉裕打了个响指，“说对了。表弟也在。不过没关系。我自愿的。” 谢桐看着她的轻松，心里却知道，她或许是真的轻松，可她的心在变冷。 “行。到时候，多联系。” “那天会不会发手机？” “会的。我们可以拍照。” 沉裕：“不。” 谢桐：“你要！” 沉裕：“不！” 谢桐追着她跑。 “沉裕，你给我站住！” 沉裕越跑越快，谢桐咬牙，这个人就仗着她腿长！ 沉裕在转弯处停下来了，转身看着跑过来的人，笑。 谢桐直接扑她怀里了。 沉裕：“别耍赖。” 谢桐推开她，“还不能让我喘喘。你个狗东西，跑那么快。显你腿上啊！” 沉裕站直用手比了比，“确实是长点。” 谢桐一巴掌就呼过去了。 沉裕：“哈哈哈哈。走吧。回家。你奶奶应该在等你了。” 谢桐把书包丢给她，“你拿会。我累了。” 沉裕接过，两人并肩走着，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你有喜欢的人吗？” 谢桐：“没想到你还会八卦。” 沉裕看着她，谢桐：“没有。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谢桐抬头看着前面，“我的家庭很幸福，父母也恩爱。我对感情这个东西，不感兴趣。” “或许有一天遇见喜欢的，我会考虑。但现在没有。” 沉裕看着她，“不错。是你的风格。” 谢桐：“我倒担心你。你 ” 沉裕：“你怕我因为家庭原因，会因为别人的好，让我陷进去。但你也知道，我不会。我这个人是真的冷漠。” 谢桐停下，认真的看着她，“沉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希望在你因为一些事情变的冷漠的时候，会因为我，而让你有点温暖。” “哪怕是一点。” 沉裕这次没有逃避她的眼神，“好。” 谢桐怕沉裕极端，可她不知道因为这次的话，救了沉裕很多次。 沉裕一直都记得小学毕业前一周放假路上，那个个子小巧的人对她说的话。 沉裕看着她进屋了。自己沿着马路边看风景边走。 这是只属于她自己安宁的时刻。 倒数第一天 沉裕还是和原来一样，坐在那吃东西。看着课外书。 班上的人都在聊着毕业了，而且还是个没有作业的长假。 黄把东西放她桌上，坐到她旁边，“沉裕，你明天想吃什么？” 沉裕：“不是老杨一起买吗？” 黄：“我们自己买，老杨也会出钱。自由采购。” 沉裕：“明天你们也出去？” 黄点头，：“对啊！” 沉裕：“随便买点就好。我不出去了。这本书，我趁着明天晚上之前看完。” 黄：“行吧行吧。明天我们看着买。先走了，姐。” 沉裕看着他，“弟弟，你稳着点。” 黄比了个欧克的手势。 沉裕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她身上没有带钱。 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看自己的桌子。 沉裕走过去，那人抬头，对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看了照片。” 沉裕：“照片？” 郁烟指了指桌子，沉裕看过去，桌子上的是上次他们几个出去玩的。 沉裕把照片拿起来，看着，“没事。本来就是在桌上的。” 郁烟看着她的表情，“你们上次出去玩的？” 沉裕：“嗯。” 郁烟：“明天晚上自己能买东西吗？” 沉裕：“可以，不过分，老杨不会管。” “谢谢。” 沉裕把照片小心的放进了课桌。 晚上老杨来了 看着这些躁动的小崽子们，眼里都是笑意。 这6年真快。 老杨：“明天下午才开始，这么激动干什么？还上不上课了？” “不认真上课，明天就上自习！” 瞬间安静了，哼，还镇不住你们这群小崽子了！ 老杨在教室走，沉裕在看书。 老杨站在教室后面，眼睛却看着沉裕。 这孩子这两年发生了很大变化。只是好像运气不太好。眼色复杂。 沉裕准备去厕所，起身和老杨对视了。 老杨点头，沉裕走了。 沉裕回来时，自己桌上摊开的书，已经合上了，她打开的时候，里面夹着纸条。 沉裕把纸条和照片放在一起。 寝室 室友们都在讨论明天买什么，在外面待多久。 沉裕在谢桐床上挺尸。 谢桐看着这位大爷，“您老明天要买什么？” 沉裕：“你们买。”从裤兜里拿出了钱，给她。 “行。往里面去点。睡觉” 沉裕：“自己进去。” 沉裕从过年之后，就和谢桐一起睡。 第二天 老杨说只能在班上搞个茶话会。因为学校是不准搞晚会的。 还有五年级的学生在学校。 班上的没意见，玩比学习好，关上门就行。 学校虽然不准搞搞晚会，但还是批准了下午可以出去一个小时。 下午每个人都背着书包大摇大摆的从校门出去了。 沉裕在教室看书，她不留恋这里，她留恋的是人。 陆续回来的人，包里都满满当当的。沉裕的包在伍那里。 老杨进来了，把手机发给他们。 “嘘！悄悄的！” 可爱的老杨。 “晚上我和你们老周也会来。大家晚上冷静一点哈。” “去玩吧。” 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沉裕没参与。 伍的手机最好，他对着沉裕就是咔嚓一下。 他在教室到处拍。 谢桐跑过来拉着沉裕出去了，去了顶楼。 沉裕：“想干嘛？” 谢桐拿着手机，“很明显” 沉裕转身就要走，谢桐赶忙拉着她，“就拍个照。我发誓不给别人看。行不行” “算我求求你了。” 沉裕：“就我们两个。” 