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是非对错

张一天面色暗沉。背后的长剑在太阳的照射下波纹流转，很是吸睛。 小女孩一声一声的哭泣似乎撕开了张一天内心深处的口子。 而那个刚要暴走，就忽然颓唐的男人此刻正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刘白玫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眼里大盛的金光。 “怎么回事？”耳机里传来了青莲的疑问。刘白玫听到了，张一天也听到了。只是张一天摘掉了耳机，刘白玫则如实的汇报着现在的状况。 “我跟你们走。”目标男人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小女孩挣开张一天，冲向了男人。在一声声的抽泣中，不停的对地上的男人道歉。 “对不起哥哥，都怪我总是饿。都怪我，我不让你走。”似乎刚才的变身用光了男人的力气，此刻他正颤抖着手，替小女孩擦拭着眼泪。 “给我个解释，天刃。”刘白玫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目标，只是这句话是冲着张一天发问的。 “他们不是人类。”张一天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回答。 “我一开始很奇怪，为什么一照面他本能的后退，明明可以找机会溜走，为什么又突然冲着我的方向过来。我能看到他的轨迹是从阴影中出现的，如果想逃走，应该回到阴影中。这样我们谁也抓不到他。” 刘白玫没有任何动作，示意张一天继续。而此刻超控部的众人，也在本部听着张一天的叙述。 “直到你把他打飞回去，他却又沿着墙壁爬上楼顶，我才看到阴影里躲着这个小女孩。我说为什么战斗的时候这个家伙的注意力一点都不集中，就是这个原因。” 刘白玫点点头，因为先前他在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间的瞥着两栋高楼中间的阴影。 “我现在申请，由我接触他们。我充分相信黑芒是可以单独完成这个任务的，但是既然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超控部的任务，我希望能得到组织的信任。如果我任务失败，请黑芒为我收尸。” 张一天带上耳机，说的话却不是跟青莲说的。 因为他知道，此刻他和刘白玫上方大约200米处的高空里，正有一台盘旋的无人机在全程播放现场的画面。 他的话是对吴青川说的，想要改变任务执行方式，就必须要得到超控部最高领导人的同意。 超控部的众人转头看向吴青川，等待着他的回答。 良久以后，吴青川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便点了点头：“允许。” “天刃收到，感谢领导。”言闭，张一天再次摘下耳机。放下了黑金长剑。双手做了个放轻松的姿势慢慢的靠近目标。 众人的心脏在这个时候也紧张起来。 就在张一天快要靠近的时候，目标男人似乎有了动作。刘白玫握着匕首的双手也同时收紧。而张一天举起左手，做了个不要动的手势。 因为哭泣的小女孩，此刻正怯生生的过来拉住了张一天的右手，把他带去了目标的身边。 “小张哥哥，别怕，我哥哥现在不会乱动的，我保护你。”女孩稚嫩的声音传出，张一天无奈的笑了一下。 兴许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可以请我的同事暂时照顾一下你妹妹吗？”张一天站在男人身边发出询问。 男人似乎并不反感自己的妹妹跟把自己揍的这么狠的人接触，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只有他们能听。于是男人点点头，张一天便对着小女孩说到：“去吧，去那个白头发的姐姐身边。小张哥哥有些事情要和你哥哥说。别怕，她不是坏人。” 小女孩先是不敢，在得到自己哥哥的点头示意后。便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刘白玫挪了过去。 刘白玫收起匕首，握住小女孩的手，小女孩好奇的东看看细看看刘白玫的白发，一时间竟是自己熟络了起来。刘白玫配合张一天的要求也是因为她也想看看这个新人想怎么样去处理这件事。 远处的张一天和目标男人此刻正在进行1v1男人对话。 “说说吧。”张一天依旧站在男人身边，而先前躺在地上的男人，现在也找了个墙边靠了上去。 “她不是我亲妹妹，她是被人遗弃的。我捡到了她。我也是个被抛弃的孤儿，可我并不是个人类。我不需要吃饭，不要喝水，不需要任何的营养来源。你可以把我当成是吸血鬼，但我跟你们人类形容的吸血鬼不一样。我不需要通过血液来维持生命。”男人说道这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张一天发问：“那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每一具尸体都被吸干了血液。” “我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只裹了一块布，奄奄一息。我孤独的久了，看着实在是可怜。眼看都已经五六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被人遗弃。我也不知道应该给她吃什么，我就去买了牛奶，买了面包。