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既像是难以启齿，又像是偷偷告密。</p>
莫知义侧过头去望着他，为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实习医生吗？”</p>
那人点点头又摇头，看向莫知义的眼神中写满了诧异：“严格来说我还不算医生，我是个管培生，半年前刚进院，现在跟着雷教授在做事。”</p>
莫知义知道这个雷教授，是这里的主任专家，与警方来往密切。</p>
他之前就曾作为施敬的主治医生操刀了一切，而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事件，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海娜的主治医生。</p>
年轻医生见对面这尊大佛没说话，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着急地找补道：“但我刚刚说的只是我的一个猜想啊，个人猜想，没有实证，请你们也不要跟雷教授说，拜托了。”</p>
莫知义只是在想事情，没想到对方这么会儿功夫就脑补出了这样的大戏，他冲着不远处正在看处方单的杨希招了招手。</p>
等人走过来后，他放缓语气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个意思。这位是杨希博士，EOS拨云组的特聘专家，专门负责生物医学方面的。你能不能把刚刚说得话重新跟他讲一下，还有那个腺体检测报告，能否也copy给我们一份？”</p>
莫知义的语气缓和了，却没达到预期的效果，年轻医生的眉头紧锁，满脸为难，正当他似乎准备张口拒绝时，杨希猛然拉住了对方的手——</p>
“我的本职是圣心医院的医生，我知道三院的管培生压力非常大，连轴转三十个小时不歇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做适当的引荐，当然也只会是引荐。”</p>
年轻医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等我一下，我先去复印。”</p>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展现出了反差十足的利落。</p>
莫知义挑眉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管培生，而且压力还很大的？”</p>
杨希笑了一下，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他这么年轻，在看重资历的三院几乎不可能是医生，但他又穿着白大褂，所以大概率是管培生，而且他的右手食指处有很深的压痕，这是经常使用指夹式心率仪留下的痕迹。”</p>
他嗤笑一声：“这是个业内公认的黑色笑话了，在管培生时期你就是牛马，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你完成，在许多时候，你会比病患的心率还要快、还要接近猝死的边缘。但是没办法，你不做就只能功亏一溃、黯然出局。”</p>
莫知义抿唇，拍了拍杨希的肩膀，扯过一张纸巾递给了他：“之前出现过这样的悲剧吗？就在你身边？”</p>
杨希垂下微红的眼眸，过了好长时间才张口：“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就是在这个时期去世的，是猝死。但可笑的是她在去世前还在被催着写病例，她胸闷得难受，去厕所想要解开-内衣-扣松快一下时，人直接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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