谢桐：“嗯嗯。” “行。开始吧。” 谢桐拿着手机，自拍，她觉得不行。 打算找人帮忙拍一下。 郁烟上来了。 谢桐眼睛一亮，“郁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拍一下？” 郁烟看到她们了，“可以。” “谢谢！” “不客气。” 伍几人也上来了。 沉裕的脸黑了。 谢桐当没看见。 “伍，你手机给郁烟，她帮我拍照。” 走廊尽头，沉裕和谢桐两人站在一起。 沉裕穿的很休闲，黑色牛仔裤，黑色的衬衫，外套是上次的黑色外套。 郁烟：“准备，3，2，1” 咔嚓 谢桐跑过来看，不错。如果沉裕能有点表情的话。 “你能不能笑一下？” 沉裕：“你说什么。” 谢桐把照片给她看，“你觉得这样是可以的吗？” 沉裕：“有什么不可以。” 谢桐无语，“你笑一下，行不行。” 眼神里的期待，哎。 “最后一张。” 谢桐瞬间笑了，“好。” 两人还是刚才的姿势，只是沉裕嘴角多了笑意。 谢桐还不满意，沉裕已经不配合了。 “郁烟，谢谢你。要不我们俩也拍一个？” “好。” 伍帮忙拍的。 沉裕和男生是合照，郁烟帮他们在看6个拍了合照。 黄蹦出一句，“郁烟你和沉裕也拍一张吧。还有班长。你们一起。” 三个人同时愣了，班长瞬间反应过来，“伍，你帮我们三个拍一下。” 谢桐在中间。她们两个在旁边。 定格。 几人回到教室，把桌子都围了起来。 天黑了 老杨他们也来了 每个人桌上都放了瓜子花生还有饮料，当然脚边还有一个书包。 沉裕离开座位，打开门出去。 电话响了，她接了电话。 是陈，她祝她毕业快乐。 沉裕：“谢谢，初中见。” 沉裕转身回了教室。 谢桐坐她旁边，谢桐旁边是伍。 她拿着桌上的瓜子花生，慢悠悠的吃着。 她不喝饮料，她喝矿泉水。 她不聊天，她只听，她的手和嘴没停过，把谢桐面前的也吃了。 谢桐去老杨那里拿了一大把给她。 “包里有吃的。” “好。” 灯只开了两三盏，周围的人在说着话。 沉裕是个游客，旁边有人坐下，她没看，忙着吃东西。 偶尔和谢桐说两句，就安静吃东西。 老杨咳嗽两声，“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过后，你们就要离开了，我先祝福你们一切顺利。”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不过我和你们周老师给你们录了一些视频，就当作你们的毕业礼物了！” 讲台的视频开始播放，从一年级开始的 教室里的风扇转着，门关着的，沉裕有点热。 别人穿短袖都觉得热，你穿两件，不热才怪。 沉裕把外套脱了，放在左手臂。 吃着东西，看着录像，虽然与她有关的很少，但她想看看谢桐。 播放到了她来的那一年，录像里的她，冷淡给人距离感很强。 沉裕整个人僵住了。 谢桐小声问她，“怎么了？” 沉裕：“没事。” 因为前一秒还在聊天的人，突然不说话了。 谢桐：“书包里有吃的。自己拿。” 沉裕的左手被人握住了，她转头，接着灯光看见了人，郁烟！ 沉裕动了动手，问她什么意思？ 郁烟没理她，握的更紧了。 沉裕想把手收回来，结果郁烟直接十指相扣了。 沉裕眼睛都瞪大了。 郁烟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讲台。 沉裕是真的生气，但不能发出来。 沉裕妥协了。 郁烟得逞的笑了，转头看着录像。 沉裕拿东西，她非要握着，没办法。左手拿着饼干盒，右手吃。 郁烟知道她在报复，看了她一眼。 谢桐突然快过来，但太黑了 加上左手有饼干盒，没看什么。 沉裕却心里一跳。 手臂动了一下，外套滑到了手腕。 “沉裕，辣条吃不吃？” “饼干吃。” “嘿嘿嘿” “外套脱了？” “热。” “外套给我，我给你放” “没事。” 两人还说着话，突然想起了歌声。 两人抬头，是上次他们的元旦表演。 原来录像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 三人唱歌，把班上的人又迷了一遍 放到沉裕最后那一下，班上的人还是哇了一声。 沉裕把外套遮着了两人的手，右手拿着面包。 唱歌组的也是，又收获了喝彩，在场的几人听到沉裕那部分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教室里看到的那一幕。 沉裕的手下意识用力。 后面的与她无关。 她又恢复了吃东西的休闲时刻，她挺开心的，如果没有左手边那位，她会更开心。 班上自由活动，几人围在一起聊天。 散场的时候，沉裕站起来，郁烟把手收回去了，沉裕手里一空。 谢桐：“有聚会，你别忘了。” 沉裕：“嗯。我先回去睡了。” “慢点” 沉裕点头。 拿着外套走了。 学委：“她挺适合衬衫的，你们要是拍到了记得发给我！” 谢桐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放过我们” 沉裕回寝室直接睡着了，什么都没有想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更像一个游客，观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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