可是当时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兴许她就在我面前死去了。于是，我便做了一件事，也是让我回不了头的后悔莫及的事。” “我同化了她，我让她喝了我的血液。我以为她会跟我一样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营养来源。但我错了，喝完我的血液之后，她恢复的很快。几乎在两天之间就完全好了起来，并且吃光了我带回来的食物。” 张一天知道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于是并没有去急着催他，而是在原地默默的等着。 男人继续说到：“从那之后，我便多了一个妹妹，于是我知道自己多了一份责任。因为她跟我不一样，她是需要进食的，可我一直以来因为体质的原因，根本就不需要钱。但要维持她的生命就必须要钱。” “于是我找了个酒吧干起了服务员的工作。一开始，她还能吃得下人类的食物，后来渐渐的她一吃就吐一吃就吐。我试着让她再喝一次我的血，可那之后，我的血液怎么喝进去的，就怎么被吐出来。于是她就一直饿一直饿。可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试着找各种食物希望她能吃下去。一直到某天，我下了夜班回家，她却罕见的没有喊饿。很正常的在睡觉。但我却感觉一切都不正常，因为她的嘴角有血。而周围，有一只干瘪的野狗尸体。” 听到这里，张一天似乎明白了什么。 男人没有停下来，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那之前的一段时间，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哥哥这个身份带来的责任。我们一起晚出早归，一起去爬山看日出，一起下水打闹。我想我可以一直抚养她长大。我孤独的人生里多了这么个小家伙，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人类的情感，幸福的那种情感。” “但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盯着那些流浪的动物发呆，我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只野狗是她吸干了血液的。虽然睡着了一会，但起来之后她依然是饥饿的状态。” “我知道大事不妙了，因为我在被抛弃之前，记忆中我的那个族群是需要人类的血液作为养分的。我是个特殊的例子，他们害怕我于是遗弃我。” 听到这里，张一天接过话头：“于是你，便开始了犯罪是吗？” “是。我的工作能够让我接触到很多人类的阴暗面，于是我开始了目标的寻找。后来我找到了，一开始我杀的那个女人骗了自己的老公几百万去养小鲜肉。跟小鲜肉在卧室做爱，自己的女儿却扔在阳台连口水都没有，小女孩都要被太阳晒死了，这个当妈的却沉浸在性的高潮里完全不管。” “我救了那个小女孩，把她放在了她父亲的门外，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抱住了她，我知道，她活下来了。于是我返回去，杀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小鲜肉。”男人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点子很满意。 “那那个小鲜肉呢。”张一天心想资料里没有提到这个小鲜肉是怎么回事。 “我把他带到了野生动物园。” 张一天：“？” “我在他活着的时候割了他的小兄弟，扔进了老虎的领地。让他看着自己的小兄弟被老虎吃掉。” 张一天一阵胆寒，吗的够狠的。 “破坏别人的家庭，差一点间接导致那个小女孩死亡。他有不可饶恕的罪过，可你们人类的法律却管不了这样的行为。他该死。” “我让他见识了男人的痛苦之后。就割了他的舌头，戳瞎了他的眼睛，给他止了血。现在他还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感受痛苦，才能让他承受道德谴责之外的痛苦！我杀的每一个人，他们多少有被杀的理由，他们罪有应得！” “可你杀人，终究是犯罪。这一点你没得辩解，我佩服你作为哥哥的责任感。我也无法说出什么法律会制裁他们这种话，可道德谴责成本又太低。不管怎么样，我们无法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你说的没错，我同意。我只是在利用自己非人类的身份来违反你们人类的法律。我接受人类的制裁，但我没错！我只有一个要求。” 张一天点点头：“我不知道我不能答应你，我上头有人。” 男人似乎很理解张一天的苦衷：“你也有领导嘛，没办法。理解。我的要求也是提给你们领导的。” 张一天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无人机，意思很明显。 “听听他的要求。”吴青川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男人听得清楚，于是开口说道。 “照顾好我妹妹，她是无辜的。她没有杀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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