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舟一拍桌子道：“反了天了，你告诉我谁家的，我帮你说退了。”</p>
豪言壮语叫嚣完，他忽然意识到贺亭衍说的是谁。忙尴尬地拿过烧饼塞嘴里，却又被烫得松口道：“什么破烧饼，这么烫！就不能放凉了在端上来！”</p>
贺亭衍轻笑着细嚼慢咽，难得在江敬舟这儿讨了嘴上便宜心情大好。</p>
大雨滂沱中跑进来四个客人，没穿蓑衣没撑纸伞，抖了抖浑身的雨渍，叫嚷道：“老板，来二十个烧饼，十个帮我包好了我带走。”</p>
“好嘞。”老板把盛好的两碗豆花放贺亭衍桌上，随后手脚利落地去烤炉边上拿火钳夹烧饼。</p>
那领头的壮汉像是饿极了，也不等老板端上桌，自顾自地从炉子内壁上撕下一张猛吃了几口。</p>
江敬舟停了手里的动作细看新来的几人，碍于这三年对沙狼的忌惮，遇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时他就会变得特别敏感。</p>
脚步凌乱气息粗重，体态虽健硕但显然不是练家子。他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有三人收了伞从大雨中跑进来，叫了些烧饼豆花便坐到了相邻的一桌中。</p>
江敬舟看了圈，都是些起早贪黑地干活百姓，确定没有人会功夫后才安心地继续吃早膳。</p>
“你们听说了吗？朗明子爵府这两日闹鬼，先说是无故少东西，后来便说嫡长孙子时夜哭听见女人的哀嚎声。”</p>
“朗明子爵府？那不就是前两日刚迎新媳妇儿进门的官爵人家？”</p>
邻桌的几个壮汉接过老板给的烧饼，边吃边嘴碎道：“可不是，新媳妇儿刚进门，回门才一天便传出家中闹鬼。这会儿怕得都不敢回府了，新婚夫妻住娘家，这多没规矩。”</p>
老板给几人相继端去了豆花，搓了搓手问道：“这都今年第几户了？咱们柏穗城动不动就闹鬼，我看，还是得请个厉害点儿的道长过来看看风水，别是犯了哪位大仙儿的忌讳，降灾来了。”</p>
最先嘴碎的壮汉咽了嘴里的烧饼，笑道：“还能是哪位仙儿，不就是那贺候府里的世子。被他查过的人家有哪户好过？要我说，就是这贺候的世子在作祟，把这妖收了比什么都管用。”</p>
江敬舟听得来火，正想出言不逊却被贺亭衍拽着手腕阻拦道：“不可暴露。”</p>
胡说谣言的声音并不小，在这不大的饼店里谁都能听见。另一桌后来的人也跟着说道：“赈灾银赈灾银，查了这么多年都没线索。我看这朝廷里的人不过就是借着由头拿我们百姓交的税罢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查。”</p>
邻桌提谣言的壮汉回过身看了眼，腿架条凳上，大言不惭道：“查没查税倒是不清楚，不过那贺候世子好似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好了。说不定就是活人心吃够了妖性大发，还没查就能把下了通告的人家阳气全都吸走。”</p>
几人说罢皆是一阵哈哈大笑。高门显贵的乐子，也就在这种全是普通人的巷子里说说。</p>
贺亭衍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却碍于不愿暴露身份只字未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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