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下人走后门进,你们掌柜没教你规矩吗!” </p>
“还有这种规矩?” </p>
颜川不满嘟囔一声。 </p>
“凝香院规矩岂容你这低贱下人置喙!走走走,别挡着别人的道!” </p>
其中一小厮性情急躁,见颜川开口争辩,不由得心头火起,大声叫嚷间猛推颜川一把。 </p>
颜川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食盒中叮啷一声脆响。颜川心中一紧,暗叫不妙,怕是汤要洒出来,忙把食盒握得更稳了些。 </p>
好汉不吃眼前亏,颜川转身走了,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条巷子,看样子能通往凝香院后门。 </p>
走进巷子,颜川向那两名小二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将他二人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一遍才觉得心头怒气稍解。 </p>
走到巷子尽头,凝香院后院的门就在右手边。 </p>
院门敞开,颜川径直走了进去,朝里走了没几步,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 </p>
这香气让颜川想起李婆身上的那刺鼻的香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p>
举目四望,院中绿植繁盛,溪水潺潺环绕着庭院,平坦宽阔的空地上支着许多竹架子,晾晒着各式各色女子衣物,五彩斑斓,甚是好看。 </p>
对古装情有独钟的颜川一时看得痴了,如此精美的做工,随便带一件去二十一世纪,绝对价值不菲。 </p>
颜川沉醉与古装的精美,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顿觉不妙。 </p>
“忘了问汤是送给谁的!完了完了,汤送不明白回去只怕又要挨打,要不跑路算了......不行,我这身躯主人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跑也跑不掉啊。” </p>
颜川正犯愁,竹架后头传来争吵声。 </p>
“张妈妈,先前说好两千两白银,怎的今日无故涨价这许多?” </p>
一女子的话语声带着一丝哭腔,却如同古琴低吟,幽怨而悠扬,每一声都凄美动人,令人心生怜惜。 </p>
颜川听得心神俱醉,心跳随之加速。 </p>
“这嗓音绝了!说事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也不为过。” </p>
“两千两百银,那是低贱花女的赎身价,你如今贵为花魁自然要多些,只收五千两那还是看在这些年你对凝香院贡献不小的份上便宜了呢。” </p>
说这话的人分明是个女人,嗓音却粗旷如男子,跟客栈周掌柜倒是像极。 </p>
一想到周掌柜,颜川左脸颊隐隐作痛。 </p>
花魁听了张妈妈这话,顿时哭出声来。 </p>
“张妈妈您就发发慈悲放过我吧,这两千两我足足攒了五年,若要再攒三千两,岂不是还要八年、十年……” </p>
“我的好月儿哟,你只卖艺,自然要十年八载。” </p>
张妈妈奸笑了两声。 </p>
“嘿嘿,倘若你愿单独会客,别说三千两,就是三万两也不过几日之事,那王家公子、李家大人……” </p>
“够了!” </p>
花魁轻声怒斥,虽含微愠,其声却依旧清脆如铃,宛若天籁。 </p>
“我早已立下重誓卖艺不卖身,这些话张妈妈休要再提!” </p>
“哼!你就倔吧,等你唱的曲儿男人们听腻了,从枝头掉在地上,看你能倔到几时。” </p>
张妈妈冷哼一声,心道,“你既如此,可怪不得我无情了,”转身头也不回走了,沉重的脚步声渐远,没一会儿便听不到声响。 </p>
“呜呜呜~” </p>
花魁蹲坐在地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哭声低沉而哀婉,如夜风中飘零的落花,带着无尽的凄凉和无助。 </p>
颜川听得心如刀绞,仿佛心弦被无形之手紧揪,触动内心深处最柔软之地,眼中竟泛起点点泪光,难以抑制。 </p>
颜川以前从未有勇气跟异性搭讪,可此刻他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左拳紧握,决意上前说两句话安慰她。 </p>
提着食盒在竹架中找寻,寻到最前排的竹架,才看到一身披浅绿色长裙,头上盘着精美发髻的女子正蹲坐于地,脸埋在双腿之间,娇躯微颤,似是被无尽的悲伤所笼罩。 </p>
颜川心中忐忑,小心翼翼走上前。 </p>
“美......” </p>
颜川张口就要喊美女,猛然意识到这个称呼在这个年代太过突兀,急忙换了称。 </p>
“姑娘,你......你没事吧?” </p>
哭声戛然而止,花魁猛地弹起身,一双美目惊慌失措地盯着颜川。 </p>
“你……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p>
花魁容貌清丽绝伦,肤若凝脂般细腻,白皙无暇透着淡淡光泽,樱桃小嘴不妆而赤娇嫩欲滴,柳叶眉、桃花眼,带泪的双眸更显清澈明亮。 </p>
二人四目相对,只一眼,颜川便心潮澎湃,心跳如战鼓激荡,刚才经历的不愉快如烟云散尽,唯眼前佳人深镌于心。 </p>
“天呐!原来美得令人窒息真不只是个形容词而已,这真实吗?我该不会又魂穿到了仙境吧!” </p>
身旁各色的霓裳舞动,倒真有几分仙境之景。 </p>
痴愣片刻,颜川从那心神荡漾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忙将视线挪开投向别处。 </p>
“我……我来送汤。” </p>
说着举起食盒示意一下。 </p>
花魁轻轻点头,发出一声轻若无声的“哦”,转身扯袖拂去脸颊上的泪痕,转过身来面露浅笑,如初绽的桃花。 </p>
“这餐食,是送往哪位姐姐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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